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戲
這種迷亂讓人心悸,卓溫書什麼都沒去想,也沒敢想,被石姣姣吹噓駕著她半個小時不帶晃的手臂,又破了紀錄。
等兩人結束前後從浴室出來,天已經徹底黑了,兩人都裹著浴袍,臉色一個比一個黑,大床上各坐一邊,石姣姣揉著自己大腿拉傷的肌肉,心裡把卓溫書罵了個裡外通透。
卓溫書則是低垂著頭,耳朵上包著紗布,手裡夾著煙卻一直沒點,快揉碎了。
就這樣,兩人不知道維持這個狀態多久,卓溫書低著頭不知道想什麼,石姣姣心裡罵爽了,查了下空間怨念值,心裡的火也暫時都撒出去了,慢慢平靜下來。
「我餓了……」
「我去給你做飯!」
兩人同時開口。
對視了一眼,竟然有點難以描述的尷尬,石姣姣放下毛巾朝外跑,卓溫書把碾碎的煙放在嘴裡嚼,直衝上頭的辛辣致使他扭曲了一下臉,遮蓋住了他嘴角的不自知的笑意。
石姣姣煮兩人份的面,盛好了,放到桌子上,她叫卓溫書出來吃。
兩人對坐著唆面,石姣姣吃了一半,腦中突然響起提示音——怨念值下滑百分之7%當前剩餘34%。
石姣姣咯噔咬了腮肉,突然間猛烈的嗆咳起來。
「咳咳咳咳——」
卓溫書唆面的動作一頓,見石姣姣咳的沒完,起身給她倒了杯水。
石姣姣捏著水杯,一口灌進去大半杯,溫度不冷不熱,正適合入口,說明卓溫書是專門兌過的……她抬眼看了卓溫書一眼,有點明白那句話。
男人是用大兄弟思考的,難不成來幾次,這人對她就心軟了?
卓溫書在對面繼續吃東西,石姣姣放下杯子,拽了張紙巾,抹了嘴角的水漬,一錯不錯的看著他。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但是氣氛卻和先前不太一樣。石姣姣心思百轉,如果卓溫書真的是心軟了,她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結束這個世界的任務!
這天晚上開始,石姣姣徹底換了一種方式,不會說什麼亂七八糟的,甚至盡量避免和卓溫書對視,眼睛無法騙人,但演技可以。
她每次接近卓溫書,都故作羞澀,定鬧鐘掐自己,也會給他準備早晚飯,利用修改技能的小金手指,改了一點點卓溫書媽媽的劇情。
他媽媽眼見著身體狀況越來越好,石姣姣送他的店也已經裝修完開業了,還招到了技術不錯的人。
卓溫書每天忙完了回來,石姣姣都會聽著聲音站在門口,乖巧的小貓咪一樣,等待她的「主人」。
卓溫書每次都用複雜的眼神看她,但是卻真的沒有再大聲和她說過一句話,也不再刻意的冷漠她,甚至有兩次回來,還給她帶了宵夜。
日子突然間就變得令人沉醉,好像那五年的不堪和痛苦,都不復存在,他也就是個尋常人而已。
這天晚上,卓溫書打開門,石姣姣依舊溫溫柔柔的微笑著站在門口,給他溫暖的擁抱,給他拿鞋子,拿衣服。
「媽已經睡了,」石姣姣推著卓溫書,「你快去洗手,飯已經好了,我做了你最喜歡的紅燒肉……」
已經是初冬,他披著夜裡的寒涼進屋,從門口到洗手池旁邊的距離,一身涼氣已經徹底消散。
一冷一熱,他的手臂上甚至竄起了細小的疙瘩,卓溫書洗了手,抬頭看了眼鏡子,不經意看到自己嘴角細微的弧度,錯愕的停住了動作。
他不知道多久沒有看到自己露出這樣的神色,平和的溫暖的,甚至是帶著愉悅的。
卓溫書伸手摸上自己的嘴角,石姣姣這時候很自然的進來,從身後摟住了他的腰,把頭埋在卓溫書的後背。
「吃飯了,一會涼了。」
