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臉!

不要臉!

被盯著看的人似有所感,漫不經心的抬起頭,石姣姣立刻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淹沒在一眾侍女當中。

她覺得自己肯定是穿越的姿勢不對,壞掉了。

她絕不承認自己就是個人渣。

石姣姣心裡愧疚逆流成河,想到小冤家……她甚至有點不敢見他。

半倚著的男人慢慢抬起眼,眼神鋒利如刀,人群中掃了一圈威壓厚重,打算找出那個膽敢窺視他的人。

他便是這魔域之主,玄圖,若說修真界是各家門派百花齊放,那魔界便是一人獨大。

眾人齊齊被他厚重的威壓壓到跪地伏首,石姣姣卻毫無感覺,甚至還在不自覺的吸收著玄圖散發出的魔氣。

她光顧著低頭自我譴責,沒及時跟上眾人的動作,玄圖慢慢坐直,一眼便看到了鶴立雞群的石姣姣。

能夠經得住他的威壓的魔修,全都在天重界上各司其位,怎麼可能以侍女的身份出現在這裡?

玄圖盯著她,無聲的釋放出更重威壓,地上跪著的所有的人,包括那個領頭的女人,都完全被碾壓的頭磕在地上,不堪重負的瑟瑟發抖,待選的侍女當中道行實在不夠的,口鼻皆已經溢出了鮮血。

被人盯著的感覺太明顯了,玄圖的視線猶如實質冰涼且陰森,石姣姣這才從自我沉浸中回神,看到眾人已經趴伏了一地,心裡一驚,心想著這難道是他媽什麼接見魔尊的特殊禮儀?

她連忙跪下,照著眾人七擰八歪的姿勢也給自己迅速找了個地方窩著趴下了。

由於別人是真的被壓在那的,而石姣姣純粹是自己趴下的,所以她的地方最小,屁股小山似的的撅老高,本來已經懷疑她,神色陰冷準備發作的玄圖,看到她這樣子,沒忍住眉角抽搐了一下。

視線在她堪稱妖嬈的姿勢上輕飄飄的掠過,又變回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只不過威壓緩緩的收斂,眾人都像是經歷過鬼門關一樣,爬起來迅速抹掉口鼻的鮮血,有幾個眼見著已經開始哆嗦,後悔來了。

領頭的女人攏了幾下自己的頭髮,她因為剛才的威壓胸腔撕裂一樣的疼,卻還是抬起頭掛上僵硬的笑,開口道,「尊上,這是今日挑選的侍女,您看,哪些留下?」

男人手指緩緩的敲了床鋪,因為太過柔軟了,根本沒有聲音,但眾人就是各個都綳到骨頭髮疼,那是弱小者在過於強大者面前從骨子滲透出的畏懼。

石姣姣默默的觀察別人,實在是所有人都抖,她猶豫了一下,也跟著抖,玄圖本來注意力就在她的身上,見她這樣,眉梢微微的挑了下。

她分明是裝的。

他慢慢抬起手,玄色的袍子隨著他的動作滑動,發出細微的沙沙聲響,在紅燭的映照下,顯現出妖異的紋路。

他的指尖掠過眾人的頭頂,在一眾早已經後悔到想要撒腿就跑的女魔修頭上掠過,停在了石姣姣的頭上,「她。」

石姣姣實在是比較好奇,飛快的抬頭想要窺視一眼,看看他選的是誰,卻正對上玄圖的視線。

只瞬間的功夫,石姣姣就低下頭,發現他選的是自己,提著的心放下一些,這算是成功混進來了。

但同時也疑惑起來。

明明第一次見,魔尊看著她的眼神似乎不對勁啊。

女人轉頭看向石姣姣,恭敬對玄圖道,「回魔尊,這是一個人魔,一個人在魔尊的身邊,恐怕不能伺候的周全,魔尊可還要看看?」

玄圖掀起眼皮看了下其他人,沒有一個表現出異樣,索然無味的挪開視線,淡淡道,「出去。」

領頭的女人不敢再說話,領著一眾早就想要跑的人朝外走,就算魔尊侍女這個位置實在是太過誘人,可若是要丟了性命沒有人會想要留下。

石姣姣不明所以,跟在隊伍裡面也要出去,被領頭的女人按住了肩膀,小聲道,「你就留在這裡伺候尊上。」

石姣姣愣了下,心說這就上崗了?

