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節

「大人，以末將淺見，那賈詡極歆兵法，今日劫營，只怕他會有防備。況且，我們兵少，除了劫營，想要贏他太難，他不會不防備。」趙雲道。

「大人若劫營，只要大人不嫌棄，到雖不才，願與大人一道同往。」陳到站起來說道。

劉安站了起來，對陳到說了聲好，然後對趙雲道：「子龍所言甚是有道理，我也有此感覺。但如果老是小心翼翼，只怕到張綉出了宛城地界也難以有所作為。對賈詡來說，就因為他太通於兵法，我們才不能以常理來對待，也許，這是個機會。」

說到這裡，趙雲也明白了，劉安是決心贏取一場勝利，並且是從名滿天下的賈詡身上贏取——即使輸了也不丟臉——敗在赫赫有名的賈詡的手下，誰能說出什麼來？當下趙雲不再說話。

劉安仍令趙云為後衛，若是劫營成功就上前拼殺，若是不成功，就接應退回來。這時，劉安發現陳到仍是白身，沒有盔甲，當下取過自己的盔甲，道：「大將身在疆場，不能沒有盔甲。劉安的盔甲雖然不好，卻是精鋼打造，比普通盔甲稍好一點，陳將軍請披上，也好稍微安全一點。」

這讓陳到心頭感動萬分，他堅決推辭。劉安笑道：「若是我穿上這樣的盔甲，也沒什麼用。若是劫營不成，還希望將軍能夠護住我逃回來呢。」趙雲在旁邊也說道這是大人的一番心意，勸說陳到收下。陳到心頭波濤翻滾，決心為劉安效命，心頭只是湧起哪怕是為劉安頃刻死在疆場也再所不惜的**頭。沒有再推辭，陳到接過了盔甲。

今天，實在不是劫營的好日子。月亮雖然已經落了山，可頭上群星閃耀，路上依舊看得甚是分明。劉安心頭暗罵蒼天不給一個好日子。

陳到心情卻比較輕鬆，他不相信張綉會做出什麼樣的準備：今天張綉才打過一場仗，又追了那麼遠，張綉也好累了。想到可以一雪下午敗在張綉手上的恥辱，又想到了后隊的趙雲，什麼威鎮河北，也不過膽小如鼠而已。想到這裡，陳到甚至有點高興起來。

看著士兵悄悄移開張綉營帳的防衛鹿角，整個大營里卻一絲聲音皆無，極度的平靜。劉安的心頭一陣不舒服，緊跟著一種極度的危機感升了上來。劉安不再猶豫，當下喊道：「所有將士立即撤退。」

陳到看著張綉大營里毫無動靜，心頭正喜，正想衝進去，卻聽到劉安下令撤退的命令，心中不由一愕：敵人毫無準備，正是劫營成功的時候，怎麼要撤退呢？但看著眾位軍士轉身就走，陳到也只能夠撥馬往回走。

就在這時，張綉營中鼓角齊鳴，營中喊殺聲頓起。陳到回頭一看，一條火龍從營中撲了出來。陳到心頭不由為劉安的決斷佩服——就這一瞬間，很多可能就發生了變化。正在思量，忽然感覺到前面混亂，一條火龍起自自己的來路左側，瞬間趕到了跟前，陳到火光中看得分明，那旗號正是車騎將軍張綉，心頭不由大驚。

陳到看看來路即將被張綉截死，急催戰馬，來迎張綉，同時大聲喊道：「大人，快走。」

劉安看看陳到截住張綉，帶領手下將士，儘力從張綉身邊衝出一條路來，看到前面來接應的趙雲，心頭輕鬆了下來。這時，陳到也趕了回來。原來，陳到截住張綉，奮力戰了幾個回合，看看劉安已經走了，便沖了出來——雖然不是張繡的對手，張繡的手下卻遠遠不是陳到的對手，況且又是拚命，誰遇上也先膽顫三分。

賈詡看到來到對面的張繡的時候，不禁嘆了口氣：又走了劉安。雖然自己從劉安一兵一卒沒有進營就迅速撤走時就有了這種預感，但賈詡看到張綉仍然是空手而回之時，依舊掩不住自己心頭的那絲失望。

這次偷襲，劉安又折了五六百人馬，只剩下兩千來人，收攏完敗卒，火光中看到趙雲和陳到疲憊的面龐，劉安卻再起戰意：我們疲憊，敵人也一樣疲憊，誰堅持到最後，勝利就有可能屬於誰。當下劉安看了看眾將，道：「我意再去偷襲，怎麼樣？」

眾人大驚。趙雲道：「我軍新敗，況且夜來偷襲，軍士疲勞，不如休息一陣，到天明再戰。」

劉安在眾位將官面前踱來踱去，忽然停了下來，道：「子龍將軍所言甚是，但這正是我要再次偷襲的原因。我軍疲憊，我軍新敗，夜裡又已經偷襲過一次，我才認為，這次我們有可能打敗張綉軍馬。我認為這次我們十有**會成功。」

趙雲看著眼前兩次受挫的劉安，只見他的眼中沒有絲毫挫敗感，反而湧現的是必勝的信心。趙雲心中不由激動：愈挫愈奮，最後定能成功。想到這裡，趙雲忽然覺得精神倍增，夜間的疲勞也一掃而空，道：「若大人偷襲，雲願為前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