石姣姣聲音溫柔的自己哆嗦兩下,撒嬌道,「白天怎麼不回我的消息吶……」
卓溫書沒吭聲,斜眼朝著身後看了一眼,抓住石姣姣的手,從自己的腰上拆開,徑直朝著飯桌邊走過去。
心裡頭其實在捉摸著,這個滿嘴獠牙食人花到底能裝到什麼時候。
吃飯到一半,石姣姣放下碗,搶著給卓溫書添飯的時候,卓溫書突然說話了。
「今天店裡很忙,我沒看電話。」
石姣姣「啊?」了一聲,明白卓溫書是在回答她剛才的問話,她馬上一臉甜蜜的湊近了,從身後摟住了他的脖子,把油乎乎的嘴蹭他一身。
「我還以為,你又不理我了……」
卓溫書被她勒的夠不到碗了,停下動作皺眉,「別鬧……」
這明明語帶呵斥的一句話,卻說的軟綿綿的,他聲音本來就好聽,這樣壓低,又軟糯又磁性。
石姣姣聽他這語氣,立馬順桿爬,坐到卓溫書的腿上,摟著他的脖子,用頭拱他的下顎。
卓溫書推了下她的頭,抿了抿嘴唇,臉上帶著不耐煩,說道,「下去。」
石姣姣坐著沒動,盯著他的臉色。
卓溫書這樣實在夠不到碗,抬頭和她對視了一眼,就在石姣姣以為他要火了的時候,他胳膊繞過她,把她圈在懷裡,淡定的端起碗,就著這種摟著她的姿勢繼續吃。
準備迎接他怒火的石姣姣一呆,反倒感覺哪哪都不對,沒再坐了。
晚上的時候,洗漱好了之後,兩人躺在床上,石姣姣閉著眼,沒一會兒感覺到熱源湊近,卓溫書閉著眼睛理直氣壯的扯過她的被子,片刻后又扯過了她的人……
石姣姣這段時間艹的是二十四孝好女友的人設,被卓溫書勒的又熱又窒息,盯著卓溫書結痂的耳垂想給他咬出一排的耳朵洞,但也只能忍著,配合著,兩人交頸相擁的姿勢,簡直像一對兒相愛至深的情侶。
不過石姣姣雖然對他的詭異舉動親近有微詞,但是下滑的積分,安撫了她。
怨念下滑,解鎖技能,修改細微劇情,裝二十四孝好女友,石姣姣每天都在衡量著卓溫書對她到底到了什麼火候。
她甚至想過,要是怨念一直穩定下滑,她就不搞事了,大不了跟他再過兩年,也就沒了。
但是想的總是太過美好,年關將至,她每天恨不能跪著給卓溫書洗腳了,晚上被越來越凶的卓溫書折騰到神志不清,但是整整一個月,已經整整一個月,怨念值停留在25%一動不動了。
年底,因為她持續不斷的修改,卓溫書的媽媽已經換了三次葯,癥狀漸好,去醫院檢查的時候,醫生都說這簡直能稱為奇迹,家庭醫生和高護都不需要雇傭了,她上廁所自己會和保姆說了。
新年的時候,石姣姣特地準備了禮物,還在自己脖子上打蝴蝶結,討好卓溫書,想著換點怨念值。
但是沒有,什麼都沒有。
怨念值停滯了一樣,整整兩個月沒有一點動靜,她倒是晚上睡覺有點打怵,卓溫書經常性能把她欲生欲死,自己卻野驢一樣拉磨不知疲倦。
石姣姣有次故摔碎了碗,瓷片划傷手指,看到卓溫書給她處理傷口的時候,難掩的關切,慢慢的笑了。
去他媽的二十四孝好女友,火候到了。
年後這幾天紋身店也關門,卓溫書除了和朋友們出去喝喝酒之外,整天呆在家裡。
石姣姣看到他就腰膝酸軟渾身乏力手腳發顫,卓溫書看她的眼神都有點變了,石姣姣當然知道那是什麼,這種變化越大,她一舉成功的勝算就越大。
只是這樣有個不太好的後遺症,就是石姣姣實在扛不住他越發纏人的厲害。
卓溫書又是不說話悶頭整的類型,這種纏人的方式,真的是腎不好的無福消受。
這天年初五,中午卓溫書媽媽照常要睡覺,卓溫書坐在客廳看電視,動畫片葫蘆娃,但是看著看著,眼睛就溜到拖地的石姣姣身上。
石姣姣已經準備好了一切,就等電話,感覺到他的視線,後頸皮都發緊,搞搞搞,她真要被搞死了!
