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入幕之賓,喜好插花
袁子脩冷汗直流,趕緊向身邊的世子師弟解釋。
「師弟!如今太學府除了教授儒家經典,還包含了西域禪宗!並非正統儒學!」
「而我集賢院,根正苗紅,自然不屑與之為伍!」
「陛下現在沉浸修禪……你懂我意思吧?」
懂!合著集賢院如今被棄用了!
想起此處,周懷安這才想起來,為何集賢院的學子看到他那首《為尊師張憲詠柳》,會如此群情亢奮。
人家太學府會討皇帝老兒開心,自然升官發財,門生遍布朝堂,成了亂枝垂柳。
集賢院則是固執己見,逐步被皇帝疏遠,渴望天地降清霜。
只是對周懷安而言,每個月的奉銀不減,那就相安無事!
趙延方冷眼相對,若是他和周懷安的私人爭鬥,也就算了。
如今涉及到集賢院和太學府,那便是道統之爭!
有這等良機,自然要讓周懷安丟人現眼,再讓手下小弟回到集賢院推波助瀾,直接讓燕王世子的名聲一臭到底。
「哦?既然二位看不起我太學府,就請過來,與我等談經論道!」
趙延方相邀,周懷安豈能放過白嫖一頓飯,順便看花魁的機會?
箭在弦上,袁子脩身為集賢院弟子,自然不能退縮,也隨周懷安走向菊香閣。
門口的侍女衣著清涼,隱約間可見白皙皮膚,以及纖細的腰肢。
對於前世閱女無數的周懷安而言,穿的有些多,他更喜歡黑S教師,白S護士,粉絲夜店小野貓!
袁子脩這是老臉一紅,口中不斷念叨著:「非禮勿視。」
趙延方也不見外,太學府對門下弟子去教坊司向來不忌諱。
何況身為河內伯之子,留戀煙花之地才符合紈絝的身份。
「諸位公子,想要進入菊香閣,要一人一個謎語哦!」
小侍女長得精緻可愛,為花魁尋找良人,爭取以後贖身,也是她們的任務之一。
畢竟能夠從良,作為侍女,也能跟著享福。
趙延方笑道:「客隨主便,我曾與香君花魁有過一面之緣!便獻醜了!太祖開國,打一節氣!」
眾人交頭接耳,小侍女雙眼放過,行了個萬福,「趙公子請進!」
其他人還在猜謎,侍女乖巧一笑:「謎底乃是立夏!太祖皇帝,建立大夏,既是節氣,又展示了對朝廷的忠心!趙公子不愧是太學府的才子!」
此言一出,眾人才恍然大悟,紛紛稱讚趙延方。
「河內伯之子果然名不虛傳!」
「太學府的學子都精明著呢,不像某些書院,收的都是些什麼人!」
「敗家世子,連府邸都是趙公子心慈手軟,才還給他!」
袁子脩心中著急,集賢院所教授的多為治國之策,兵法章論,少有閑情雅緻去研究詩詞。
「臨終遺言,絕句!」
「愛面子,複姓慕容!」
其餘學子們的謎語,雖沒有趙延方驚才絕艷,侍女也是微微一笑,讓他們通通進去。
畢竟香君挑選入幕之賓,自然是人越多越好。
「二位公子,你們可有謎語?」
侍女看向周懷安,短褐穿結,卻生得一副好皮囊,眉宇飛揚,眸子燦燦有神,鼻樑高挺,嘴唇線條如刻。
另一名儒生溫潤如玉,一看便是飽讀詩書之人。
袁子脩心中焦急,一肚子屠龍術,竟然被小小花魁的菊香閣擋住,說出去豈不丟人?
周懷安則是吹著口哨,笑吟吟道:「我這師兄內斂靦腆,剛才已經謎語告知,由我轉達。」
侍女點頭:「公子請講!」
袁子脩眼神滿是感激,若是問他治國之策,哪怕是行軍布陣,這位集賢七子之一,肯定能滔滔不絕。
「兩男共坐青石上,打一成語!」
侍女聞言,小腦瓜飛速運轉,卻怎麼都猜不透其中奧秘。
她跟隨香君花魁多年,耳濡目染,一時間竟有些焦急。
「猜不透?我告訴你答案,莫要耽誤了我師兄去見花魁!」
周懷安輕哼一聲,小娘子還是太嫩,你這十一路,哪能趕上我高速飛馳的列車!
「呼……還請公子明示,奴家猜不到。」
周懷安輕輕附在小侍女耳邊,「一石二鳥!」
此言一出,小侍女心想一石倒是簡單,可那二鳥?
呀!這位公子真討厭!
侍女羞紅了臉,周懷安壞笑道:「可能進去?」
「請公子入閣!」
侍女放了袁子脩進入,後者眼神關切,畢竟袁師兄可是第一次逛教坊司,毫無經驗!
