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要不你倆成個親
恆叔一直到半夜才回來,蕭傾沒熬住先睡了,這幾天她吃的挺好,但睡得太差,好容易沒了蚊子的騷擾。躺在床上沾了枕頭就眼皮打架。恆叔回來的時候,蕭傾都不知道睡到哪個嶺去了。
蕭肅向來是睡得很晚,今天也不例外。恆叔回來時看到蕭肅屋內的燈還亮著,推門進了屋。
蕭傾向來不知道避嫌,床頭的布簾從來不知道拉上。此刻張著嘴騎著被子睡得正香。恆叔向來粗礦好爽,也不在意細枝末節,看到蕭傾的被子沒有蓋好,走上前去扯過被子幫蕭傾把被子捂了個溜嚴。
此時的恆叔只顧流露父親的光輝,卻忘了現在是九月的天氣。恆叔帶著父親般慈祥的微笑敲了敲蕭肅的門「少爺,我能進來么?」
「進來。」這些時日,蕭肅的公鴨嗓似乎變了一些,不在沙沙啞啞的,而是更朗潤,清亮了一些。
恆叔推門而入,朝正在看書的蕭肅恭敬的揖了揖手「少爺,狗一個也沒找著!」
蕭傾放下手中的書,抬起頭有些費解的看著恆叔「你半夜過來就和我說這事?」
「不是,不光狗的事,還有你的事!」
這一句更是說的蕭肅一頭霧水「我的什麼事?」
恆叔立馬又拿出一副老父親操碎心的蛋疼表情「少爺,這事本不應該由我來張羅過問,可你現在身邊就我一個,所以我不得不管上一管了!特別是這次進了大牢以後,我覺得這件事不能再等了。」
「你說。」
「那個少爺,你今年也十七了,是不是該成個親了?」
蕭肅聞言放下手中的書,抬步走到恆叔跟前,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將恆叔裡外瞧了一遍,最後得出一個結論,恆叔可能出去找狗的時候撞腦袋了。
「恆叔沒有別的事你就去睡吧。」蕭肅走回椅子旁,一撩長衫重新坐在了椅子上,拿起書本準備繼續看書,他並不想半夜和恆叔扯些沒用的。向他這樣的人早就失了安穩生活的權利,成家娶妻對他來說更是遙不可及。
恆叔也是料定了蕭肅會有如此的態度,他也是有備而來「少爺,我跟你說正經的的呢,你別不當回事啊。」
蕭肅重新放下手中的書本,抬頭眼神認真的盯著恆叔的眼睛「恆叔,我現在年齡還小,拋去這個不談,以我現在的身份和哪個姑娘成親不都是在害人家嗎?」
恆叔一聽沒再趕自己走,就是有門,哈腰小跑去到蕭肅身旁,臉上掛著一副老媽子的笑容「那你救蕭傾那丫頭幹啥?你也不是那愛管閑事的人。」
蕭肅靜靜的看著恆叔,並未回答。
恆叔以為蕭肅心虛被自己問住了,繼續扮演老媽子,眉飛色舞的白話到「老爺像你這麼大年紀的時候夫人都入門了。兩個偏房姨娘都已經生了大公子和大小姐了。雖然現在咱們處境比不得當年,不能三妻四妾,但作為普通老百姓你也應該成親生子了啊。」
蕭肅兩隻手撫在額角輕輕的揉搓,閉著眼睛不再看恆叔一眼。恆叔雖然是個大老粗,但他卻是粗中有細,細起來就像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媽子嘮嘮叨叨。
看到蕭肅只顧著揉額角,也沒個回應,恆叔急的在一旁抓耳撓腮「少爺,你要是再不說話,我可就當你是同意了。蕭傾那丫頭我看著挺不錯的,模樣兒個頭都行,主要是知根底,雖然家世差但性格啥的都不錯。最重要的事我看那丫頭也挺喜歡少爺的,每看少爺你的眼神都不一樣。」
蕭肅被恆叔一說耳根頓時紅了,不管蕭肅的性格有多麼老成,畢竟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年,談到這些他從未經歷過的兒女情事,還是害羞的緊。
羞愧中帶著些氣惱「恆叔,不要亂說話,小傾我只拿她當妹妹看,等她再長大些有了意中人,便要離開我們的。我怎麼能和她有兒女私情,再說我現在這個身份把她留在身邊是對她的不負責任。今後這事不要再提起。」
書桌旁搖曳的燭光映在蕭肅的臉上,忽明忽暗,投射在地上的影子孤寂暗淡,一如蕭肅此刻的心情一般。他的家仇未報,整日閉門不出,甚至連真實的姓名也不敢報出。
每日龜縮苟活於這窮鄉僻壤,不敢外出見人。血海家仇鏤刻於心,卻不得報。時時刻刻都在折磨著他。此時他還哪有精力思慮自己的兒女情事。
恆叔遭了訓斥,興頭被蕭肅的一席話澆滅了,當下扁了扁嘴,朝著蕭肅福了福身「少爺,我去睡覺了。」