就在卓溫書要起來的時候,石姣姣等不及了,扔下拖布,穿上早就準備好掛在門口的大衣,拎起垃圾就下樓了。
「我去扔垃圾!」石姣姣飛快出門。
卓溫書眼睛盯著門的方向,頗為可惜的又坐下了,伸手抓了抓自己長長一些該修理的頭髮,整了整褲子,換了個台,看闖關。
他今年才二十多,血氣方剛,又在裡面憋了那麼多年,出來糟心事多顧不上這方面,現在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他又對石姣姣沒了反感,經年的河堤一開閘,水流起先不多,越來越沖,有時候看著她吃飯,他都能莫名其妙的……想把她扔飯桌上收拾她。
主要是兩人這個關係,也不是需要矜持的關係,卓溫書索性越來越放飛自我。
尤其是卓溫書明知道她什麼樣,見過她張牙舞爪,看她裝,越裝卓溫書越想看她表情開裂,欺負的也就越狠。
他放飛不要緊,石姣姣扛不住,拎著垃圾,從樓上下來,她還穿著拖鞋,踏踏拉拉的扔了垃圾之後,吸了吸初冬的寒氣,凍後腳跟,但不敢上去換。
上去免不了挨收拾,現在怨念值一動不動,石姣姣簡直要瘋,每次被收拾的狠了,都想一腳把卓溫書踹廢了算了。
她攏了攏身上的毛衣,趿拉著拖鞋,朝著小區門口的小商店去,準備在那裡先弄點吃的,她早上網都撒下去了,她的「好女兒」該咬鉤子了。
果不其然,才進了商店,還沒等挑到喜歡的零食,石姣姣電話就響了,她從毛衣裡面摸出來,看了眼不是卓溫書,就接了。
「喂?」石姣姣舒展眉眼,「見面可以,」她眼珠一轉,「找個酒店,給我開個最好的房間,準備好錢,我能幫你想辦法,保證讓他對你改觀。」
「行吧,來三湖小區門口接我。」石姣姣說完就掛掉了,這段時間被壓抑的性子,都活泛起來,眼睛亮閃閃,閃爍著探照燈一樣的光芒。
昨晚上一看到石菲菲朋友圈的憂傷內容,她就知道,劇情里安排在單秦身邊的炮灰肯定上線了。
男女主是要經歷「九九八十一難」的石姣姣最清楚不過,這些人都要怎麼對付。
尤其是她空間新解鎖了一個技能,【部分劇情查看0.1】,她記不起的一些支線小劇情,都能查看,簡直不要太爽。
果然才給石菲菲私聊了沒一會兒,她電話就急不可耐的來了。
石姣姣窩在小區大門口的石墩子旁邊蹲著,卓溫書在家等了一會,看了一眼門,又看一眼時間,微微皺起了眉。
沒多久,大門口停了一輛黑車,車窗搖下來,一個帶著墨鏡的大美女面無表情轉過來,「上車。」
石姣姣拉開車門跳上車,車裡正是好久不見的石菲菲。
車子出了小區前的路,拐了個彎沒影了,卓溫書一身薄薄的居家服,從樓上下來,在垃圾桶前面站了會兒,伸手揉了揉一直在跳的眼皮,摸出電話給石姣姣打電話。
石姣姣看到來電,按了靜音把電話叩到車坐上,石菲菲從後視鏡看到,紅燈的時候忍不住開口。
「這是跟你小寶貝兒吵架了?」語氣帶著輕嘲。
石姣姣閉著眼迷迷糊糊,聞言眼皮一掀,「他跟我吵架?我還巴不得,操心好你自己吧,還操心上我了。」
石菲菲怒瞪她,正要說什麼,石姣姣閉著眼慢吞吞開口,「單秦身邊又出小賤人了吧,」石姣姣想了想,除了她這個搞事的惡毒女配之外,她給男女安排了數不清的障礙。