雖然面試過了,可她的薪水待遇還沒談,再說她留下她住哪?伺候魔尊有什麼禁忌還有沒有其他的侍女,這他媽的都沒說呢,就上崗了?!

領頭的女人看著她的眼神有些奇怪,按著她肩膀的手也有些重,很快帶著一眾人走了。

石姣姣獨自被留在了大殿中,面對著魔域之主,要是換個人肯定嚇死,就憑剛才的威壓,那些女魔修回去,沒有一兩個月,內腹的傷無法恢復。

石姣姣壓根就沒感覺到勞什子的威壓,講真的,除了這個幽幽暗暗還紅慘慘的屋子有點滲人,像鬼片現場,她沒有感覺到一丁點的威壓,一直在無意識的吸收來自玄圖的精純魔氣,還有點舒適。

害怕是不存在害怕的,只是很尷尬,成功混進來,下一步就是借著這個身份,尋找魔域深淵,下去取血烏,然後回去救兩個徒弟。

石姣姣計算的很好,但是左右尋摸了一圈,這個魔尊的宮殿很大啊,而且除了她之外就沒別的侍女,這他媽的,她好幾年沒幹體力活了,收拾起來挺要人命啊……

她腦子裡面想的什麼亂七八糟的,玄圖不知道,他只知道,這一次玄陽宮派來的這個姦細,似乎格外的「特別」呢。

玄圖曾經是玄陽宮首席弟子,亦是玄陽宮宮主的兒子。

他曾經天真的以為,他擁有一切,直到玄陽宮主那個在冰棺裡面躺了三十年的病秧子小兒子出來,要取他的玄陽之火來續命。

玄圖這才知道,他根本不是什麼宮主兒子,他的首席弟子,他引人嫉妒的資源,身邊所有人對他的好,都只不過是為了等那個病秧子出棺材,取他的玄陽之火而已!

玄陽宮功法至剛至陽,玄陽之火一旦修成,能延壽數百年,亦能作為今後修成路上的明燈,一日千里。

可若修成之後,再取出玄陽之火,所有修為一夕崩塌,再無修鍊的可能,就連作為一個凡人,也會一年如十年一般的老去。

玄圖拒絕,卻被昔日「父親」打成重傷,強取玄陽之火,他是怎樣一副不人不鬼的模樣被扔到了魔界,又是如何在深淵之中掙扎求生,殘魂從這個大魔的肚子里,到那個大魔的肚子,勉強苟活,即便是如今已然成為了這魔界的萬人之上,但午夜夢回,玄圖仍舊會恐懼的驚醒。

他的憎恨,完全不能用單純一個「恨」字來形容,他不會一夕之間就揮兵摧毀玄陽宮,那樣實在是太便宜他們了。

他知道昔日「父親」最在乎什麼,更知道要怎麼樣,能讓他痛苦不堪,卻有心無力。

他要讓玄陽宮,一步步走向衰亡,要讓「父親」最在意的兒子,一步步走向墳墓。

這個過程漫長,卻不會煎熬,而是享受,極致的享受。

不過聽說他從魔域深淵爬出來,一月之內挑遍天地人三界,坐上魔尊位置之後,他的「父親」也很關懷他,不斷的派人來「看」他呢。

這些人最開始,會讓玄圖爆發,讓他瘋狂,親手撕碎再給那個老混蛋送回去。

但是現在不同了,他幾乎縱容他朝著自己身邊送人,並且不會很快弄死,這樣才能利用抽魂軀之法,獲取更多的信息,也傳遞出更多的假信息,讓玄陽宮一次比一次栽的更重。

所以他才會多多招募手下,多多招募散魔修,甚至身邊的侍女,每隔一個月就換一批,方便更多的玄陽宮姦細混進來。

而石姣姣從沒寫過玄陽宮和魔尊之間的具體劇情,這些世界填充的劇情,她根本猜不到,更不知道在魔域小鎮上的那個魔修,臨死還坑了她一把。

魔尊挑選侍女,不過是為了選出姦細,抽魂換軀,這是魔域中的魔修幾乎全都知道的事情。

至於為什麼伺候的侍女只有石姣姣自己,只因為玄圖從不用人伺候,留她下來是為了抽回換軀,獲取玄陽宮的消息。

而為什麼那個領頭的女人不告訴她今晚住哪裡,因為知道她根本活不過今晚。

但是這一切,石姣姣都無法窺知,在沒有劇情先知能力的時候,她即便是締造者,也一樣的兩眼一抹黑,還以為是魔尊看上自己夠老實巴交。

而此時此刻,石姣姣站在昏暗的大殿之中,也已經意識到了氣氛有點不對勁。

因為玄圖正在盯她,死死的盯著,盯的石姣姣感覺有點……咳……熱。

她怎麼回事?!

