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雪 色

六 雪 色

新年後的第一場雪降臨了,將沙爾克裹成一片白,寒風中各地來的商會和商人也漸漸失去了耐心,由其是從南方過來的商人。

從四季一直溫暖甚至炎熱的南方公國聯盟來的商人更是匆匆將手中的貨物脫手換得南方所需的物品,然後一隊隊的離開了沙爾克。

他們的心早就飛到了那充滿溫暖和陽光的家鄉,飛到了自己衣著單薄的夫人和情人身邊,飛到了南方那一處處銷金窟,心裡盤算著趕回家后先逍遙上那麼一個月,即便是揮霍掉這一次遠行所賺取的一半利潤。

忍受了苦寒的遠途,就要享受美妙的人生。

大街上人影漸稀,形色匆匆的商人都裹在厚厚的披風裡,抓緊最後的時間進行交易。

監察廳的隊伍最近幾天就要出,幾個大商會也做好了最後的準備,即將踏上亮澄澄的黃金之旅,最後的收購和交換在進行,最有耐心的人將獲得最大的收益,也意味著可能一無所得。

塔羅商會在沙爾克的駐地是在貴族區和平民區交界的一大條街道,街道兩側裝修奢華的店鋪和樓群以及在平民區的大片倉庫都是塔羅商會的產業,各個店鋪門前都是一片繁忙,每個店鋪前都排了長長的隊伍,而在倉庫附近則排著長長的馬車隊伍,這裡的街道寬闊的足以容納十六輛馬車並排而行,也只有塔羅商會這樣富可敵國的商會才會有如此大的手筆。

叫喊聲、砍價聲、成交的歡笑聲此起彼伏,熱鬧非凡,塔羅商會總會給出一個公平合理的價格,這是一個在常年嚴格管理下出來的能夠在管理人員簡潔的管理下高效運轉的系統。

街道中央和店鋪臉側站滿了幫助維持秩序的沙爾克城衛軍,也只有塔羅商會和沙爾克商會才能受到如此的待遇。

沙爾克城近半的稅金來源於這兩個商會。在奧德不允許傭兵在城市裡集結,傭兵可以在城市裡休息消遣,但是決不能成群結隊的出現。

塔羅商會也有自己專門的護衛隊,但是為了尊重奧德的規定,全部留在了城外,在商隊出城后將和商會雇傭的傭兵團一起護衛商隊。

在街道盡頭是幾處冷清的珠寶和魔法用品商鋪,有能力在這裡交易的商人都是些巨富,在各地能夠呼風喚雨的人物,人數很少。這裡的裝修也最為奢華,但又絕不讓人感到庸俗。

商鋪過去就是一棟高大的三層樓,樓上塔羅商會的標誌散著魔法的光芒。在三樓一個裝修簡單的房間里,商會會長理查面色平靜的坐在椅子上注視著面前幾個帶著謙媚笑容的商人。

「就這麼定了,諸位請回吧」,站在理查旁邊同理查一樣清瘦滿頭白的塔羅商會沙爾克總管史蒂夫說道。

斯蒂夫將商人送出門,關上門,走到理查跟前,「我們現在收到的消息不是很妙,已經有不少勢力盯上了監察廳的這支隊伍,其中還有不少宗教裁判所的高級裁判員,我們是不是還要趟這趟渾水」。

「斯蒂夫,你怎麼看現在法爾大陸現在的形勢」,隨手在房間裡布下一個魔法結界,理查問道。

「除了冰霜巨人所在的冰霜帝國、野蠻人所在的東部草原、東南的獸人、矮人和精靈,佔據大陸中央的人類國度和勢力都已經插上了光明教會的旗幟,現在連奧德的皇帝都已經在明教會的控制之下,可以說想在的法爾大陸是光明教會的大陸」,斯蒂夫想了想。