前期隨便一個都喜歡男主,後期隨便一個都喜歡女主,連掃地大媽和看門老大爺都沒放過。
「這次是他身邊的長腿小秘書?」石姣姣睜眼,對上石菲菲驚訝的視線。
「你怎麼知道?」石菲菲。
「我怎麼不知道,你別忘了,我和他差點結婚。」石姣姣說著,拿起電話,上面卓溫書的這一會兒功夫就七個,還有簡訊和微信。
她撇了撇嘴,對著屏幕無聲宣布,十項全能好女友戀愛遊戲徹底結束,等著迎接狂風暴雨吧!
石菲菲開的房間,是石家的一個溫泉酒店,石姣姣前面說了一句就不肯說了,然後獅子大開口,讓石菲菲一口氣給她開了一個月的房。
「你真的吵架被攆出來了?」石菲菲問,「住一個月,你那個寶貝兒不要了?」
她真的很好奇,畢竟石姣姣為了那個勞改犯,大小姐不做了,連單秦都甩了。
石姣姣趿拉著拖鞋,在屋子裡溜達兩圈特別滿意,後院還有溫泉,煙霧裊裊,簡直爽歪歪。
石菲菲在她的身後跟著,她回頭看了她一眼,嘖了一聲,「你別管我的閑事,我告訴你怎麼對付小秘書,絕對成事兒,還能刷好感值,但你得報酬。」
石菲菲也是實在不知道要怎麼接近單秦,他一直躲著自己,今早上發了傷春悲秋的朋友圈,石姣姣評論說能幫她。
石菲菲也是死馬當活馬醫了,畢竟她說出了小秘書的年齡和長相,而且像石姣姣說的,他們在一起過,還差點結婚了,或許她真的有辦法。
「你要多少,」石菲菲謹防她貪得無厭,又警告道,「我可跟你說,我……」
「別小氣,你以為單秦身邊就這一個惦記他的?」石姣姣坐在撒滿陽光的落地窗前面,甩掉拖鞋,抻了個懶腰,「我幫你,處理一個十萬。」
石姣姣說,「對於你這個石家大小姐來說,還不夠個新款包包,怎麼樣,成交嗎?」
石菲菲知道自己應該懷疑,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石姣姣逆著陽光的樣子,覺得她著個人都在發光,不自覺的想要相信她,甚至是依賴她。
但她還是遲疑道,「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我給您提供路子,你自己找證據,找到了,再來找我,我給你解決辦法,你付錢。」石姣姣拍拍胸脯,「我保證,搞定了這些個牛鬼蛇神,單秦非愛的你死去活來不可。」
全部劇情提前搞完,當然就是男女主相愛了。
石菲菲還是猶豫,石姣姣大手一揮,「給我弄桌子好吃的,怎麼處理小秘書,我給你辦法,我搞定你轉我錢,可以了吧?」
石菲菲反正現在也沒別的辦法了,只好先暫且相信石姣姣,畢竟就算是不成,像石姣姣說的,這點錢,也不夠她買個包。
況且她要是敢耍自己,石菲菲也不是吃素的。
一桌子好飯好菜,石姣姣吃的心滿意足,石菲菲看著看著,也動起了手,倆人吃完一癱,就有人進來收拾,簡直從頭髮絲兒到腳后兒,每一個細胞都舒坦的要命。
石姣姣天生就是家裡萬千寵愛長大,哥哥弟弟輪流給她收拾屋子買菜做飯,跟著卓溫書這段時間遭了死罪。
沒有女人喜歡圍著鍋台轉轉,等著男人回家,伺候他媽媽,還要半夜三更伺候他?
