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以防萬一

「多想？」

唐念知如夢初醒，看著顧風為難的樣子有些迷惑：「我知道什麼？」

顧風沒有想到，她剛剛出神不是因為這件事情，有些後悔自己嘴快：「就是……就是陳可兒的事情，Vader和節目組交涉，要力保陳可兒的出道位。」

雖然並沒有提高位出道這等過分的要求，但是明眼人都看出來，唐念知不太喜歡陳可兒，讓她出道這不就等於在打自家老闆娘的臉。

尤其是那陳可兒和沈望之間，還有所謂青梅竹馬的關係。

唐念知愣了愣，忽然就理解了剛剛陳可兒的話中之意：「這不算什麼大事，她和我老公確實有些交情，讓她出道也是正常的。」

更何況出道位雖然可以進行一定的操作，但最終還是依靠粉絲打投，和她這個導師的喜好關係不大。

只是心中還是隱隱的不舒服。

沈望開會結束之後就看到手機上多了一條微信，是唐念知錄製之前發過來的表情包。

上面卡通的小貓蹭著被子往裡鑽，眉眼都耷拉著看上去就不開心，又笨笨地撒嬌，讓人一看心裡就軟得一塌糊塗。

他抬手看了看時間，叫了秦瑜：「後面的行程推掉吧，我去接念念下班。」

現場也會有蹲下班照的媒體，他這樣做也是為了增加一些曝光度。

今天錄製的是小組舞台，好巧不巧葉晨竟然和陳可兒分到了一組，

鏡頭前的陳可兒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囂張跋扈，乖巧又討人喜歡：「葉晨，我之前就特別希望能和你合作一個舞台。」

旁邊和葉晨關係好的女孩子拉拉她的衣袖，把她拉到一邊才小聲嘀咕：「什麼想要和你一起合作，我看就故意要找你的麻煩。」

「剛剛還說什麼，應該讓大家輪換著來做主唱，這是比賽，又不是她的遊樂園。」

搶了葉晨的主唱位置，既能打壓葉晨又能讓自己出風頭，這才是陳可兒的目的。

葉晨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表情略微凝重地看向陳可兒的方向，心裡湧上一股不太好的預感。

他們今天完成的是非常有仙氣的一首歌，每個人的裙擺上都綴著潔白的羽毛，長長的直拖到地上。

陳可兒看著走在最前面葉晨的裙擺，忽然就心生一計。

等到變換隊形的時候，她故意一個不下心踩住了裙擺的一角，下一個動作剛好是向側踢腿。

在地面上的滑動會把整個裙擺撕開，到時候現場出醜的葉晨怎麼會再有機會競爭出道位。

陳可兒想得很清楚，雖然有了沈望的支持，她一定能夠拿下一個出道位，但是在這群人中，她的競爭卻並不強。

如果團隊中有人的實力非常突出，她是一定會被比下去的，更何況葉晨還和她有矛盾，怎麼可能讓她這樣順利地出道。

然而等到節目中間，陳可兒的腳真的踩上她裙擺的時候。

葉晨忽然偏頭看了她一眼，緊接著竟然往她相反的地方用力，下一秒，裙子如陳可兒想象地撕裂開來，但她意料的觀眾驚呼卻並沒有到來。

在長長的充滿仙氣的羽毛裙中，葉晨穿了一件在燈光下閃閃發光的黑色弔帶裙。

此刻顯露出來在一群純白色的禮服中格外顯眼，僅僅聽場下的歡呼就知道效果有多好。

台上的葉晨優雅地轉了個圈，眼中多了幾分方才沒有的魅惑，同時樂曲攀升至高潮。

小組舞台順利結束，葉晨無疑是其中最耀眼的一個。

被主持人請到了舞台中央：「剛剛換裝的效果可以說是出人意料，葉晨你們設計的時候是出於什麼樣的考慮？」

葉晨接過話筒，卻沒有直接回話，反而是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陳可兒：「原本是以防萬一的，沒想到還真的用上了。」

「以防萬一？」主持人問道。

葉晨收回視線，看向觀眾席，微笑著說道：「是的，羽毛裙看起來非常漂亮，但是也很容易出現意外，所以我們在上台前就商量了一套應對的措施。」

「那還真是機會留給有準備的人啊。」

導師席上的人卻並沒有主持人臉色這麼輕鬆。

顧風沉默了片刻，聲音有幾分乾澀：「唐老師，你們Vader確定要捧這樣一個人出道嗎？」

剛剛從他們的角度看得很清楚，陳可兒分明是故意要踩在葉晨的裙擺上的，如果不是葉晨早有準備，今天這事就會變成一件過不去的醜聞。

這樣的人，顧風不想看著她出道。

無論別人心中如何想，顧風不能把選秀看成是一場徹頭徹尾的資本遊戲。

唐念知的心中何嘗不憤怒，葉晨是她看好的學生，當然不可能任由陳可兒這樣毀掉。

出了節目組一看到沈望就說了這件事：「……其實VVader這次作為資方，就算是不捧自己的新人也不過是賺得少了一些，完全可以再挑一個新人捧出道，為什麼一定要是陳可兒。」

