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病症種：渴血（下）
血液在他肌肉的縫隙中流淌，小默的口腔中鮮血不斷的湧出卻又被他不斷吞下。
「你在喝自己的血！」
「我曾驚嘆於園中雛菊，驚嘆於林間霧凇，當它們披上血色的長袍，那將是這個世界的樂場。」小默輕聲呢喃著晦澀的古語，如果換做他人或許不會明白他在做什麼，但小七卻將他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卡耶華·莫撒曾憑一己之力使魔法出現了跨時代的進步，但這卻並不是絕對，那些被刻印在書中，記載著最古老的的法術哪怕至今也仍舊需要咒語去釋放。
只不過那樣的法術實在是太少了，甚至有很多人一度以為那些封印著可怕力量的法術早已消失。
但隨著小默的呢喃，地面上的血帳不斷震動著，巨大的溝壑緩緩裂開。
那是濃郁的血海，刺鼻的血腥不斷吞噬著空氣中的甘甜。
血帳並不是一個法術，它只是一個引子，一個將那個被人遺忘的法術拉出墓地的棋子。
鮮血不斷升高，小默身後的影子逐漸融化，他的身體有些僵硬，極低的溫度像是一個被人凍進冰塊里的死人。
「血國！」
小默的眼白早已被吞噬，那裡是猙獰的猩紅，他踩在看不到邊界的血漿之上，這一刻他就是這裡的國王，沒有人能撼動他的存在。
黑色的羽毛洞穿了他的胸口，那裡卻是一片混沌，血液順著他的腳掌開始攀爬，小默就像是一個怪物，任由腳下的鮮血流入自己的身體。
「不夠、還不夠！」小七歪著頭，他不斷的狂笑，嘴角已經開裂，黑色的液體開始湧出。
小默絲毫不敢大意，他很清楚自己面對的是什麼，黑魔法之中的禁術，那才是真正應該消失的東西。
自己依靠的是魔法，而對方依靠的卻是鮮活的生命。
兩者之間的因「代價」而產生的鴻溝是他無法逾越的存在。
血液開始侵蝕小七的身體，他身後的羽翼已經被打濕，濃郁的稠漿吞噬著他的身體，他眼裡的白霜還是凝結、泛出黑霧。
「偉大的神明，請您領聽我的聲音，這個世界該被您的影子所籠罩，我請求您的力量斬斷翻看著的勇氣。」
小默終於明白他身後的黑翼是什麼了，天空上那巨大的投影，以及那種讓他熟悉的壓迫感，那是神明的影子，那是死亡的根源。
代表著死亡與泯滅存在與毀滅神座上的君王庫卡倫的銀灰之翼
它是生命的剝奪者，凡它所經之處，皆為荒蕪。
血海之中，巨大的蝙蝠抬起了他的頭顱，近百米的翼展在它面前卻仍舊如蒼蠅般渺小。
這樣兩位頂尖法師的對戰不知已經有多少年未出現過了，哪怕是偶然看見的旁觀之人，此刻也早已被這浩瀚的力量所碾碎。
圖書館里，老頭手裡還捧著溫熱的酒壺，渾濁的雙眼卻如利劍一般指向窗外。
越來越多的血蝠從地下爬出，數十隻、百隻甚至是千隻…
「那邊發生了什麼！」
「那裡好像是血族禁地的方向，該不會有人…」
庫拉德同樣站在窗邊，他早已發現了那邊的動靜，此刻眼中也滿是擔憂。
「你不去看看嗎？」美婦的身影出現在他身邊，臉上同樣滿是擔憂，「萬一小默出點什麼意外…」
「不會出意外的。」庫拉德的話更像是在騙自己。
「你不去我去。」這一刻美婦也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轉身就要往外走。
「你去能做什麼？給他搗亂嗎？」庫拉德眉頭一皺，急忙拉住已經跑到門口的女人，「相信我他不會出事的，而且從他選擇了這條路開始，我們就已經不能插手了。」
「行，如果小默出點什麼意外，你這輩子都別想再看見我！」美婦狠狠瞪了他一眼，想要離開，可只是走了沒幾步，便又回到窗前朝小默的方向看去。
巨大的血蝠隨著黑影的擴散開始不斷破碎，它們的目標似乎只有一個，就是天空上的那道虛影。
「你知道嗎？我最喜歡看你們在絕望之中掙扎的模樣了，殺戮亦是藝術，我相信對於血液的美麗你要比我更加迷戀。」小七飄在天空上，看著地面上掙扎著的螻蟻，臉上爬滿興奮。
手掌抬起，小默腳下的血海開始沸騰，數道蜿蜒的血河開始向天空伸展著它的身軀。
小默的身後，密集的法陣瞬間凝結，無數鮮紅的血色長槍開始噴射，它們不斷穿透著小七的身體，那些刺眼的空洞露出了他身後的銀輝。
腳下沸騰的不只是血海，還有那些漆黑的影子，它們彷彿生於虛無之上，看不到身軀只有孤零零的雙翼不斷煽動著。
他們從黑影之中飛出，身下的血海開始乾涸。
「你說的沒錯，殺戮是一種藝術，那你將是那件最完美的藝術品。」血液在小默身後凝成雙翼，讓他高高躍起。
魔法的絢麗可以讓觀眾們為之高呼，但作為它的使用者，兩人卻毫無花哨的糾纏在一起。
魔法可以是法師獲勝的一種手段，但卻並不是全部，因為在這個世界上從不存在著那種可以直接判定輸贏的魔法。
小默一拳猛地揮出，而在拳芒之下，細小的血刺瞬間沒入後者的身體。
對方自然也不敢有半點大意，濃稠的影子附著於雙手之上，輕輕一卷將血刺攪碎，毫無花甲的迎上後者的攻擊。
就在兩人拳芒撞到一起的瞬間，鮮血凝聚的尖刺瞬間扎破後者的皮膚，刺進小七的身體之中。
而小七手上的影子更是毫不客氣的纏繞著小默的手臂開始撕扯。
但是不要忘了，小默的病症：渴血在發作時會給他帶來無與倫比的控制力，而這卻是小七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
巨大血蝠驟然出現在小七的身後，它的嘴裡噴吐著冰冷的寒氣，尖銳的牙齒瞬間刺穿他的身體，將雙腿生生扯斷。
不過這對小七而言並不致命，胸口混沌的大門之中，亡者的靈魂瞬間被碾碎，他被咬斷尾骨開始發芽，只是眨眼間的功夫，雙腿再度生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