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處處留坑的傑克·斯派洛…船長。
「切,我猜你一定會說比爾·特納不是你殺得。真正的兇手是那個陰險狡詐、暗地裡慫恿船員叛變,並且從你手裡偷走黑珍珠號的大副乾的!」
「呃……」自信的傑克·斯派洛被周牧這記搶白打了個措手不及,他訥訥得盯著後者許久,才幽幽地嘆道:「如果我說這些都是真的呢?」
「那『做了兩年船長、就被人丟在荒島自生自滅『和『將近十年都沒有一艘像樣的海盜船』的故事也是真的?」
「……」傑克·斯派洛沒有吱聲,兩條原本隨著上半身搖擺的手臂也僵在半空,整個人變得疑神疑鬼起來。
他斜著眼睛瞥了一眼熟睡的老鐵匠,問周牧道:「這些荒謬的故事你都是聽誰說的?」
「特圖加小鎮的一個老酒鬼。」周牧說完,怕傑克·斯派洛不信,便又故意碰瓷喬沙米·吉布斯道:
「有一次他喝醉了,說了很多話……好像以前也是海軍,後來因為參與海盜的走私而被開除了。
後來,他流落到特圖加港,在黑珍珠號上當了海盜,可不知道為什麼又突然不幹了。」
周牧故意把話說的模稜兩可,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傑克·斯派洛卻已經想到了那個整天抱著朗姆酒、騷話連篇的喬沙米·吉布斯!
「哦噢!」傑克·斯派洛的胳膊重新開始擺動,整個人就好像抽了筋的猴子一樣扭來扭去,看起來十分滑稽。
忽然,他飛快得瞄了一眼窗外,只見一隊紅衣士兵搜查完附近后,拍響了鐵匠鋪的門:「開門!快開門!」
「傑克·斯派洛。」周牧收起了金柄西洋劍,注視著有些心不在焉的傑克·斯派洛道:「我們做個交易吧?」
「嗯?」
「我幫你奪回黑珍珠號,你幫我對付郝克托·巴博薩!我要親手殺了他為父親報仇!」
當然,周牧所說的「為父報仇」其實只是一個掩飾「制裁郝克托·巴博薩」任務的借口,畢竟他又不是真正的「威爾·特納」。
「哦……」傑克·斯派洛有些意外的看著周牧,抬手撇了幾下嘴角的黑鬍子,然後大力的和後者伸過來的手掌拍在一起:「成交!」
「那你先走吧!今晚六點半在港口匯合。」周牧說著讓開了路,示意傑克·斯派洛從後面跳窗離開。
傑克·斯派洛斜著身子與周牧錯身而過,來到後窗前,突然回過頭來,嘴角勾起一個邪魅的笑容:「威廉·特納!歡迎來到加勒比!」
「開門!!快開門!」
鐵匠鋪的門被士兵們拍得震天響,整個門框都在瑟瑟發抖,發出一聲聲「咯咯唧唧」的響動。
周牧走過去,剛打開門,便見身穿藍色軍官服的海軍上尉吉雷特在十幾個紅衣士兵的簇擁下湧進鐵匠鋪。
「為什麼不開門?」吉雷特掃了一眼四周,見屋子裡沒有那個該死的海盜,便回過頭問周牧道。
「剛才外面搞得雞飛狗跳的,我以為是海盜打劫呢,沒想到是你們。」
周牧從熔爐里拎起一柄半成品的西洋劍,裝模作樣的拿著鎚子給它淬火,又問道:「出什麼事了?」
「有個海盜逃走了,我們奉命搜捕他!」
吉雷特臉色有點難看,因為他已然想到,剛剛周牧話裡有話,諷刺他們的搜捕行動鬧得比海盜打劫還凶。
「叮,噹!」
「叮,噹!」
周牧一板一眼的捶打著手裡的西洋劍,然後往拿起來往水桶里悶,頓時就聽「呲」得一聲,滾燙的水蒸氣一下子涌到了天花板。
「如果發現海盜的蹤跡,及時上報!收隊!」
吉雷特揮了揮手,讓搜查屋子的士兵們停手列隊,正要帶他們離開時,忽然瞧見詹姆斯·諾靈頓矮著身子從門外走了進來。
「吉雷特!女王陛下發給你薪水不是讓你用來敷衍了事的!」
「長官?」吉雷特一臉惶恐,可是又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整個人陷入懵逼狀態。
列隊的士兵們也跟著懵逼,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十幾個人木然得看著詹姆斯·諾靈頓從身邊走過,連敬禮都忘了。
而詹姆斯·諾靈頓此時也無暇追究部下們的失職,因為他那鷹隼般的目光一下子掠過周牧、
落在了熔爐邊上的一個三角帽上,臉上頓時泛起了厭惡的表情:「把特納先生抓起來!」
「遵命!」吉雷特雖然不明白上司為何要他抓住周牧,因為從他的角度來說,後者就是個本分的小鐵匠吶?
