第一百六十八章 送一程

第一百六十八章 送一程

皇家只對外宣稱五公主暴斃而亡,另封了一位昭華公主前去和親來安撫民心,漱漣王的婚期自然也是延後。

這些洛霏都不關心,拉著落月盡情的玩,盡情的瘋,她也異常的配合,王府有她們的地方,皆是一片歡聲笑語。

直至那天終於到來。

落月一身鮮紅喜服,華貴非常,本就姣好的容顏施以脂粉更是精緻絕美,王府作為她的出閣的地方,亦是一派大紅色,只是每個人臉上卻無多少喜色。

主座上,只有司馬默一人坐在那裡。

她眸中微黯,上前端端正正磕了三個頭。

「落月受爺照顧多年,恩未報,人先行,心中甚愧。今日一別不知再逢何時,還請王爺王妃好好照看身子,如此,落月在羌國回望故鄉時心中亦是欣然。」

「你自小長在王府,平時對你也不多做管束,此番遠去,定有諸多不便,你且自珍重。」

一番話,聽得落月心中惻動,險些落下淚,又端端磕了三個頭起身。

「走吧。」司馬默也起身,「她受不得離別場面,叫我送你一程。」

落月忍著淚,點點頭,由婢子攙著上了花轎。

司馬默一馬當先,平安禧歡他們一眾人也皆是駕馬護在轎旁,何時見過一國戰神和他的親衛下屬親自護送的場面,全城的百姓湧上街頭,爭相翹首觀望。萬人空巷的盛景,彩帶花瓣翩飛,和親隊伍便浩浩蕩蕩的從漱漣王府出發了。

一處高樓。

有二人獨立。

「落月說你是個好人。」

「好人?」女子挽唇,語氣淡淡,「這世間最無用的便是好人。」

洛霏似是沒覺察淺意投來的目光,眼平靜處凝著一抹看不真切的悱惻,還有另外她看不懂的情緒,靜靜看著城下綿延而去的十里紅妝,目送那個按公主和親規格遠嫁的孤身女子。

皇家給了她最高的寵耀,卻也將她推入了無盡黑暗的地獄。

這,僅僅是開始吧……

淺意看著頭也不迴轉身而去的女子,沒有制止,或許,不知不覺間她也已經開始對她改觀了吧,雖然,她從沒承認過。

下了城樓,她站在街上,一時間有些茫然,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

「去你的店裡坐坐吧?」

洛霏看向徵詢著自己意見的女子,奇怪她對自己態度的反常,卻也是點點頭。

「淺意,如果你想——」

「不必。」她知她想說什麼,先一步打斷,語氣也冷了下去,「如果你不願面對我,我自可以離開。」

洛霏被她言語里的絕決之意嚇得一愣,方知司馬默是真的將她留給自己了,冥冥中覺得那夜應該發生了些她不知道的事,嘆了口氣。

「我只是覺得你也有選擇的權利,也不願你們像落月般身不由己。」

「不會,我是自願跟在你身邊的,除非你不需要我。」

她今日說的話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多,雖面色仍有些冷,終不像以前那般生人勿進。

洛霏無言以對,罷了,隨她去吧。

剛進店,便有穿著一式的白色襯衫外加黑色小西服的服務員喊著「歡迎光臨」迎了出來,淺意是第一次來到她的店,先是一嚇,沒見過這樣的陣仗。

第一眼便被這設置別樣的店面吸引住,迥異的裝修風格,先是入門處就一排高高的椅子排進去,坐著三三兩兩的客人,桌面僅半臂寬,長度直直到莫排椅子。或款款笑談,或舉杯共飲,姿態甚是愜意。服務員皆是笑著,卻不刻意諂媚,各個樣貌皆是不俗,周旋於各個客人之間也顯得遊刃有餘。

一看見洛霏,吧台里的人趕緊出來,驚喜道:「老闆來了。」

「小柯,我帶了朋友來,你吩咐后廚做一些我們店裡的特色菜送上來吧。」

二人被引著上了樓,店長小柯又道:

