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拒絕愛心擋箭牌
「當然，楚金那孩子也挺好的，對你奶奶也孝順，不過，在我眼裡，是沒有人比我們家昊擎更好的，你自己斟酌吧。」
蒼老的大手落在她肩上拍了拍，筆挺的身軀一轉，就大步流星朝著電梯走去，那根拐杖，全然是雅痞的擺設。
莫悠欲言又止，老人家卻似背後長了眼睛，抬手擺了擺，示意她回去。
轉身進入病房，見向昊擎又在忙著敲打筆記本鍵盤，莫悠硬著頭皮過去，「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
「吃過了。倪凌昕帶來的，給你留了一份。」
莫悠看了眼粉色的紙袋，上面突印的閃粉紅心，似從倪凌昕眼睛里冒出來的。
她不禁懷疑裡面裝了告白示愛巧克力或男士腕錶、領帶之類的東西。
「人家是給你的吧！」
「我那份被她稱為超級愛心藥膳粥，你這份是三明治和牛奶。」
「這麼明目張胆的追你，她不怕你女朋友吃醋？」
倪凌昕不是個好話題，他卻還是詫異於她奇怪的問題。
修長白皙的手指停在鍵盤上，他從筆記本屏幕移開視線，淡冷看她一眼，視線掠過她胸前的吻痕，煩躁地深吸一口氣，
「去洗乾淨，這裡是病房，不是艾滋病患收容所。不想被當三陪，少穿這類惡俗的裙子。」
剛覺得他好了幾分，暴脾氣綜合征又犯。
她是被逼著穿的好不好啊！
心裡雖然鬱悶，莫悠還是強忍著沒多爭辯，拿了衣服縮進洗手間。
一脫掉外罩的睡衣，被鏡子里的自己驚呆――肩背脖頸都是紅痕，手臂上還有淤青，這一身狼狽，像被凌虐過，的確不能見人。
向紹詡被情人們大鬧套房的事情曝光，甄甜一躍成為新晉年度最無恥小三，對於那塊地皮的炒作，突然消停。
記者卻無孔不入，除了埋伏在向家四周，甚至聚到向昊擎病房所在的醫院走廊。
所幸強尼和保安等人及時阻攔，他們才沒機會闖入。
向昊擎一直忙於處理公務。
莫悠一整天沒出病房的門，除了補眠，就是洗衣，處理工坊的事務，片刻不得清閑。
中間接到趙景非的慰問電話，被向昊擎嘲諷地一瞪，她想起爬上搜索榜的小褲褲照片，客氣地寒暄幾句就掛斷。
向昊擎倒也很「乖」，除了用餐，兩人互不打擾。
晚飯，倪凌昕準時過來，給向昊擎的是豐盛的調理葯膳，給莫悠帶的，是尋常晚餐便當，兩個明顯區別包裝，向昊擎的紙袋包裝，粉而閃亮的突印心形，不厭其煩地宣告著什麼。
莫悠識趣地直接讓出空間，去浴缸里泡著。
平時磕碰，一丁點淤血，總是三五天才完全消失。
為活血化瘀，她乾脆浸在熱水裡泡了一個小時。
隨即，全身上下塗抹了玫瑰凈白潤膚乳，又按摩許久。
聽到倪凌昕離開，她吹乾頭髮，才出來門，就見病床上的總裁先生正挪動著要下床。
她忙衝過去，扶住他的肩臂，憤懣怒斥，「向昊擎，你要幹什麼？」
「你在裡面一個小時不吭聲，以為你暈倒了，強尼他們不方便進去……」
她氣結，「他們不方便進，你就方便進？躺好別動。」
享受著她關切地嗔怒與攙扶，他舒服地躺下，不著痕迹打量她熨帖修身的純棉水綠睡裙。
這衣服剪裁簡單，沒有任何綴飾，卻反襯的身姿窈窕，肌膚紅潤，長發的髮捲溫柔籠在肩背，整個人越顯得柔美動人。
一股洗髮水的香氣，隨著飄掠臉側的長發，沁入肺腑，心底的焦躁頃刻間蕩然無存。
他忍不住抬手，嫵媚的發尾就從他指尖劃過……
注意到他的小動作，她忙把長發撩到背後，面紅耳赤地從櫥櫃的包里抽了一件披肩罩在身上，不經意地發現，床頭柜上印滿華麗心形圖案的紙袋，以及她那份便當，竟被丟在了垃圾桶里。
「那是倪凌昕的心意，你怎麼丟了？」
他沒病沒痛的，吃藥膳才會生病哩。「倪凌昕的手藝比你的好，怕你吃了妒忌人家。我剛打電話訂了餐，很快就送過來。」
「有我什麼事兒呀？你不喜歡，乾脆直說，別叫人家白忙。這樣和顧琰有什麼差別？」
他倒是想起來了，五年前，她為顧琰送便當，轉眼，顧琰卻以三分投球的姿勢，將便當瀟洒扔進垃圾桶。
向昊擎深吸一口氣，斜睨她一眼，當即從床頭柜上摸過手機，「凌昕，你的便當讓我心愛的女人很困擾，請你以後不要再來病房。」
莫悠氣悶地欲言又止。她是叫他說清楚，但沒說讓他這樣直接呀。
