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本官等著你去告
洛遠珩將腰間的腰牌解下手,手指在那四條金蟒上遊動著,道:「就算是皇上的腰牌,可是要是沒有皇上的聖旨,私自抓捕朝廷命官,會被參上一本啊!」
陸陽秋的眼光緊緊盯著那個腰牌,那副樣子,像是要將這腰牌佔為己有。
他否認了洛遠珩的話:「聖旨固然重要,若是去求聖旨,那人趁這時間跑了怎麼辦?只有先斬後奏,才能防止這種情況出現。」
「先斬後奏,柱國,你擔下的可是你以後的官途啊!」洛遠珩起身,將那腰牌又收起來。
陸陽秋輕哼一聲,並不怕自己這官途沒了:「官途?為皇上保住了禮部尚書和尚書省,區區官途,有什麼可怕的?」
也對,保住了尚書省和禮部尚書,將功抵過。
但若是因為這尚書省和禮部尚書,在朝上喪失了一大批的人,衛瞿還會讓他玩那出將功抵過嗎?
不會,只會重罰陸陽秋,革了他的職不算什麼,最後將陸家都搭進去。
那可真得不償失了。
洛遠珩也未和他繼續爭嘴,繼續說趙越:「柱國大人何時派兵去找趙越?」
「等我離開這洛府,我便領兵去抓趙越,只不過…還需要你出個面。」陸陽秋道。
「我?」洛遠珩一副疑惑的模樣,道:「我一個無官無職的人出面,能有什麼用?」
陸陽秋又將眼神投在了洛遠珩把腰牌放置的地方,道:「你沒用,可那東西有用。」
他說完這話,就起身,朝外邊走去。
看樣子,是要去趙越家了。
洛遠珩冷眼看著一旁的鶴歸,低身吩咐道:「把孟柒叫過來,順便讓牽來兩匹馬。」
鶴歸聽后,就去照做。
不一會,孟柒一身男裝,雙手各牽一匹紅鬃馬走過來。
「上馬。」洛遠珩登上馬磴子,腿一揮,便坐到了馬上。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道:「愣著幹嘛?還不上去?」
我在孟柒的攙扶下,才上了馬,我上馬後,孟柒才上來。
她雙手握住馬韁,將我所乘馬,從洛府帶出去。
陸陽秋回頭看了看我和洛遠珩,對洛遠珩道:「本官先去趟樞密院,你和你身後這小姑娘先在這等著。」
話落,陸陽秋就策馬離開。
我不解地看著洛遠珩,問:「陸陽秋去樞密院幹什麼?」
「借兵,抓趙越不帶幾個兵,能震懾住他?」
「他一個柱國手下沒兵?」
「皇帝在恢復他柱國身份之時,將他手下的所有兵馬都已收回。」
一個柱國,沒了兵,相當於被折斷翅膀的鳥雀,怎麼飛都飛不起來,只能靠自己的腿在路上走。
萬一碰上個狗,可就被咬死了。
陸陽秋來的時候,他身後跟著十幾個士兵,那十幾個士兵一副大汗淋漓的樣子,看樣子,是剛訓練完啊。
陸陽秋在前面領頭,我扭頭一看,那十幾個士兵正緊跟在身後。
一路出了城,順著竹林的路,才來到一個村子。
那村子的人很多,乘馬根本進不去。
這村子像是在搞什麼祭祀,一個個都穿著藏藍色的花紋長袍,頭上插著一根羽毛,一隻手拿著皮鼓,另一隻手則去拍皮鼓。
皮鼓的聲音並不怎麼好聽,淳厚又讓人頭疼。
村民們臉上畫著奇形怪狀的妝容,每拍一下皮鼓,一隻腳就會往前踢一下。
陸陽秋讓所有人都下了馬,步行進去。
我們站在人群之中,十分的小心,身旁村民的腳會提到自己身上。
總算穿過了這條街道,就不在那樣小心了。
來到一條小巷子里,一個胖婦人衣衫半開,手裡端著一盤葵籽,見到我們,便指指點點:「誒誒誒,春蘭,你看看這些人長的多俊啊,看著身體也好。以後找夫家,就得找這樣在兵營里滾過的,三年抱倆,不在話下。」
她聲音很大,說這些露骨的話,讓人臉上很容易蒙羞。
我瞥了一眼那個叫春蘭,那個叫春蘭的很瘦,除了皮膚有些發黃以為,長相還可以。
春蘭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道:「我以後只嫁給越哥,別人不嫁。」
那個婦人罵她死腦子。
「春蘭,前面不是你越哥的家嗎?他們找你越哥去,你越哥是不是要發了?」胖婦人的話在身後響起。
那胖婦人的話說的不錯,前面正是趙越的家。
陸陽秋叫了一個士兵,讓他去敲門,但敲了半天,這門都沒人開。
士兵又推了推門,根本推不動,趙越從裡面把門給鎖上了。
無奈之下,只能破門而入。
門被撞開后,趙越正悠閑地躺在院子里的長椅上,嘴裡還啃著個桃子。
他見來人眾多,從長椅上坐起來,手上的桃子掉到了地上。