但吉雷特並沒有提出質疑,而且嚴格地執行了詹姆斯·諾靈頓的命令,頓時就見十幾名紅衣士兵將打鐵的周牧團團圍住,然後「噌噌噌」得拔出武器。
「諾靈頓准將,你這是在幹什麼?」
周牧攤開了雙手,一臉無辜得看著包圍自己的士兵道:「女王陛下賜予你的利劍也不是用來對付平民的!」
「特納先生!」詹姆斯·諾靈頓負著手走到熔爐邊上,望著那頂略顯可笑的三角帽道:
「很顯然,臭名昭著的傑克·斯派洛……船長……來過這裡!可你似乎在替他隱瞞行蹤?」
他特意在「船長」這個單詞上加了重音,滿屋子見過傑克·斯派洛的士兵包括吉雷特都感到可笑,但又不敢笑,只能憋在肚子里。
「咣當!」
周牧丟下鎚子,瞧見那頂海盜船長的三角帽,當即心底一沉,忍不住對傑克·斯派洛這個坑貨破口大罵。
但表面上,他面色如常道:「諾靈頓准將,你怎麼憑空污人清白?」
「清白?」詹姆斯·諾靈頓幾乎同一時間從鼻孔里發出一聲譏笑,然後微微昂首道:
「帽子是傑克·斯派洛留下的,說明他來過鐵匠鋪!或許……他還在你的幫助下打開了鐵銬?」
「你這麼肯定?」
「傑克·斯派洛逃走的第一時間,我便下令全港戒嚴、全力搜捕海盜——
我想……這個節骨眼上,沒有人會冒著承擔『包庇海盜』的罪名收留與海盜有關的東西,除了——」
「除了本身就與海盜勾結的人……」周牧聳了聳肩道:「可我真的是一名良好市民!
剛才我正想給吉雷特長官提供傑克·斯派洛的線索,結果你進來『嗷』得一頓騷操作把我整忘了!」
「……」吉雷特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周牧,心裡別提多想給後者幾個大嘴巴子,叫你滿嘴胡說八道,老子喊收隊之前你特么幹什麼去了?
「是嘛?」詹姆斯·諾靈頓回頭看著周牧,見他神態自若,言語中忍不住夾槍帶棒:
「特納先生,既然你是一名良好市民,又是一個劍術高手。
為何一個窮凶極惡的海盜闖進家門,屋子裡卻沒有打鬥的痕迹?
這說明傑克·斯派洛自始至終沒有和你發生衝突!換句話說,你——」
「對,我被挾持了!」周牧看著詹姆斯·諾靈頓充滿慍怒的臉,一本正經的解釋道:
「確切地說,是布朗先生被傑克·斯派洛劫為人質了!我不想讓師傅受傷,所以……只好對他虛與委蛇(yi)!」
「一派胡言!」
吉雷特指著旁邊地上喝的酩酊大醉的老鐵匠J·布朗,忍不住質問周牧道:「傑克·斯派洛怎麼會拿這麼一個醉漢當人質?」
他的意思是一個每天喝的爛醉如泥、長得又老又丑還不願意洗澡的糟老頭子,完全沒有當人質的價值嘛!
而傑克·斯派洛奸詐似鬼、狡猾如狐,怎麼可能選擇這麼一個糟老頭子當人質呢?他又不傻?!
「因為他窮凶極惡啊!」周牧朝詹姆斯·諾靈頓努了努嘴:「剛才諾靈頓准將自己也這麼說的嘛!」
「……」吉雷特上尉瞠目結舌,只感覺自己似乎被繞進去了:對啊!一個窮凶極惡的海盜為了活命什麼事做不出來?
「另外……」周牧目光灼灼地從所有人的臉上掃過:「布朗先生再怎麼嗜酒如命,那也是我們大英帝國的公民吶!
只要是公民,你們就有義務保護他!誰規定人質一定要長得跟諾靈頓准將似(shì)的英俊瀟洒,風流倜儻?」
「……」詹姆斯·諾林頓黑著臉沒有說話,但吉雷特上尉心裡卻跟撥開雲霧見了青天似的:
是啊!
誰說人質一定是像伊麗莎白·斯旺小姐那樣嬌滴滴的?
誰說長得面目可憎、嗜酒如命的糟老頭子J·布朗先生就不能當人質了?
大英帝國可是明文規定,只要是大不列顛及北愛爾蘭聯合王國的合法公民,那麼士兵們就有義務保護他們的生命和財產不受侵害——
這對於海盜而言,只要是大不列顛及北愛爾蘭聯合王國的合法公民,就有當人質的價值……
所以,傑克·斯派洛為了活命,劫持又老又丑的糟老頭子J·布朗先生當人質;
而周牧為了營救人質,對傑克·斯派洛虛與委蛇,完全沒有毛病啊——
反而自己這麼一個號稱「誓死保護公民不受侵害」的大英帝國海軍上尉,居然認為布朗先生沒有當人質的價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