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節 靠，被人陰了

響箭的聲音還在耳里盤旋，老十三等人的猜測就得到了驗證。前方山澗出口已經悄無聲息的多了群黑巾蒙面的人。老十三觀察了一下，現這群人雖然身手矯健，都舉著明晃晃的馬刀，但行動之間毫無章法，頗顯凌亂。就憑這一點，老十三就斷定，這不是一群經常在一起配合的人，應該是臨時拼湊起來，而且為了掩飾身份，還用了不趁手的武器，老十三心裡稍稍的鬆了口氣，逃出去的希望又算多了一分。

這些黑道人物自然不會主動放棄自己慣用的兵器，這些都是老八讓老九特意寫進密信里交代他們的。老九當時還納悶來著，換了兵器武功自然要打折扣，必然會影響刺殺行動。老八笑咪咪的對老九說道：「九弟，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從明面上來說，換兵器是為了讓他們掩飾身份，是為了他們好。從暗處講，這其實也是為了我們自己。一是我們顯得越謹慎他們就越放心，越肯下死力。二是能給咱們省銀子。你想，弘晝出門肯定要帶護衛，不管是御前侍衛還是老四府上的人都不是蠢材，臨死前肯定要拉幾個墊背的，他們的武功打了折扣，墊背的人就要多一些，咱們不就省大了嗎？」

老九恍然大悟：「八哥，還是你想得周到。弘晝出門帶著護衛但人數應該不多，他不會想到咱們會對他下手，再說人帶多了也不合規矩，這是其一；其二嘛，他們的人不是蠢材我們找的人也不是軟蛋，人數眾多加上有心算無心，成功的機會應該很大，我還真希望弘晝身邊來一兩個高手，大傢伙同歸於盡才好呢！」看到老八一副深有戚戚焉，老九也笑了。

就這麼一會兒功夫，馬兒已經跑起來了，疾馳沖向人群，蹄聲如雷，勢若山崩。領頭的蒙面人見狀冷笑，爺早就防著你們這手呢，手一揮，就有人射出暗器，袖箭、暗青子出嗡嗡聲直取馬頭。這是他們先商量好了的，只要把人留在山澗，就不怕他們人飛了。領頭的蒙面人聽著馬匹的嘶鳴聲，暗想：要不是暗器難練，又不宜近戰，被人摸上門來就是死路一條，江湖上專練暗器的人岌岌可數，否則找他一群，大家雙手一揮，到也方便了。

馬匹紛紛中箭倒地，開路的家丁和黑巾蒙面人交上了手，只一個照面家丁就傷亡怠盡。就這麼一耽擱，後面的人也追上來了，『賽宋江』右手一抖，使出一招『力劈華山』直取張雨後背，張雨使出「八卦刀法」架住，順勢向下猛削手指，『賽宋江』並不退讓，嘿嘿一笑，刀鋒一轉迎了上去，兩人頓時戰著一團。這麼一來，弘晝和弘曆身邊就露出了空隙，『義林沖』立刻欺身上前，因弘晝和弘曆被眾人護在中間，開始的暗器襲來並沒傷著他們跨下的馬匹，『義林沖』一個「旱地拔蔥」一躍而起，揮刀向弘晝砍去。眼看弘晝就要亡於刀下，『義林沖』臉上露出狂喜的神色，從今兒起爺就算是龍歸大海，任我遨遊了。

「弘晝，小心。」卻是老十三百忙之中看見提醒。張雨眼見，驚駭之下，手上使勁，如射連珠箭一般瞬間連七八刀，想逼退來敵回援弘晝，但『賽宋江』那能讓他如願，張雨攻來並不硬接，只是躲閃騰挪，張雨想抽身離開，就緊緊逼上。說時遲那時快，弘晝『刷』的一聲抽出腰中軟劍，力透劍背，劍尖的一絲白芒如毒蛇吐信，刀劍相交，馬刀應聲而斷，劍勢不斷，直奔『義林沖』而去，只一招就讓毫無防備的『義林沖』身異處，這下到是遂了他的心愿，從此以後再沒人會去打擾他了。

「二弟！」這是『賽宋江』撕心裂肺的喊聲。「殺得好！」這是張雨的叫好聲。現在兩人的情況完全顛倒過來了，『賽宋江』想衝上去報仇，張雨卻不肯相讓：「好朋友，還是留下來吧。」

弘晝抹了抹濺在臉上的人血，感覺到弘曆瑟瑟抖的身子，想起老十三的交代，強壓下第一次殺人的不適，溫言道：「四哥，你放心，我一定護住你衝出去。」弘曆此時已經說不出來話了，只是胡亂的點頭。弘晝為了鼓舞軍心也是為了給自己壯膽：「十三叔，咱們就從這開始了！」老十三聞言大笑：「好小子，膽挺大啊！敢和十三叔叫陣了，十三叔今兒就讓你開開眼，讓你知道什麼叫天下無雙！」老十三嘴上說話，手上動作並不慢，長劍一挑，又是一人中劍倒地。