石姣姣悚然,因為她覺得她這種狀況,有些像是剛剛穿越的那個時候,靈力暴.亂的狀態!

這可怎麼辦!

石姣姣垂頭站著有點慌,她去哪裡找冰靈池,不找冰靈池,根據劇情裡面一靈力暴.亂,就要找人雙修殺人才能安撫的操蛋設定,她難道還要照辦嗎?!

正當石姣姣心裡嗷嗷直叫的時候,玄圖的心裡也震驚了。

燭火搖搖曳曳,放置燭火的石台已經因為過於厚重的威壓裂開了,就連他身上的法袍,也因為魔氣暴虐而發出獵獵戰意,可是對面那個看上去纖瘦嬌小的女人,卻還能夠安然站著,絲毫不被影響。

這怎麼可能?

玄圖如今長年累月的有著深淵魔物的滋養,修為已然無法估量,他真的爆發,能令整個魔界翻天覆地,即便是對上玄陽宮那個老混蛋,也有信心把他碾成肉泥。

但是他現在竟然用上了三成的功力,卻不能撼動面前這個女修的分毫……她難道是渡劫境界?

據玄圖所知,玄陽宮可並沒有渡劫境界的女修。

他停止了威壓,看著對面石姣姣,眉頭蹙了起來,很快又想通了。

定是那老混蛋又找了散修,企圖矇騙他,這一次找了個這樣厲害的,看來是下了血本。

那他便多陪她玩一會。

玄圖換了姿勢,幽幽開口,「人魔?」

石姣姣早讓他盯的受不了,玄圖一不看她,她馬上就感覺好多了,心裡崩潰的要死,難道她已經變成被男人看上幾眼就不能自抑的變態了嗎?!

卻不知道,她是因為瘋狂吸收的魔氣太多了,玄圖的魔氣是深淵血烏滋養出來的,說是大補不為過,石姣姣吃多了,當然要渾身發熱。

而玄圖收回了威壓,停止釋放魔氣,她當然就覺得好多了,跟他看不看她,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關係。

只不過自我懷疑的石姣姣並不知道。

她有點想哭,默默朝後退了一點,離玄圖遠一點,這才回答他的話,「是。」

玄圖注意到她的動作,不動聲色勾了下唇角,才知道害怕?

「人魔……你是如何成魔?」玄圖聲音慢悠悠的,聲音本身是好聽的,但是語氣就像一把冰冷的劍,直插人的后心。

石姣姣哪知道怎麼成魔,她隨口跟那個女人胡扯的!

不過她到底是個寫小說的,趕更新的時候現場直編,大綱根本就是用來脫的,脫習慣了,也就練就了打開電腦摸起鍵盤就能寫出來的神技。

於是她根本就沒怎麼過腦子,張開就是,「我曾經有個未婚夫婿,他……他犯了事,卻讓我去給他頂罪,我蹲了五年的大獄,出來之後他正在和別人成親,並且答應照顧我娘,也把我娘弄丟了。」

石姣姣脫口而出之後,抬頭看了一眼玄圖,她覺得這個人不知道哪裡,就和卓溫書給她的感覺很像,難道都是愛冷著臉,且渾身透著暴力和陰沉?