周懷安擺了擺手,示意初哥師兄安心。
「公子剛才的謎語,只能讓一人進入!」
「好!那我便再考你一考!」
侍女被周懷安成功激起了好勝心,杏目圓睜,等待這位登徒子出題。
「我坐床榻等香君,還是謎語。」
周懷安微微一笑,小侍女當即開動腦筋。
想了一刻,卻依舊毫無頭緒,心想這位公子的謎語,還真是簡單明了,卻無從下手。
「請公子明示……奴家猜不出……」
小侍女委屈的要哭出聲,周懷安微微一笑,再次附耳道:「坐以待斃(逼)!」
在小侍女還在回味其中時,周懷安已經拍了拍對方的翹臀,徑直走進菊香閣。
袁子脩趕緊揮手示意,周懷安輕輕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穩如老狗般坐在師兄旁邊。
「師弟果然厲害!究竟是何謎語,讓那侍女甘拜下風?」
「略施小計。」
袁子脩若是知道謎底是一石二鳥,坐以待斃,說不定會當場社死。
「師弟果然謙虛!我集賢院能有如此才子,以後定能壓那太學府一頭!」
「略懂略懂!」
其餘學子都在等待花魁,桌案上擺滿了美酒佳肴。
大部分人都選擇小酌幾杯,攀談交情。
唯有周懷安,已經大快朵頤,旁若無人的享用美食。
「鹹味不足,粗鹽屬實不太行!」
「這酒淡出個鳥味,還不如喝蘇打水!」
「教坊司的飲食太差,還需繼續努力!」
酒足飯飽,周懷安打了個響嗝兒,順利完成今日目標(白嫖一頓1/1)。
「香君娘子到!」
小侍女輕靈一聲,一眾學子們紛紛翹首以盼。
才子佳人,厲害讓人想入非非。
一席粉色紗裙,露出白皙的玉頸,精緻誘人的鎖骨,衣衫略薄,隱約可見雪膩肌膚,突顯出高聳的胸口規模。
這般大膽的穿衣風格,令袁子脩老臉一紅,以摺扇遮面,口呼:「非禮勿視。」
周懷安則被香君的容貌吸引,那女子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還要媚的眼睛勾人心魄。
一頭秀髮挽成高高的美人髻,釵上玉珠在陽光下耀出光芒,鮮紅的嘴唇微微上揚,妖艷動人不媚俗。
「奴家香君,見過各位公子。」
身為花魁,香君禮貌地向眾人行了個萬福,便有人打趣道:「久聞香君姑娘琴簫雙絕,可否獻藝,讓我等一飽眼福!」
香君可不是尋常的庸脂俗粉,需要討好客人。
花魁除了禮部必要的接待外,可以自行挑選入幕之賓。
「諸位公子都是飽讀詩書之人,何不為我家娘子一展才華?」
小侍女看出香君沒見不喜,接茬道:「哪有上來便讓娘子獻藝一說!」
太學府眾人紛紛看向趙延方,畢竟這次以他為主。
「在下河內伯之子趙延方!」
香君頷首點頭,「奴家早就聽聞趙公子才名。」
侍女小聲道:「趙公子的字謎是太祖開國,打一節氣,立夏。」
香君臉色不變,這點才學,還不足以成為她的入幕之賓,哪怕對方是伯爵之子。
趙延方輕笑道:「在下有一闕詞,送給香君姑娘!」
「燕語鶯啼六月半,煙蘸柳條金線亂。菊花香閣有仙子,奏琴簫,香爛漫,留上京才子大半!」
香君聞言,雙眼放光,前兩句對應時節,後面則是誇讚菊香閣的仙子,琴簫雙絕,讓上京才子大半都成為其裙下之臣。
「好詩詞!沒想到延方兄有如此才華!」
「此詩一出,說不定其他花魁會主動獻身延方兄呢!」
「恭喜延方兄,成為香君花魁入幕之賓,明日可要告訴我等其中滋味,哈哈哈!」
趙延方嘴角上揚,拱手致意,隨後大膽地看向香君,已經將對方視為囊中之物。
「師兄挑選入幕之賓這麼簡單?」
「師弟說笑了!想要進入花魁閨房,談何容易?除非你能一首詩,讓花魁揚名上京!」
這特娘不就是哄抬逼價么?
想起前世董永大官人,雖然應試不成,但卻相當能寫詞討青樓女子歡喜。
沒事白嫖不說,就連後事,都是青樓紅顏們幫忙操辦。
「其餘公子,可有詩詞獻給我家娘子?」
小侍女掃視一圈,隨後看向剛才拍她翹臀的登徒子,不由地怒瞪一眼。
眉目傳情?
周懷安當即起身,笑道:「不才恰好也有一首詩,送給香君姑娘!」
小侍女附耳香君,低聲說了些身後,堂堂花魁也不由地俏臉一紅,嬌艷欲滴。
「還請公子,莫要胡說……」
「在下周懷安,愛好插花!別無他意!」
插是動詞,花?自然是花魁!
不等香君詢問,周懷安已經一步踏出,低聲沉吟:「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
上闕一出,劉昊之便已經急著嘲諷:「如此平庸,豈能與延方兄相比?」
太學府眾人也跟著起鬨。
「集賢院這些人,就沒有詩才!」
「風流才子,皆出自我太學府!」
「想跟延方兄爭,你憑什麼?」
周懷安並不理會眾人,他的最終目標是插花,何必理會那些蒼蠅?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下闕一出,花魁香君竟然忍不住淚流滿面,梨花帶雨!
她身為花魁,跟那人面有何區別?
流水的花魁,鐵打的教坊司,若是沒有遇到良人贖身,終會人老珠黃。
想到深情處,香君抹淚離席……
周懷安還不忘想個詩名:「此詩便取名為《題香君閣》!」
話音剛落,便見趙延方譏諷道:「世子還是趕快離開此地!你已將香君姑娘惹哭,敗了大家的興緻!」
老子走不走,關你屁事!
周懷安自然不理,好在小侍女不久便一路小跑而來。
「我家娘子已經選好了入幕之賓。」
趙延方自信滿滿,周圍太學府的同窗們,更是已經提前祝賀。
能成為花魁香君的入幕之賓,何等榮耀,傳出去也會壓集賢院一頭!
小侍女乖巧地拿著印有「香君」名字的檀木牌走來。
趙延方微笑伸手,誰知侍女對其視而不見,直接將檀木牌雙手奉上。
「恭喜公子,娘子已經在閨房等您啦!」
周懷安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各位,我去插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