眾侍衛見這叔侄二人在這時還能談笑風聲，心裡佩服，大家都是帶把的爺們，也不甘示弱，紛紛叫道：「爺，算上我一個。」黑巾蒙面人雖人數眾多，只是大家擠在一團，真能挨到侍衛身邊的，不過五六人。眾侍衛的鬥志上來了，一時間到殺了個難分難解。老十三見敵人來勢兇猛，連忙招呼眾人向他靠攏，以免被敵人單個擊破。御前侍衛自然有一套相互配合之法，只見三人一陣，相互照應，徐徐靠向老十三。

老十三心裡卻不像表面那樣輕鬆，黑巾人雖毫無章法但人數眾多，殺了一人不過是又添上一名生力軍罷了。現在大家心裡憋著一口氣，才堪堪戰成平手，但大家總有筋疲力盡的時刻，必須要想辦法儘快抽身。除了領頭的幾人，到有一大半的人心神放在老十三身上，見此情形，已瞧出老十三意欲走路，大聲叫道：「大家出力纏住他，金主兒想要逃走！」

老九他們自然不會笨得說要綁的弘晝，到時『賽宋江』等幾個領頭的一出手，其他的江湖人物一見就知道他們誠心要弘晝的命，再笨的人也知道事情不對勁。所以當他們知道藍玉要跟著一起時，就順水推舟說要綁的是藍玉。這些人不疑其他，自然要多關照下老十三。

弘晝一聽也知道了老十三的想法，既然如此那就只有拚死一博了。只見他出手如電，單劍飛舞，右手忽拳忽掌，左手軟劍橫掃直點，威勢直不可當，靠近的人挨著就傷沾著便死，黑巾人雖然不是膽怯怕死之人，然眼見弘晝勢若顛狂而勢不可當，圍在弘晝身邊的人到有一大半人起了避開之意，都想儘快離開，反正這個又不是正主，不用這麼拚命。

老十三見弘晝一番衝殺竟然打開了個缺口，心裡大喜，連連催促：「弘晝快走，快去搬救兵。」老十三這時也顧不上藍玉了更顧不上自己，儘管他知道等弘晝搬來救兵，怕是黃瓜菜早就涼了，也只盼著弘晝不要顧及其他，能活著出去就趕緊走。

弘晝知道他十三叔是一番好意，但也知道想走不是那麼容易的，況且馬早讓人砍死了，而且他才不信老八不會安排專人招呼他呢。果然剛打開的缺口，馬上就有人補上身位。弘晝見這些人的步伐或輕靈或沉穩，就知道硬扎子出手了。這些就是那幾個頭領，其他人被蒙在鼓裡，他們心頭卻是敞亮，知道這次最緊要的就是殺了眼前這個小男孩。本來以為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卻沒想到『義林沖』一個照面都沒走下來，心裡駭然。幾人都是老奸巨滑的人，都不搶先出手，打定主意讓其他人先耗耗弘晝的精力再說，就連『賽宋江』想衝上去為義弟報仇都被他們攔下了。到不是因為幾人好心，而是他們從『賽宋江』的手腕上系著的一根紅繩看出『賽宋江』也是頭領之一，自然要多留一個幫手才行。

眼看其他人被弘晝殺怕了，幾人再也不能袖手旁觀，就圍了上來。已經看出了一些門路的他們，專門朝弘曆招呼。弘晝左擋右閃，卻是雙拳難敵四腿，手上的軟劍也是甚為消耗精力，慢慢的就支撐不住了。幾個頭領都是老江湖了，見弘晝的劍勢疲緩，都面露喜色，知道再加把勁就大功告成了。『賽宋江』右手單刀如毒蛇出洞攻了上來，旁邊寒光一閃，又一人向弘晝腰間划來。弘晝當即喝道：「來得好！」右指連彈『賽宋江』的單刀，『賽宋江』立時就覺得手中單刀重若千斤，再也握不住，「哐鐺」一聲掉在地上，自己也被單刀上涌過來的力道逼得連退幾步，才穩住身行。左手軟劍「舉火燎天」，自下而上，刺向來人左肩。來人『格格』一笑，說來也怪，他的橫砍之勢看來勁道十足，但劍鋒將到未到之際突然變招，向下猛削左腿，就在這時又上來一人舉刀向弘曆頭頂劈落，弘晝身形錯開，避過單刀的猛削，回劍以「朝天一柱香」格開劈向弘曆的單刀。一直在尋找機會的『穿雲箭』見此情形不再猶豫，「嗖嗖嗖」三箭連。眼見三箭成』品』字形，分上中兩路直取弘曆，弘曆是想躲也有心無力。

弘晝來不及細想，就欺身上前，揮劍擋住三箭，『穿雲箭』這是專門為弘晝準備的，見弘晝果然中計，臉上露出得意的微笑。任你武功再高，也難逃爺精心打造的「子母箭中箭」。「砰砰砰」三聲，已經被弘晝擋住的三箭突然炸裂開來，又飛出三支小箭，來勢更疾更快，弘晝費了九牛二虎好不容易格飛了兩支，第三支是怎麼也避不開了，噗」的一聲小箭透胸而入，直沒箭羽。

中箭的弘晝，眼前一黑，搖搖欲墜，模糊的閃過一個念頭，靠，被人陰了。『賽宋江』幾人露出殘忍的笑容，提刀就向弘晝劈去。老十三想救也已經來不及了，五內俱焚，悲喊一聲：「賊子敢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