可他們明明長的完全不一樣的……

她真是瘋了。

「然後你就入魔了?」身為魔尊的玄圖,自然知道想要成為人魔的條件有多麼的苛刻,聽石姣姣說了這些,心裡暗道還是差了點火候,故事編的不好。

石姣姣神色複雜的搖了搖頭,繼續道,「他怕我揭發他的罪行,現場悔婚,說愛我,要和我在一起。」

石姣姣說,「然後因為他幫我找到了我娘,我出了大牢又身無分無無家可歸,所以我就和他在一起了。」

「出息呢?!」玄圖聽到這裡直接站起來了,情緒不知道為什麼激動起來,連他自己都詫異。

被玄陽宮的那個老混蛋坑了之後,已經沒什麼事情能再引起他心中的波瀾了。

石姣姣也有些驚訝的看了他一眼,「尊上不知道,他……我當時都吃不上飯了,我娘……主要是我娘需要人照顧,已經痴傻了,我不能讓她跟著我受苦啊。」

玄圖坐下,問石姣姣,「然後呢?」

「後來我以為我們能夠將就下去的時候,他突然失蹤了。」石姣姣說這些,莫名有些羞恥。

玄圖一甩袖子,「哼,那是他拋棄了你。」

石姣姣搖頭,「沒有……他把所有的錢都留給我,得了不治之症。」

玄圖:「……」竟然無話可說,「他既然沒有背叛於你,所以你是怎麼成為人魔的?」

「後來我找到了他,玩命給他賺錢請大夫,他還是死了。」

石姣姣硬著頭皮說,「不過最後我死了才發現,他是假死,一切都是計劃好的,就為了拜託我演的戲。」

玄圖「啪」的一聲,把石桌拍成了兩半,「人渣!」

石姣姣縮了下脖子,玄圖把手收回來,端正的做好,瞬間傾瀉的情緒也都收的乾淨。

「你沒殺了他?」玄圖終究忍不住問。

石姣姣低頭,心說沒有,他還愛上了我,還愛了幾輩子了。

「殺了,」石姣姣抬頭說,「殺了三次。」

玄圖這才哼了一聲,「活該。」

然後不吭聲了。

兩個人相對著沉默,各自心懷鬼胎,都覺得自己對對方的態度太詭異了,卻不知道是何解。

好一會,玄圖再度冷硬起來,在這個荒謬而錯漏百出的故事中回神,不欲再聽這個女人撒謊。

就算她能承受住自己的威壓,要真的和他對戰,也不夠看。

他要將這個女人的魂魄抽出來!

只是他才準備動手,石姣姣卻開口了,「那個,尊上,剛才領頭來的人沒告訴我,這屋裡,我住哪啊?」

石姣姣一路風塵僕僕趕過來,到現在還沒得休息,她現在是侍女,明天還得幹活,但是今天真的不想營業,急需休息。

玄圖絕殺的招式蓄勢待發,讓石姣姣這個問題突然給衝散了。

「什麼?」玄圖簡直震驚,臉上出現了短暫的茫然,「你要住在這裡?」

她感覺不到自己要動手嗎?

她也未免太過狂妄!

玄圖上一刻還坐在床上,下一刻就到了石姣姣的面前,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石姣姣猝不及防,她是真的感覺不到玄圖的殺意,因為都是魔氣,到她這裡就幽幽吸收了。

本來她至少被掐了能夠快速的反應的,卻因為這個姿勢實在是致命的熟悉,一時間愣住了。

熟悉的戰慄和暴虐,石姣姣那曾經被掐死三次的陰影籠罩上一半,卻在對上玄圖視線的時候,在半路上溺死了。

是這樣的,明明混著陰霾,卻又保留著不應該保留的乾淨,哪怕模樣不同,這眼神,石姣姣卻瞬間就認出來。

而玄圖也一時間詫異的愣住,他沒想到他竟然這麼輕鬆的就扼住了這個女人的命門……

她能承受住自己那樣重的威壓,該是個高手,緣何對他這樣不設防?!

兩個保持著這個姿勢,眼神相接,好一會,誰也沒動。

石姣姣越是看著他,心裡越是翻江倒海,她因為第一個世界死的太多次了,而且卓溫書留給她的印象太過深刻,她那時候沒有愛上他,他卻始終是兩個經歷這麼多世界,最濃墨重彩的第一筆。

所以石姣姣這種熟悉感太過強烈,加上讓她無法抗拒的追光,還有哭起來和讓她恍惚的段承宣,石姣姣天翻地覆之後,突然心裡生出一個荒謬至極的想法。

這想法一旦從心上破土而出,便迅速抽枝發芽,長成了參天大樹。

而玄圖看著石姣姣看他的眼神,從錯愕震驚,到各種他根本看不明白的情緒,最終歸為平靜,竟一時之間挪不開眼。

「尊上,」石姣姣卻已經恢復正常,說,「我想休息了,我住在哪裡?」

不管她的猜測是真是假,反正今晚休想讓她幹活,先睡覺。

石姣姣說著,不怎麼客氣的「啪啪」兩下,拍了拍玄圖掐著她的手背,直接把他手給打下去了。

玄圖:「……」好久沒有人膽敢這樣對他了!