「洛…洛大人。」趙越說話不小心,要咬到了自己的舌頭,嘶了一聲。
陸陽秋揮揮手,身後的士兵就將趙越的手別在身後,押著他走到陸陽秋面前。
「你就是趙越?」陸陽秋沒見過趙越長什麼樣子,只能問他。
趙越搖搖頭,撒謊道:「我不是趙越,趙越是我表哥,我是趙不齊。」
洛遠珩直接揭穿了他:「那昨日在歌舞坊懷中摟著美人,和我叫囂的人也是你趙不齊?」
趙越見撒謊沒用,只好變換了法子:「你們抓我幹什麼!錢民禮才是漲鹽價的真兇!」他知道我們此行前來的目的,不然也不會鎖門。
「禮部尚書豈是你能冤枉的?」陸陽秋捏著他的下巴。
趙越咬著牙,怒吼道:「你們這是在冤枉好人!我要去皇上面前告你們!」
陸陽秋看了洛遠珩一眼,洛遠珩將腰牌拿出來,放在趙越眼前,道:「若是皇上給了我這個權利呢?」
趙越頭一伸,將洛遠珩手中的腰牌碰掉。
衛瞿的腰牌,就這樣掉到了趙越腳邊,趙越腳一伸,就將那腰牌踩在腳下,絲毫不怕:「什麼狗屁,皇上的腰牌怎麼會寫著晟字?」
陸陽秋冷眼掃向他的腿,剩下的士兵見狀,拿著劍匣對著他的腿就是一頓狠敲。
趙越一聲慘叫,一條腿就跪在了地上。
陸陽秋彎了彎腰,眼神里流露著狠厲,道:「皇上的東西也敢踩,本官看你是不要命了。」
他直起身子,道:「不是說要去皇上面前告本官嗎?本官等著。看你一個瘸子,什麼時候能夠登上皇宮的台階。」
「帶走!」陸陽秋轉身就往外走。
再次路過那胖婦人的家門口時,那胖婦人看趙越臉色發白,露出了一臉的擔憂。
春蘭跑到趙越面前,關心道:「越哥你怎麼了?」
趙越並未理會春蘭,反而看著眼前的陸陽秋和洛遠珩,虛弱地道:「你們…無恥!」
洛遠珩不悅,道:「孟柒!」
孟柒從我身邊離開,給了趙越一掌,厲聲威脅道:「不會說話,就別要你這舌頭了。」
春蘭猜出了趙越變成現在的原因,連忙跪下來,替趙越求情:「二位官爺,越哥到底是犯了什麼錯?至於將他的腿給廢了嗎?」
「冤枉禮部尚書,侮辱當今皇上,但是第一條罪,都能要了他的命。」
春蘭眼淚順著臉頰掉在了地上,她捧著著趙越的臉,義無反顧地相信趙越:「越哥,這位官爺是不是在胡說,你沒有做這些事,對嗎?」
趙越並未吱聲。
押著趙越的士兵見春蘭纏著趙越,不讓走,一把將她給推開。
帶著趙越繼續往前走。
等他們走後,我走到春蘭身邊,勸他:「你的越哥,配不上你的深情。」
話落,我就跟著孟柒去追前面的隊伍。
趙越被關進了刑部,在錢民禮對面的牢房裡。
獄卒將趙越丟入牢房后,就離開了。
陸陽秋沉眼看著瘸腿的趙越,問:「誰指使你冤枉錢民禮的?」
趙越嘴硬,根本不說出這幕後之人。
「我沒冤枉他。」趙越怒瞪著對面編手環的錢民禮。
錢民禮太抬了抬頭,應上了趙越的眼神,對他進牢獄感到意外:「趙兄怎麼也進來了?」
趙越不理他。
陸陽秋走到我身旁,問我:「洛遠珩人呢?」
我將洛遠珩的行蹤告訴了他:「他去了樞密院。」
洛遠珩走之前,讓我在刑部盯著趙越和錢民禮。
本以為審訊的人會是刑部尚書,結果誰曾想是陸陽秋親自審訊。
「你一個女人會審人嗎?」陸陽秋打量著我。
我沖他搖搖頭。
陸陽秋也沒在說什麼。
獄卒將刑具都端到了趙越的牢房裡,對著陸陽秋行禮,道:「柱國大人,關大人讓我告訴您一聲,讓你悠著些,別把他的命給折磨沒了。」
陸陽秋冷呵一聲,對他道:「告訴關息,人死了,算我頭上。」
他讓我把牢門打開,並讓獄卒把趙越綁在木架上。
陸陽秋拿起手邊的鞭子,看著趙越,道:「誰指使的你?」
趙越還是一副嘴硬的樣子。
陸陽秋把手中的鞭子丟給獄卒,道:「十次,用力。」
獄卒接過鞭子,挽起來袖子,將鞭子一甩,直接朝趙越抽去。
「一,二,三…」獄卒一邊打一邊數著。
十鞭下去,趙越的身上都沒眼看。
「說嗎?」陸陽秋端起一旁的茶水,抿了一口。
「我沒冤枉錢民禮!」
「繼續!」陸陽秋見趙越還是嘴硬,氣得把茶杯直接扔在地上。
對面的錢民禮像是看不下去了,直接道:「誒誒誒,你們輕點,好歹我是個禮部尚書。」
獄卒看了看陸陽秋,陸陽秋點點頭,獄卒也不像之前那樣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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