沈望的身形僵住：「既然誰都可以，那陳可兒也可以。」

「可以她做的事根本就不配出道。」

唐念知語調突然抬高，拂開沈望攏在她肩頭的手：「你知道她做了什麼嗎？那會徹底毀掉一個有天賦的選手。」

這還是唐念知失去記憶之後，沈望第一次看到她這麼激動。

被甩開的手在半空中頓了頓，說道：「有天賦的人也不是只有一個，你若是喜歡，Vader可以保兩個人一起出道，別為了這種小事生氣。」

「這是小事？」

唐念知聽他這麼說突然頓住腳步，怔怔地看著他：「老公，你為什麼一定要護著陳可兒？」

難道就僅僅是因為，陳可兒的父母對沈家有恩情？

沈望深吸了一口氣，看唐念知的神情就知道她想偏了，但事實的真相他同樣無法說出口。

只能緩和了語氣：「別為了別人生氣，我們先去吃飯。」

「我回唐家吃。」

唐念知卻只丟下一句話，轉身上了自己的保姆車。

在人來人往又眼睛眾多的錄製現場門口，這一幕根本不可能瞞著記者們。

當天晚上「沈望唐念知片場爭吵」的新聞就上了熱搜，後面跟著一個紅到發紫的爆。

在記者拍到的視頻中，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只能看到唐念知神色慍怒，冷冷地拂開沈望的手，自己上了車，而沈望一直站在原地看著她離開的方向。

【要我說唐念知也太作了吧，這也就是沈總喜歡她，才能這麼恃寵而驕】

【沈總真的好深情啊，我也想要有這樣一個男人愛我嗚嗚嗚，絕美愛情什麼時候才能輪到我】

【我cp不要吵架，念念快原諒沈總】

唐念知靠在沙發上刷手機，越刷臉色越陰沉。

半晌之後把手機丟到一邊，低低地罵了一聲，靠在沙發上眼神里有幾分迷茫：「難道真的是我的錯嗎？可做錯事情的不是陳可兒嗎？」

「你和沈望吵架了？」

唐母端著果盤坐過來，沉吟著開口：「念念，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你和沈望都沒有錯，只是你們的性格不太合適。」

唐念知從沙發上坐起來，讀懂了唐母沒說出口的話：「我和沈望，之前也總是吵架嗎？」

就在唐母顧及著唐念知的病情，不敢說出真相的時候，沈望正在和陳可兒通電話。

一貫冰冷的聲音里罕見多了幾分慍怒：「我說了會讓你出道，你現在做這些又是為了什麼。」

「望哥哥，唐念知和你生氣了嗎？」

陳可兒的聲音小心翼翼，聽上去無比可憐：「我也只是提醒她我們才是同一家公司的，她就說一定要讓葉晨出道來打壓我。」

「她在圈子裡那麼有話語權，要是她想要讓葉晨出道，我豈不是要被她打壓。」

「她不是這種人。」沈望斬釘截鐵地回答。

唐念知就好像是明媚陽光浩蕩長風，即使是因為陳可兒不斷爭吵的那幾年裡，她也沒有對陳可兒用過任何不入流的手段。

聽到沈望維護唐念知，陳可兒的聲音更加委屈：「望哥哥，你是不相信我嗎？」

沈望沒有心情和她討論這些，直接開口：「這是最後一次，如果你再搞出別的事情，我不會再替你收拾了。」

陳可兒微頓，愣神的片刻已經被掛斷電話，她看著黑掉的手機屏幕打開微博開始編輯。

【大家不要亂猜啦，望哥哥和唐老師之間只是有些小矛盾而已，他們平時也這樣的，過兩天就沒事了，望哥哥真的很愛唐老師的，每次都能包容她。】

她最近有一些流量，又是和唐念知一個劇組，很快就引來了大量的評論和轉發，似是而非的內容反而給唐念知沈望婚變的新聞蒙上了一層紗。

原來鏡頭沒有拍到的地方，沈望和唐念知竟然經常吵架啊，那他們是不是也沒有看上去這麼恩愛。

陳可兒的微博發酵的幾個小時之後，一條三年前的視頻突然被頂上熱搜，視頻標題非常抓人眼球。

【震驚！唐念知應該去演戲，和沈望的恩愛婚姻竟然只是一場表演，這種影后級演技浪費真的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