他眉頭緊皺,連抽魂都不想做了,他十分討厭自己現在的這樣,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著這個女人有所不同。

自從被背叛之後,他已經許久沒有這樣,他不喜歡這樣,也不需要這樣!

濃郁的魔氣爆體而出,迅速將面前的人籠罩,玄圖是要直接吞噬掉她!

只不過人是包裹住了,卻沒一會,濃郁的魔氣逐漸變的稀薄,玄圖再度震驚,見到自己的魔氣瘋狂被這個女人反吸收,而她的眼神也開始變成濃黑,並且還朝著他靠近了一步。

「吞噬者?!」修鍊這種功夫的魔域一共也沒兩個,但是能夠吸收他的魔氣的,這魔域之中一個都沒有!

石姣姣本來已經吃太多魔氣,臉上泛上不正常的紅,雙眼卻黑的如同魔域深淵,在玄圖退後一步的收回魔氣的時候,已經上前了一步,並且伸出了手,毫不客氣的把玄圖抱住了。

玄圖:「……!」

接著一切都瘋了,玄圖自從當上魔尊之後,從來沒有這樣狼狽過,他體內的魔氣如同泄洪一般的朝外涌,全都被石姣姣吸入身體,他試圖把她推開,可他的招數全都是魔氣維持,打出來的招式簡直像是在往她身體里送,比吸的還快。

於是他只好用蠻力把她雙臂從自己腰上朝下撕扯,但是石姣姣力氣大的驚人,且這會兒根本沒有神智了,只瘋狂的吸取,玄圖這麼多年來修鍊的魔氣,如同修士的靈氣一樣,都是積蓄在體內,這轉眼的功夫,已經被石姣姣吸取了一小半。

他終於慌了,或者說他根本沒這麼慌過,他連當時被丟到魔域送死的時候,也沒有這樣過。

這種感覺,比他當時玄陽之火被取,只能任憑身體里的靈力一點點消失還要恐怖。

更要死的是,他連求救都無門,這些年他從來不許任何人靠近他的寢殿,這裡是天重界的最高處,遺世獨立,就算翻天覆地,也不會有人上來!

玄圖實在綳不住什麼高冷的人設,試圖喚醒石姣姣,「哎!你醒醒,你放開我!」

「放開我!別吸了,我要幹了!」

「你這個妖女!」玄圖徒勞的卡著石姣姣的脖子晃,但是他現在的力度,和簡直金剛鑄體的石姣姣相比,就是小雞子甩翅膀。

不過玄圖本身心智堅韌,掙扎始終沒有停過,兩個人,一個在地上艱難行走,一個簡直像掛件掛在玄圖的身上。

實在是太累了,玄圖阻止不了,嘴唇都泛起了青,無助的拖著石姣姣到床邊上,坐在床上艱難的撐著。

有氣無力推石姣姣腦袋,眉心和臉上的紅紋都變得淺淡幾乎要看不見,無助道,「你別吸了……我真一點魔氣都沒了。」

石姣姣哪裡還能聽到玄圖說什麼,只一心的摟著他貪婪的不放手,玄圖連坐都坐不住了,慢慢滑倒在床上。

石姣姣跟著他躺下,伏在他的胸膛上,小臉通紅,玄圖手沒入她的頭髮,想要把她拉起來,卻活活像是在縱容她。

兩個人像一對多年不見的愛侶,緊密的擁抱著彼此,要是此刻有人進來看到,絕對會驚到下巴掉下來。

從來不肯接受女魔修的的魔尊,竟然抱著新挑選的魔修侍女,躺在他的床上!

那可是他的床啊!他從魔域深淵帶回來的巨型血烏,是所有人都覬覦,卻根本沒人敢觸碰一下的!

據說,魔修躺在上面,根本無需修鍊,就能增長境界的血烏床啊!