向昊擎忙抬手擋在她臉前，制止她靠近，「我相信，倪大小姐的涵養良好，又是大家閨秀，應該不會因為愛而不得，對情敵動粗的，就這樣，晚安。」
說完，他丟掉手機，莞爾看向怒火三丈的莫悠，「有沒有人說過，你生氣的樣子很美？」
她負氣地挑眉，「當然有！」
「誰？」
「奶奶，我哥，楚金。」
他忍不住邪肆嗤笑，「沒骨氣的人，才難忘舊愛呢！你心裡還惦記著他，他今天一整天卻都在陪著鬧離婚的莫琳逛街散心，還有仍是對向紹詡報備你的一舉一動。」
莫悠乾脆不再理會他，躲瘟疫似地遠離病床，去整理自己的沙發床。
向昊擎靜賞她忙碌的背影，兀自愜意。
晚餐很快送過來，送餐小弟進門畢恭畢敬，一臉歉疚，正和緩了病房裡曖昧的尷尬。
見莫悠過來接，他忙雙手遞上，又對病床上的向昊擎道，「先生，實在很抱歉，您老婆喜歡的魚湯我忘了帶過來，剛才在電梯里我已經打電話回去，我同事正幫忙帶過來。」
「辛苦了。」向昊擎忙命令莫悠，「老婆，快給小費，這麼盡心的人，應該多多鼓勵。」
什麼老婆啊？莫悠嗔怒瞪他一眼，忙拿手包過來，給送餐小弟遞上錢。
送餐小弟看出莫悠不高興，忙又鞠躬。
「是我們的錯，請不要責怪您先生！他養著傷給您訂餐，再沒人比他更愛您了。」
說完話，他退到門外，等著雞湯送過來才離開。
晚餐意外的可口，都是莫悠喜歡的菜，向昊擎越吃越開心，她卻越吃越氣。
她好好的一個人，怎就成了這無賴的「老婆」？
吃完飯，接到哥哥的電話才知，向昊擎打電話過去問了她的口味，才訂的餐。
握著手機，心裡又是一陣堵悶，見某人湯足飯飽心滿意足，怕他暴脾氣綜合症又犯，她聰明地沒有多斥責。
外面華燈初上，病房裡開了燈，拉上窗帘，出奇地安靜溫馨。
她想開電視，見他又抱著筆記本處理文件，只能打消娛樂消遣，默然坐在床邊的沙發上，給他曉水果切成小塊備著。
向昊擎開了筆記本的音樂，忙碌之餘，不時轉頭看自己盡心儘力的「貼身丫鬟」。
等她忙完，他才命令，「背有點酸，幫我熱敷一下。」
她放下果盤，沒有應，不聲不響地去洗手間端來一盆熱水，先幫他仔細擦過胸前腰腹和肩背，又讓他趴下，換了更熱的水，浸透毛巾，擰乾，在他背上鋪展平整。
注意到他肩上有道細白狹長的疤痕，她忍不住摸了一下。
「怎麼弄的？」
他脊背僵了一下，側首看她，卻只看到她不縈一握的腰。
「被人砍得。」
她輕輕動了下毛巾，發現疤痕從左肩，直蔓延到腰的右側，顯然，是用利器砍的，隱約可見縫合的痕迹。
「兇手抓到了？」
「那人的功夫和楚金有一拼，殺了人就逃了，哪有那麼容易抓到？」
「殺人？」
「我的保鏢在那場意外中被殺，死得一點聲響都沒有，對方砍到我後背，我才開始反抗。可笑的是，那會兒我還醉著，正在一條衚衕的黑暗裡，和剛救出賭場的黎曼妙熱吻……」
莫悠聽著，陷入一場堪比美國大片的英雄救美和殺手突襲里。
床頭柜上，他的手機嗡嗡地響，屏幕上面是一個稱謂「Honey」，和黎曼妙嫵媚微笑的照片。
莫悠回過神來，尷尬地看了眼他冷如冰雕的側顏，把手機遞到枕邊。
「你女朋友。」
寬大的不像話的男士手機，在手上沉甸甸的，嗡嗡地震動，害她整條手臂都發麻。
「不接。」他慵懶地閉上眼睛。
莫悠挫敗地嘆了口氣，只得在屏幕上劃了一下，按下免提，走到窗口那邊說話。
「黎小姐，你好，我是莫悠。」
黎曼妙正坐在化妝鏡前，霸氣的妝容，映在燈光環繞的鏡子里，艷光四射。她吸了口煙，任由髮型師整理著頭上的長發，不耐煩地吐出一口煙圈。
「莫悠，你知不知道什麼叫隱私？你怎麼接昊擎的手機？」
「他傷很痛，不方便講話。如果你已回國，就來看他吧，他很想你。」
「我通告都排滿了，吃飯睡覺的時間都沒有，現在還要走T台。」
黎曼妙打電話的目的，並非來關切的。
「老爺子今天是不是讓昊擎簽寫了一份遺囑？」
莫悠面朝窗外，沒敢轉頭，卻分明聽到，病床那邊傳來一聲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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