或許有人喜歡,但是石姣姣真的不喜歡!
「吃也吃了,」石菲菲坐在石姣姣的身邊,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朝著她撐的圓滾滾的肚子上拍了下。
「你該說了,敢騙我你等著!」石菲菲說完,就有點僵硬,兩人的距離離的太近了,甚至超越了普通朋友之間的安全距離。
她和這個妹妹,向來都不親近,畢竟這是她爸爸背叛她媽媽的證據。
可是最近這兩次,不知道為什麼,石菲菲總覺得石姣姣和以前那唯唯諾諾背後陰人的樣子不同了,也壞,壞的毫不掩飾,卻不知道為什麼,反倒是讓她沒那麼反感了。
石姣姣癱在把人陷進去的沙發上也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笑了起來。
這會兒心情特別好,伸手極自然的拉著石菲菲的手,把她拽倒,躺在自己身邊,側頭對著她笑,「急什麼?那個男人就是你的,誰也搶不走。」是你「媽」我親自給你量身打造的,你怕什麼。
石菲菲愣住,近距離看著石姣姣的笑,竟然覺得很親密,她從小媽媽就沒的早,幾乎沒印象,爸爸忙著工作,一個私生女妹妹,一直不對付,也沒什麼很親密的女性朋友……
她不知道想著什麼,就一時間沒動。
午後斜陽順著落地窗灑滿屋子,兩個吃飽飽喝足的女孩子,誰也沒再說話,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都已經黑天了,屋子裡亮著燈,兩個小姑娘抱一塊兒,石菲菲先醒,迷迷糊糊的踩著石姣姣摸索著打開了屋子裡的燈。
「醒醒,」石菲菲坐在茶几上,伸腳踹石姣姣,感覺十分的奇異。
她從來都綳著,看著別人要好的閨蜜,恨不能抱著走,她很不理解。
但是此時此刻,不知道是不是這一覺睡的太舒服了,她竟然有點理解,女孩子要好起來,為什麼能那麼好。
石姣姣被踹醒了,爬起來,迷迷糊糊的看到石菲菲,出口破壞了溫馨氣氛,「你怎麼還沒走?」
石菲菲踹了她一腳,石姣姣躲了下,笑了,「哦哦,我知道了,你明天開始跟著那個小秘書,她有個小男朋友,吃錢鬼,賭徒,她接近單秦,就是為了搞錢,給她的小男朋友。」
「你怎麼知道的?」石菲菲整理頭髮,還是忍不住問。
「我啊……」石姣姣爬起來,抻了個懶腰,懶洋洋道,「我什麼都知道。」
她說著,赤腳走到落地窗面前,站在萬千霓虹錯落燈火的上方,慢慢張開雙臂,語氣狂妄至極,「因為我就是締造這世界的王。」
石菲菲:「……你要是精神方面有問題,我有個朋友可以介紹給你,去看看醫生。」
石菲菲起身朝外走,石姣姣頭也不回,嘖了一聲,收回手臂,聳肩低聲道,「說了你還不信……」
「不過我確實需要你給我介紹個朋友,我記得你有個乾弟弟,叫鍾修然,鍾家的小公子。」
「你想幹什麼?」石菲菲站在門口,皺眉道,「他大學還沒畢業,你別搞他,你不是有你的勞改犯心肝兒嗎?」
石姣姣轉過身,抱著手臂,微微歪頭看著石菲菲,「你怕什麼?怕我吃了他?他鐘修然養的比千金小姐還金貴,你怕他看上我?」
石菲菲聞言神色果然鬆了下來,「那你見他看什麼?自取其辱?」
石姣姣笑了笑,靠在身後的窗戶上,「你管這些幹什麼,介紹我們認識,我可以告訴你一個單秦的小秘密,能打開他內心的那種。」
石菲菲站在門口,看不清楚神色,半晌打開門,說道,「行,我就看你搞什麼。」
石菲菲還真有點納悶,鍾修然那種人,眼睛長在天上,會認她做干姐姐,是因為她小時候救過他,就憑石姣姣,能幹什麼?