「近日後廚又研製了一款新產品,老闆和這位朋友要不要試試?」

「有給客人試吃過么?反應如何?」

「這幾天試了近十桌客人,反響皆是不錯,我想著等老闆嘗過之後如可行便推出。加上最近天氣轉冷,燉品類熱飲類糊類也可以陸續推出了。」

洛霏點點頭,「你只管放手去干,這個店剛起步大家都加把勁,若賺了,大家一起加薪。」

「謝謝老闆。」

小柯退下,見淺意盯著自己瞧。

「怎麼了?」

「你這個店倒不了。」她扭頭看小柯離去的方向,「你選的人很好。」

言簡意賅,一貫她平時的樣子。

洛霏一愣,隨即一笑,小柯是她挖了好久才挖到的人才,自然是好的。而另外的服務員也無一不是自己親自挑選,品行樣貌都經得住考驗。

這個店凝聚了她的心血,豈會不樣樣慎重。

「跟你在一起久了,總會覺得你很不一樣。」

「你是說不正常吧?」

洛霏淡笑,端起玻璃杯,淺棕色的奶茶泛著香氣,她輕輕聞著,靠窗看著外面景色,忽的來了一句。

「淺意,跟我說說煙綻吧。」

淺意執著玻璃杯的手只是一頓,然後漫不經心道:「上次是我失言,你不用在意。」

「你知道的,有些事我不方便問司馬默,所以,」她轉眸看向她,「告訴我好么?」

二人的目光定定交視了會,淺意率先別開了臉。

她靜靜等著,也不催。

「我只能告訴你,她是一心的妹妹。」

皇宮

某一院落

琴聲幽幽,向來憑琴寄意,想來此刻琴主人的心境亦是如這曲聲般哀婉惻然。情深處剛至,琴聲卻突地戛然而止,然後便是永久的沉寂。

「小姐,你這又是何苦。」

只有在四下無人時,紅萼才敢用此稱呼,座上的華服女子只是怔怔看著斷了弦的琴,手指上出了血也毫不在意。

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的丫頭包紮著她的手,女子慘淡一笑,「紅萼,也就只有你陪著我了。」

「小姐說的哪裡話,你還有哥哥,還有姑娘,小姐為王爺犧牲這麼多,王爺都記著呢。」

那兩個字就是她的魔怔,眼中瞬間一亮隨即又覆滅,「他不會原諒我的,我忤逆了他擅自行動,他怎麼會放過我?」

也只有談到那個人人仰望之的男子她的小姐才會上心,想起她對他多年始終如一的痴,紅萼暗嘆,細聲寬慰著,「王爺若惱著小姐怎麼也不見任何命令下達?還有姑娘在府里看著呢,有什麼變動也早就告知小姐了。」

淺意?

女子淡淡搖頭,「只怕她現在也不似以前那般了。」

聽聞她現在就負責在那個天命之女身邊保護,隱隱的,她覺得淺意開始動搖了。

心不可抑止的慌亂起來,那個女子究竟有什麼魔力,先是他然後是深雪他們,現在連淺意……再這樣下去,只怕再無她的立足之地。

眸陡然轉冷,上次是她心急露了端倪,要她死,她何須親自動手?

「宛妃那邊如何?」

「因上次御花園拒側妃之事宛妃本就不喜,又加上劉嬤嬤一事,她們只怕是恨毒了那女子,奴婢剛剛收到線報,說是她們要趁王爺領兵平定邊北遊民蠻子之際暗除了她。」

「這件事我們只用旁觀,靜觀其變就好。」

若是她自己不爭氣喪命於他人之手,他便也怨不得她了吧……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一代寵妃在後宮機關算盡,自以為計劃天衣無縫,哪裡又曉得她們所有的舉動都在那遠離政權中心靜居小院中的女子的眼皮底下。

自進宮,便是一場蟄伏。

而那象徵著榮耀的華殿里,她還在不知情的暗自謀划著。

「消息都散出去了吧?」

「回娘娘,都散出去了。」

貴妃椅上,宛妃一身艷麗宮服懶懶躺著,應了聲,睥了眼身旁跪著宮女正修整著她的蔻丹,遂又眯上,「可有人起疑?」

「不曾,奴婢是托另一個心腹借出宮之便隨意找了叫花散出消息,她又是蒙了面變了聲的,斷不會尋得我們這處。」

宛妃這才放心恩了聲,滿意的看著手上鮮紅的蔻丹,起身擺駕到了劉嬤嬤處,屏退了眾人。

看著那隻能在床上苟延殘喘的乳娘,宛妃對洛霏恨得更是牙痒痒。

「你放心,本宮絕不會善罷甘休。」

她眼裡閃過的陰鷙叫劉嬤嬤莫名一驚,起不了身,只能急道:「娘娘切莫大意,漱漣王對那丫頭著緊的很,若是他發現是娘娘暗中動了手腳,傷了母子感情可如何是好!」

「母子?」宛妃眼中倏地掠過深深嫉恨,以至於精緻絕美面龐都有些扭曲猙獰,「我養了那個賤人的兒子二十一年,那畜生可有半分為人子的樣子?」

「娘娘慎言!」

劉嬤嬤驚得全身一顫,急忙忙往外頭一看,仍心有餘悸,「隔牆有耳,這些話娘娘以後休得再提!」

被她一提醒,宛妃也是後悔起來,忙住了嘴,斂好神態,「你放心吧,他並不知情,再怎麼樣,他難道還能當著天下人面弒母不成?」

劉嬤嬤只是嘆氣,眼前的女子,再不是當年小心翼翼的需要她護著的女孩了。

活了這麼多年,宮裡的什麼勾心鬥角沒見過,立足於後宮里的女人哪個又是簡單的?當年陪這個小公主遠嫁而來,從孤立無援到紮根立足,沾了多少血,踏了多少屍骨,手上的債是記不清了。

受寵於天恩,這其中的代價也只有她們自己知曉,至於過去的隱秘之事,便隨那些白骨一同深埋了罷……

陰謀將至前的數日平靜總是過得很快,轉眼,已是司馬默出兵的日子。

戰神威名在外,此次的士兵皆是以能跟隨漱漣王而軍心振奮。王府外,看著入眼延綿而去的赫赫金戈鐵馬,刀劍長戟,那種浩然士氣讓從不曾接觸的戰爭的洛霏亦是肅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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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色香后:朕的皇后誰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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