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理課代表
郭夢中是過來看看他情況如何,晚飯那會兒他也和虞越回了宿舍樓,見他還在睡便沒打擾。
「我們學校每天都會查寢,越神才手術完最近應該不住寢室,我把假條帶過來,順便看看你怎麼樣。」郭夢中一手拿假條,一手拿一個耳溫槍,顯然是要給任飛量體溫。
任飛很配合,伸手接過兩樣東西,一手測溫一手捏著請假條問:「宿管來了我把假條給他嗎?」
「對的,寢室這塊學校查的比較嚴,宿管每天會查寢確認學生是否在寢室,如請假不住校,必須有班主任或帶班老師簽名的假條。」郭夢中認真解釋。
任飛心說不愧是貴族學校,這安全措施做的確實到位。
郭夢中話畢,耳溫槍也適時報出任飛體溫:「36.7℃。」
「還好,沒發燒。」郭夢中鬆一口氣,「對了,寢室十二點準時斷網,你要上網學習查資料最好在十二點之前,還有,宿舍樓這邊雖然不斷電,也是家庭用電,但一些大功率電器和明火設備還是禁止使用,如若被發現且情況嚴重,會被退學。」
「退學?」任飛詫異。
郭夢中嚴肅點頭:「是的,退學,而不是單純給處分。」頓了頓,又補充:「不過一般率很少有學生會到那份上,你今天頭天入寢,宿管等會查寢應該會給你發一本學生宿舍守則,你仔細看看,不必要的錯不犯就成。」
任飛倒是知道在一中時有學生大半夜在陽台煮火鍋背上處分,他應該不至於半夜餓到煮火鍋的地步……吧?
正想著,肚子很不爭氣的「咕嚕」一聲。
任飛:「……」
「你餓了?」郭夢中也聽到了,沒笑他,只說:「食堂十點關門,現在九點四十,還來得及去打包點宵夜。」
任飛張張嘴,又指指小功能桌上的保溫桶:「我吃這個就行。」
看到那眼熟的保溫桶郭夢中面露詫異:「越神給你帶的晚飯你還沒吃?」
「……睡過去了。」若不是晚自習放學寢室樓太吵,他能頂著飢餓睡到明天。
郭夢中失笑:「行吧,那你吃著,我先回寢室。」
任飛頷首:「班長,今天辛苦你了,謝謝。」
「不客氣。」郭夢中說著轉身欲走,腳步剛挪一步又頓住,拿一種略好奇的目光看他。
任飛:「……?」
「我發現,你和越神長得真的挺像,第一眼還不覺得,現在越看越覺得你們五官相像。」郭夢中細細打量他的臉,「你和越神一定有血緣關係吧?是兄弟嗎?」
血緣……關係?
兄……弟?
他和虞越?
虞氏夫妻找上門前任飛一直覺得抱錯這種狗血劇情不會再在醫療和通信條件發達的現代發生,可他的親身經歷告訴他,世上還是有很多巧合和不可言說的「緣分」。
比如:任夫人和虞夫人同名同姓,她們都叫謝靈蘋,且在同一間醫院生產。
又如:任飛和虞越同年同月同日精確到分鐘同時出生,血型相同,模樣長得極其相似。
再如:出生后他們洗澡時腕錶脫落,再戴回各自手腕時已經換了一條。
任飛OS:小說作者都不敢這麼寫。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擺在任飛面前的,確確實實是一份抱錯真相。
除非,那份權威機構出具的親子鑒定是假的。
可任飛想象不出虞家夫妻造假的原因,他無父無母,爺爺兩年前也沒了,要說值得惦記的,頂多只那百來萬的拆遷款,擱虞家那別墅連個會客廳都買不起,圖啥?