石姣姣也不想幹什麼,就是找一個這樣從家室條件,到人生際遇,完完全全和卓溫書相反的人,來給他來一次狠狠的刺激。
歲月靜好多沒勁,怨念值還是要搞事,才下的快。
卓溫書不知道,他剛剛安定下來的生活,又要被那個糟心的女人攪的翻天覆地,他沒找到石姣姣,打電話不接,發信息不回,他在家裡煩躁的坐立難安,又去的小區的門口,仔細問過保安,才知道她主動上了一個女人的車。
自己走的,就不是出危險,卓溫書很想穩住,卻連吃飯都心神不定。
心裡還有股無名的怒火,在不斷的升騰,就算是和人出去了,難道就不能說一聲嗎?!
晚上沒人做飯,阿姨從來只負責他媽媽的,卓溫書在門口買了個灌餅,火腿腸餿了,吃的犯噁心,一半就扔了。
狠踢了一腳垃圾桶,無處宣洩的怒意,憋的他額角青筋直突。
不接電話,不回信息,他心裡有不好的預感。
一直到半夜,卓溫書還坐在客廳里,後背都麻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睡覺,時針一分一秒的走,放在桌子上的拳頭越攥越緊。
半夜十二點,他終於起身,準備睡覺,心裏面卻怒火翻天,琢磨好了等會她回來,非要狠狠收拾她不可!
他進浴室洗澡,洗一半突然聽到手機叮了聲,卓溫書衝出來,一身的泡沫,還抓著肥皂,出門口就摔的四腳朝天,小腿磕在了床頭柜上。
他齜牙咧嘴的爬起來,磕疼的小腿都來不及去揉一下,抓起手機一看,是來自石姣姣的短訊。
——不回去了。
卓溫書盯著屏幕上的四個字,牙根咬的咯咯作響,生生把手裡抓著的肥皂都捏變形了。
這邊石姣姣癱在大床上,用碩大的遙控電視看電影,扔了電話,小腿晃啊晃,不知道多爽。
卓溫書氣的一晚上沒睡,第二天,第三天,石姣姣都沒有回來,並且每天只有一個惜字如金的訊息,不回去了。
就這四個字,燎的卓溫書的心肺都焦糊了,整整幾天臉色陰沉的要命。
他本來就在裡面呆的久,平時氣質都陰鷙的很,再一真的陰臉,整個人店裡都沒人敢大聲說話,低氣壓瀰漫。
但是他沒想到,不回家,就只是一個開始,他連找人都找不到的日子裡,石姣姣始終一個電話都不接。
卓溫書大概猜到了她什麼意思,但是真的在出去散心的酒吧碰到她,看著她笑顏如花的靠在一個小白臉的懷裡,卓溫書還是沒能控制住捏碎了手裡的高腳杯,整個人瞬間就炸了——
酒瓶破碎的聲音在音樂嘈雜的酒吧,顯得格外的難以分辨,但是拎著碎酒瓶的人一路手上鮮血淋漓,氣勢沖沖的衝到卡台上,還是很快吸引了一部分人的注意。
不過來這裡面的人打架算尋常,畢竟酒精的作用下,腎上腺素飆升,人總是顯得格外的衝動。
但是像這種渾身殺氣騰騰,一看就絲毫不懷疑他是要致人死地的,酒吧經營者也怕死了。
於是卓溫書拎著酒瓶子走到卡台的時候,屋子裡的音樂驟然停了,一群人起先不明所以,很快看到了卡台上的熱鬧,經理從三樓一路顛下來,語氣不善。
「找茬兒的?」他眼睛毒的很,混跡的久了,一眼就能看出卓溫書穿著打扮,根本不是什麼富貴的,那一身勞動服,批發市場五十塊錢一套。