但是卻沒有人知道,現在躺在這張床上的日天日地的魔尊大人,卻已經快要被吸幹了。

血烏滋養的那一點點,根本入不敷出,石姣姣像是個無底洞,吸取了這麼多的魔氣,卻還是沒有停下。

虛耗的身體和經脈,讓玄圖開始痛苦,忍不住小聲的吭哧,眉頭皺的死死的。

他就要撐不住了,手上皮肉已經開始萎縮,枯瘦如爪,他甚至像將死之人一樣,開始回想他的一生。

他的一生,似乎從未快樂過,幼年就是不斷的修鍊修鍊修鍊,「父親」從不肯給他片刻的溫情,只對他寄予無限的期望,要他變成玄陽宮最優秀的弟子。

他只以為這樣也應該算是一種愛,卻沒想到這一切,都只不過是那個老混蛋給他親生兒子準備的,他就是個玄陽之火的容器而已。

跌入深淵,從深淵爬上來,他孤身一人,滿心都是復仇,折磨到那個老混蛋後悔,從未曾有過片刻的歡愉。

現在就要這樣死了,他的一生到底有什麼意義呢?

他的面頰已經凹陷下去,簡直皮包骨頭,玄圖伸手摸了一下,肯定很醜,像那些深淵中的白骨一樣。

但是就在他眼看著連氣兒都倒不上來的時候,石姣姣的吸取突然間停止了,她抬起了頭,對上了玄圖已經散亂的視線,「嗝」的打了個嗝,噴出一股魔氣。

接著渾身饕足的昏死在了玄圖的身上。

沒有了消耗,玄圖的身體開始逐漸吸收四周散亂的魔氣,還有血烏床的溫養,過了不知道多久,他凹陷的面頰和枯手的手才重新恢復了正常,但是仍舊虛的厲害。

罪魁禍首就在他身上酣睡,他抱著她,甚至能夠感覺到她心滿意足的情緒,氣的牙痒痒,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

但是他不敢了,他的招數對她來說就是送魔氣,玄圖開始尋找什麼東西,直接砸死她。

好一會兒,他把視線聚焦在燈台上,但是哆哆嗦嗦的伸手去夠,卻才把手抬起來,也終於沉不住,昏死過去了。

紅燭燃盡,燈油血一樣的瀰漫了半張桌子,大床上兩個人髮絲交纏,緊密相擁,不似初遇,卻是重逢。

玄圖已經好久好久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了,從前在玄陽宮是瘋狂修鍊不眠不休,落入深淵之後,他根本不敢睡,生怕一覺醒來,自己已經不存在了。

這是他記憶中,除了被強行取出玄陽之火昏死的那天,睡的最安穩的一夜。

清早上,石姣姣側著身子,整個窩在玄陽的懷裡,玄陽從身後擁著她,手腳並用的纏著她,親昵到不行。

以至於玄陽最先醒過來的時候,維持著這個姿勢好半晌沒動,懷疑自己還在做夢。

他的雞皮疙瘩無聲起了一身,從未和人如此親昵過,簡直頭髮都要炸起來了。

石姣姣一大早,是被踹下床的。

「咚」的摔在地上,磕醒了。

她有起床氣,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就兇巴巴的看過去。

玄圖很想裝的和昨天一樣邪魅,但是被石姣姣一看,骨子裡冒出她差點把自己吸乾的畏懼,下意識抓緊了被子。

怕她還來,神色緊張的盯著她。

石姣姣根本記不起昨天的事情了,她就記得自己被濃郁的黑氣包裹,剩下啥也不知道,揉了揉眼睛,看清了現在的形勢,氣焰頓時沒了。

且她看到玄圖那副被欺辱過的緊張模樣,石姣姣第一個想法是自己難道昨晚上幹了什麼對不起小冤家的事情嗎?!

趕緊低頭檢查了下自己衣服,感覺了身體沒有異樣,這才放心下來,吁出一口氣。

就算這個魔尊給她的感覺再不對勁,再熟悉,哪怕到這個世界,所有人給她的感覺都很混亂,她也有了猜測,可是她還是要在小冤家回來解釋清楚一切之前,好好的等著他,不亂搞。

於是石渣渣決定採取戰略性視而不見,簡單點來說就是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爬起來裝做恭敬的給玄圖行了個古代皇宮妃嬪禮,這才說道,「尊上醒啦,奴婢……這就伺候您洗漱?」

玄圖警惕的盯著她不說話。

石姣姣試圖解釋,「那個我昨晚……對!我經常就什麼都不知道,估計是入魔的時候沒入好,做了什麼觸犯尊上的事情,尊上大人大量,千萬不要和我計較啊……」

解釋的太過混亂了,石姣姣自己都聽不下去。

誰知道她昨晚上幹了什麼,竟然還爬了魔尊的床,一大早被踹下來。

再說她從來沒有過這種狀況,也沒喝酒,這怎麼就短片了呢?