算了,不想,想再多也無用,不如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老爺子可還等著他上清大燕大光宗耀祖呢。
學校寢室任飛吃完宵夜洗漱后一夜好眠,因特殊情況被批准回家休息的虞越卻一夜未眠。
……
虞家這一房一家五口,除當家的虞父虞母外,虞家還有兩個兒子,虞郴、虞郗,他們是一對異卵雙胞胎,比虞越大六歲,目前留學米國。
他從外表上看他與二哥虞郗有七分相似,走出去沒人會懷疑他們的兄弟關係,可當他看到任飛時,他才知道,血緣果然是神奇的東西。
——任飛和虞郗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就連頭髮捲曲的弧度都如出一轍。
理論上來說,他和任飛應當各歸其位,可是,任飛不清楚,從小在虞家長大的他對家中情況了解甚多。
他爸媽,不對,現在應該稱養父母的虞銘和謝靈蘋只是表面夫妻,當年兩人是商業聯姻,婚前婚後感情平平,基本是各玩各的。即使婚後也育有三個孩子,但從虞郴到被抱錯進虞家的他,都是由保姆帶大,父/母子親情?太假不過。
不久前,年逾五十的虞父自稱找到真愛,堅決要和虞母離婚,虞母對虞父並不留戀,答應的也乾脆,只是在離婚財產分割上有很大分歧。
任飛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被認回虞家,虞越雖不十分了解內情,但依照他對養父母無利不起早性格的熟悉,必然和夫妻財產脫不了干係。
……早在之前,夫妻倆就因他的撫養權大戰三百回合,可笑的是,兩人都想爭取他的撫養權不是因為愛,而是因為虞家這一輩會得到虞氏集團股份,哪怕份額很小,每年分紅也足夠奢侈揮霍,他未成年,在養父母看來得到他的撫養權等於拿到股份。
虞越很想學大哥二哥撂挑子走人,虞氏夫妻之間一堆破事他從小看到大,最初剛懂事時還會難受自己父母不像其他小朋友父母一樣關心愛護他,會因他們的冷落和無視而失落,後來年紀大些懂得多了也就釋然。他長大後夫妻倆玩時也不再忌諱,見得多更讓他煩不勝煩,好容易他被查出是抱錯的人家孩子,他居然是慶幸多於失落。
結果夫妻倆不放人,而且查出他親生家庭只余任飛一根獨苗苗,他想回都回不去,讓他不禁感嘆天意弄人。
現下任飛被認回虞家,那對夫妻應該沒空三天兩頭折騰他,但任飛……
任飛,這個被他奪走十七年養尊處優生活的少年開學第一天就給他下馬威,未來他的學習生涯怕是不會太平。
實在不行,他會申請轉班或轉學,他要求不高,只想安安穩穩考上大學。
人的大腦在夜深人靜時委實過於發達,虞越想了一整夜,到頭來什麼都沒想出來,反而想得頭疼不已,連帶著手術創口也隱隱發疼。
=v=
翌日。
「快點快點快點,早讀課要開始哎喲……」林敢沖拉著任飛直往班級沖,衝到一半來了個急剎車,可惜被他拽著的任飛沒防備,一頭撞了上去。
林敢沖直接被撞趴到地,任飛摔倒前被人扶了一把,免於和林敢沖疊羅漢。
「謝了同學……」嘴裡叼著肉包暈乎乎的任飛側頭道謝,緊接著就撞入一雙深邃的眼瞳中……他看到了小小的形象有點糟糕的自己。
虞越不動聲色鬆開手,聲音清冷道:「還有三分鐘早讀,吃完早餐再進教室。」
他並不想和任飛起衝突,但早讀課時負責任的老嚴必到,老嚴有點潔癖,聞不得教室里有奇怪味道,所以他們一班學生都很自覺地吃完早餐再進教室或早讀課後而第一節課又不是物理課時吃。
「為什麼?」任飛挑眉,他不喜歡虞越這命令式的語氣。
虞越皺眉,這是一早就要跟他過不去嗎?
「任飛,虞越,你倆站門口發什麼呆?」嚴峻已經聽到教室外的動靜,背著手走出教室看兩人。
至於林敢沖,已飛快溜走從後門鑽進教室。
嚴峻看到任飛還蒼白的臉色,語氣緩和下來:「任飛,今天感冒好些嗎?」視線又移到他手裡的肉包上,搖搖頭不贊同道:「身體不舒服,飲食還是清淡些為……」
話沒說完,任飛肚子唱起空城計。
他赧然笑了笑:「早上起晚了,沒來得及在食堂吃完早飯。」
「你才轉學來,不適應新學校睡不好是正常的。」嚴峻很是善解人意的點點頭,「外頭冷,別把你包子吹冷,進教室吃吧,記得多喝熱水。」
「好的老師,謝謝老師。」任飛乖巧道。
虞越冷眼看著,默不作聲抬步準備進教室,臨了又被嚴峻叫住:「虞越,你才做手術沒幾天,要不要在家多休息幾天養養,我給你批假。」
虞越微微搖頭:「沒關係嚴老師,只是一個小手術,不劇烈運動就沒大礙。」
「還是身體要緊,要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說,別硬撐,知道嗎?」嚴峻叮囑。
虞越頷首:「謝謝老師,我知道的。」
「對了……」嚴峻又想起一事,「辦公室離班級太遠,收作業又挺費勁,這幾天我讓任飛當代理課代表,他有不懂的,你搭把手。」
虞越:「……」
或許他該提醒老嚴,那位「代理課代表」也是病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