而卡台上坐著的,可是從頭到腳一水兒的名牌,雖然不算眼熟,但能穿的起這種高定的,肯定是個富貴的公子哥。
「你也不張張眼睛,知道這裡是誰家的產業,就敢在這裡撒野,」經理個子不高,只到卓溫書的肩膀,近距離看到卓溫書的模樣,準備親手教訓人擼的袖子又滑下來,他身後跟著的兩個保安,也被卓溫書的模樣煞住了。
亡命徒。
這是所有人看清卓溫書的樣子,在心裡默默給他貼的標籤。
這世界上有兩種人不能惹,一是權貴,二就是亡命徒。
經理皺眉看著卓溫書,心裡也把他評定為硬點子,眼神示意身後一個服務生。
服務生心領神會,立馬跑保安室去找更多的保安。
所有人都在警惕的盯著卓溫書,謹防他手裡的碎酒瓶下一刻傷到人。
但是好一會兒,卓溫書而已只是站在卡台上,確切說是站在石姣姣的對面,眼神晦暗不明的看著她,看著坐在她身邊的小白臉。
講真的,石姣姣對卓溫書是有心理陰影的,卓溫書氣勢洶洶的過來那樣子,她差點就嚇的站起來跑了。
而卓溫書身邊的鐘修然,也是長這麼大都被家人捧在手心裡,第一次這麼近的面臨「未知傷害」他圈在石姣姣肩膀上的手不光沒拿下去,反倒下意識的收緊了。
這就和嚇傻了猛油門的司機是一個道理,而石姣姣簡直佩服這個小公子,膽子真肥,當著這殺神的面,還敢使勁兒摟她。
「這就是你不回家的理由?」卓溫書聲音低沉,裹挾著風雪雙刃,猶如實質一樣,朝著石姣姣劈過來。
石姣姣下意識的哆嗦了下,但是很快穩住了,甚至偽裝的十分不在意,一根手指在自己面前的酒杯上面慢慢的畫著圈,漫不經心的樣子,都沒抬眼看他一眼。
旁邊鍾修然總算是知道了,石姣姣為什麼說讓他一定要繃住,不能慫。
他看著「捉.奸」來的男人,手還滴滴答答的淌著血,卻根本不管,盯著他們倆的眼神十分滲人。
酒吧的燈光昏暗,他只把卓溫書一隻眼底的紫色斑塊,看成了滲出來的血,看著卓溫書隨時可能暴起扎死他的樣子,十分後悔答應石姣姣來陪她演這一出。
這個酒吧,這個卡台,這個場景,都是石姣姣提前預料好的。
這並不難,畢竟卓溫書和他的哥們兒們經常來這裡,而每次都會坐在門口那個人比較少的地方,視線正對著的不是舞台,而是這個卡台。
所以今天她的人報告卓溫書和哥們出來了,朝著這酒吧來,她就拉著鍾修然過來,果然正趕上。
「你耍我。」卓溫書又開口,視線不再看著旁邊的鐘修然,而是全部放在石姣姣的身上,如果眼神能夠化為實質,石姣姣現在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石姣姣被嚇的後背汗毛炸起來了,卓溫書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跟她說話,但是這時候不能慫,要穩住,穩住……
先把他心裡的恨都刨出來,才能徹底的連根拔起,她真的沒耐心陪他玩什麼過家家,也絕對不是個當二十四孝好女友的料!