玄圖見她這樣子,看著她的神色不像是作偽,不著痕迹的鬆了口氣。

他立馬裝回本來的樣子,睥睨了石姣姣一眼,然後逃也是的一陣風卷過,消失在了屋子裡。

石姣姣:「……不用伺候嗎?」

那可就太好了。

石姣姣在屋子裡轉了幾圈,沒找到什麼洗漱的地方,最後在後殿的一個石門後面,找到了個大水池。

水池黑乎乎的,石姣姣撩起裡面的水看了看,是乾淨的,這才放心的簡單洗漱。

洗漱好了之後,她又在屋子裡閑逛,奇怪的是她昨天到現在都沒吃東西,竟然不餓。

而且渾身上下,簡直沒個細胞都飽脹著一樣,感覺自己像個大胖子,腦滿腸肥的,卻伸手一摸,她的小蠻腰還是小蠻腰,沒有什麼變化。

她不知道為什麼,但這樣正好不用愁找吃的,在屋子轉了幾圈,鋪了鋪床,石姣姣發現也沒什麼可乾的,開始活絡心思,出去找人打聽深淵的事情。

魔尊竟然意外的好相處,石姣姣除了這間石屋,想找個人套套話,但是在外面又轉了好幾圈,竟然都沒看到一個人。

連個看守的都沒有,昨天帶她來的那個女人也不見了,把所有地方都轉遍了之後,石姣姣才發現,這裡不光沒人,她根本就找不到從哪裡離開的路。

魔尊走了之後,這裡簡直安靜的像個墳墓。

石姣姣在屋子裡轉了大半天,實在出也出不去,喊也沒有人回應,開始回想關於這個魔尊的劇情。

而玄圖則是去找了昨天那個女人,詢問了石姣姣是在哪裡招來的。

順藤摸瓜,他很快找到了藏在魔域城鎮中的一眾弟子們,悄無聲息的把人拿下帶到魔域,關押進了地重界的大牢,玄圖沒費什麼力氣,就知道了石姣姣根本不是玄陽宮派來的,而是滄源派的。

竟然還是修真界十分有名的折花仙尊。

知道了這個,再命人一打聽,不到大半天的時間,玄圖就知道了石姣姣來魔域的目的。

為了她門派中受傷的弟子。

說起來這也是他的手筆,那些魔獸是他命人投放的,目的是為了讓玄陽宮的人無處試煉。

血烏,在玄圖這裡不是什麼稀罕東西,魔域深淵那東西多的是,昨晚上睡的就是。

但玄圖自從被所謂的正道背叛過,就整個人開始扭曲,在他看來,所謂的正道人士,不過都是披著人皮的魔而已。

若是真的有人來他這裡光明正大求血烏,他根本不會給,就算給了也不會是真的,滄源派偷偷來取是唯一的辦法。

但是這個折花仙尊……

玄圖想到昨晚上,臉上發沉的同時,也露出了意味深長的冷笑。

果然不出他所料,所謂正道之士,果然全都是說的好聽。

折花仙尊菩薩仙子,還不是偷偷修行魔界吞噬之術!

玄圖不能耐她何,忌憚她的吞噬之術,若是她一人前來,他說不定就給東西把人打發了,但是既然還帶著人來,那想從他這裡拿走血烏,就沒這麼簡單了。

他弄清楚一切回到了自己的寢殿內,卻一進去根本沒看到人。

玄圖釋放魔氣四處尋找,本來是準備和她攤牌,反正他是邪魔外道,利用她的弟子們威脅她,才是魔道的正道。

只是魔氣放出去,探尋到人的時候,卻險些把玄圖的天靈蓋氣成開蓋的。

這個折花仙尊,難不成把他的魔殿當成了自己的鳴心峰嗎?!

她……她竟然在他的沐浴池中沐浴!

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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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媽她翻車了[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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