開門走出了蕭肅的房間,但卻與坐在床邊的蕭傾正對上了眼兒,嚇得恆叔一激靈兒,在心中暗暗嘀咕「不能再身後議論人啊,心虛要被嚇死啊。」
恆叔怕剛才的一番話被蕭傾聽到了,怕她心裡難受,想著試探試探「丫頭你咋醒了呢?」
蕭傾懶懶的打著哈欠,抻著懶腰口中含糊不清「被子蓋得太嚴了,熱醒了,正好起床去趟茅房。」
看著蕭傾沒有絲毫的失落,應該是沒有聽到自己和少爺的對話,恆叔放了心,神情也就不那麼緊張拘謹,咧開嘴哈哈一笑「你那被子是我給你蓋得,怕你冷。」
蕭傾彎腰登上鞋子,抓了抓凌亂的頭髮「我說怎麼這麼熱呢,狗找到了嗎?」
恆叔搓了搓滿是胡茬的下巴,有些沮喪「這幫玩意兒都跑沒影了,一個我也沒找著啊,白瞎了。」
蕭傾看著恆叔如此的心疼,知道恆叔跟這些狗有了感情,可恆叔的下一句話就讓她把要安慰的話咽了回去「早知道這幫玩意兒能丟,我早把他們宰了吃肉就好了。」
蕭傾眨巴眨巴眼睛,吧唧吧唧嘴。出門尿尿去了。
恆叔走到外邊叮囑蕭傾「丫頭,咱家狗都丟了,去外邊起夜的時候注意點,離山近,啥玩意都有。你別叫狼叼了。」
恆叔的這一番話,真是起到了提醒的作用,嚇得蕭傾睡意全無,戰戰兢兢的撒完了她人生中最驚險刺激的一泡尿。提上褲子掙了命的往屋裡跑。
插好門坐在板子鋪上喘粗氣。
喘著喘著蕭傾的神情就逐漸變了樣,眼角眉梢都耷拉了,嘴也是扁著的。
其實剛才恆叔和蕭肅的話他都聽見了,恆叔給她蓋被子的時候她就醒了。
雖然她和蕭肅相處的時間不長,對那個小屁孩也不會有多深的感情,可聽到他拒絕恆叔與自己的成親提議,蕭傾還是免不得心裡一陣失落。
這麼個水靈靈,鮮嫩嫩的正太放在嘴邊,可就是吃不到,擱誰誰不難受啊。
蕭傾咕嚕咕嚕轉著兩隻大眼睛,心裡亂的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卻是越想心越亂,越想心越煩。恨不得脫光了衣服去外邊裸奔兩圈,讓自己好好冷靜一下。
蕭傾在現代的時候,就有一個壞習慣,每當自己遇到煩心事,自己又理不出頭緒的時候,就想脫光了衣服去大街上裸奔,她覺得可能是因為自己小時候一犯錯誤,就被奶奶脫光了衣服拿條子抽有關係吧。
以至於讓她有了這麼一個變態又新潮的放鬆想法。
不過提到奶奶蕭傾還是很想念的,蕭傾從小父母因為車禍雙雙離開了她,她是被奶奶撫養長大的,靠著父母的血金錢考的大學讀的博士。終於博士畢業了,想好好的照顧奶奶了,奶奶卻在幾個月前去世了。
越想現代的事情,蕭傾越有精神,最後整個人都處在了一種喝醉酒的亢奮狀態。
眼看著月上中天,兩隻眼睛瞪得和燈泡一樣。困意全無。
最後蕭傾蹲在了蕭肅的門前,仰著頭,張著嘴。眼神空洞的對著屋頂。
說巧不巧,蕭肅在這時拉開了房門,正好看到蕭傾這副嚇人的鬼樣子。饒是蕭肅再穩重,也被嚇得向後彈開好遠。
蕭傾也沒想到蕭肅會再這個時候開門出來,急著想要站起來,可越急越亂,結果用力過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蕭傾又羞又臊,正想著要解釋,可又覺得不妥,三更半夜不睡覺蹲在人家卧房前望天,這件事實在是頗為棘手,不好強行解釋。
後來蕭傾乾脆把心一橫,繼續目視前方,眼神空洞不聚焦,動作僵硬的起身。
直挺挺的走回到自己的床前,躺下拉好被子。閉上眼睛又似睡著了一般。
蕭肅一動未動的盯著蕭傾,不敢發出一點聲響,他真的以為蕭傾是在夢遊,所以生怕自己吵醒她。
看到蕭傾躺下久久未動,蕭肅才敢出門來,但動作依舊是輕手輕腳的不敢發出聲響。
此時躺在床上的蕭傾看到蕭肅小心翼翼的模樣,還憋著笑。但卻躺著不敢笑出聲。
直到蕭肅去而復回,進到自己的屋子,滅了油燈,蕭傾才敢活動手腳。
雖然是從牢房回來的第一夜,但蕭傾睡得卻不是很好,早晨頂著兩個大黑眼圈,神色頹靡的坐在飯桌旁。
恆叔看到蕭傾一副憔悴的模樣,忍不住打聽「丫頭,你這是咋整的啊,咋地大牢沒住夠回來睡床不習慣啊?」
蕭傾拉著一張臉,直勾勾的盯著恆叔,眼神陰森「恆叔,你說這話不怕牙疼?」
遠處傳來的車馬聲打斷了蕭傾和恆叔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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