於是石姣姣強迫自己放鬆了身體,還朝著鍾修然的方向靠了靠,拖起面前的酒杯慢悠悠的喝了口,這才抬眼看向卓溫書。
「這麼巧?」石姣姣看了一眼他身後跟著的幾個哥們,為首的胖子一直對她很客氣的,現在一臉痛心疾首的看著她。
石姣姣還抬手打了聲招呼,這才把視線又轉到卓溫書的身上,盯著他的手嘖嘖道,「你看你,手怎麼弄的?」
卓溫書平時身上有哪怕一點點的傷,石姣姣都會用這種焦急的語氣去嗔怪,然後捧著醫藥箱給他清洗上藥,大驚小怪。
但是此刻卓溫書手上開大口子,石姣姣看到了,語氣依舊,卻說完了之後似笑非笑的看著卓溫書,一動沒動,甚至湊近她身邊的鐘修然耳邊吹了口氣。
嬌嗔道,「嚇到你了吧,寶貝兒……」
鍾修然:「……」嚇到我的是你!
卓溫書感覺到一陣刺痛,他不知道是哪裡,只知道很疼,疼的他甚至感覺不到手上的傷口了。
卓溫書還沒從這種疼裡面緩過神,石姣姣又道,「別一臉玩不起,玩的時候不是很開心嗎?」
石姣姣靠在鍾修然僵硬的肩膀上,笑晏晏看著卓溫書,「我以為你懂這個規則才跟你玩,你幹嘛做那副樣子。」
這話像兩把刀,橫貫過卓溫書的心肺,卓溫書身後的人忍不住要衝上來,石姣姣餘光看到保安們都過來了,心裡更是有底。
索性站起來,走到卓溫書的身邊,挑釁道,「幾天沒回去了,想我想的受不了了?」
卓溫書一把掐住石姣姣的脖子,用的力度絕對是下死手,石姣姣眼疾手快的伸進自己的手擋著一點,嚇的有點哆嗦,但是臉上笑容沒變。
被卡著脖子聲音怪異,但是還是硬說,「媽呢……有沒有提起我?」
這是卓溫書致命的軟肋,石姣姣一刀戳下去鮮血淋漓刨開卓溫書最深的畏懼,果然卓溫書發紅的眼睛閃了下,手上的力度也鬆了。
石姣姣連忙後退兩步,還嫌火候不到位,輕蔑的盯著卓溫書,又說道,「正好我想跟你談談來著,既然今天碰到了,就明說了吧。」
卓溫書一分鐘都不想再在這裡待下去了,再聽石姣姣說一句話,他懷疑自己會吐出來。
扔了碎酒瓶轉身下樓,石姣姣卻不依不饒,在他身後道,「我玩膩了,不跟你玩了,你太粗暴,我不喜歡,給你的東西你就拿著吧,今後別找我了。」
卓溫書腳步一頓,感覺腦袋嗡嗡作響。
「我艹.你媽!你女表子!」旁邊的胖子急了,抓著個凳子就要朝著石姣姣扔過來,但是很快被保安攔住了,駕著牛一樣粗喘,滿口髒話。
石姣姣盯著卓溫書,見卓溫書只站了一下,又繼續走,衡量著系統的怨念值,咬牙再次下了狠料。
「修然寶貝,和你打的賭,我現在真的很後悔,」石姣姣圈著鍾修然的脖子,手指按在他的側頸,痴迷的親吻自己的手指。
「你說了,我能讓對我有恨的人愛上我,就和我在一起,現在我成功了,還把他甩了,你可不能再反悔了……」
卓溫書整個人都踉蹌了一下,抓著樓梯扶手的手背上青筋根根鼓起,眼中血絲瀰漫,一片通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