「暫且不說那些異族,也不說光明教會能不能真正控制龐大的奧德帝國,只從表面上來說,光明教會已經將信仰播灑在了所有人類的國度,可是斯蒂夫,如果人們心中只存在教權,那麼掌控龐大軍隊和領土的皇權和擁有特權和領地的貴族將怎麼辦。」

「將被教權的榮耀所掩蓋」,斯蒂夫往理查的茶杯里添了些水。

理查端起來喝了一口,「光明教會的強大已經引起了各國皇族和貴族的重視甚至恐懼,如果不是有光明諸神在後面撐腰,光明教會早就被聯手剷平了,現在光明教會的手已經伸的太長了,隨著光明教會各種法令的簽署,我們上繳的稅金里快要有一半要收進教會的口袋裡,這是在打破皇權和貴族權力的底線」。

「所以這次我們要幫助奧德監察廳嗎」,斯蒂夫若有所思。

「不,我們不參與,我們現在不能將自己放在光明教會的對面,我們在他們面前只是螻蟻,而且這次監察廳自己能夠應付。但是此次西北之行,我們要一路和他們同行,顯示一種姿態,你下去安排一下,這次我們運送的貨物至少是以前的兩倍。」

「我馬上下去安排」,史蒂夫轉身出了房間。

「你們走的太遠了,哪怕後面站著光明諸神」,理查面容有些蕭索,將茶杯放下,「暴風雨再過幾年就要來了,人生真是渺小啊」。

魔法結界倏地消失。

約翰在治療室里磨蹭了半天,背上的疼痛早已治好,又現了幾處傷病,整天在以效率為的監察廳緊張的環境里,心情總是有些壓抑的兩個美麗的法師也樂得和這個嬉皮笑臉的傢伙多呆一會,就順手醫治了約翰新現的幾處傷病。

「約翰,我們聽法師團的人說,你的老師烏爾班主教是一個厲害的人物呢,你能給我們講講嗎」,泰麗一身粉紅色的法師袍,動人的俏臉,瞪著一雙大眼睛盯著約翰,而旁邊蘭朵則是一身白色的法師袍,在緊張的準備著魔法材料,製作魔法藥丸,為將要遭遇的「大戰」做準備。

「烏爾班老師只收了三個學生,除了我,還有兩個」,約翰沒有直接介紹烏爾班主教,關鍵是自己也不知道烏爾班主教的實力,他這個弟子從未見過自己的老師施放過神聖魔法,自然不敢說出去。而提到烏爾班主教,他腦海里總是浮現出人生的各種道理,在烏爾班主教那裡,約翰更覺得自己像一個哲學學生。

「還有哪兩個」,接觸不到監察廳核心和日常事物的泰麗對外面的世界和消息非常的好奇。

約翰咳了咳嗓子,帶著驕傲的口音,「他們一個是聖騎士,一個是大魔法師」。

「啊」,兩個法師同時驚呼,聖騎士和大魔法師都是各自領域的頂尖強,而他們的老師竟然能夠在不同的領域將學生帶到這個程度,當然讓人驚嘆,這樣的老師幾乎已經不屬於塵世。

「他們是誰」,這次是蘭朵搶先問了出來。

「他們一個是光明教會聖殿騎士團副團長聖騎士蘭迪斯,一個是光明教會的聖女蘇菲」,約翰突然想到了奧黛麗告訴自己殺害自己父親的那個傢伙就是光明教會降臨的一個天使,想到了讓自己永生難忘的那幕景象,心中疼痛難忍,臉上布滿黯然之色。

又是兩聲驚呼,兩個法師又要問,看到約翰難看的臉色,蘭朵拽了拽泰麗,「約翰,你是近幾年才成為烏爾班主教的弟子的,你不用懊惱,我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也會成為像他們一樣耀眼的騎士的」。

「是啊,約翰,你不用難過,雖然我對光明教會並沒有好感,可是他們兩個人我還是非常的敬仰的,聽說他們的品行非常的高貴,名聲在法爾大陸廣為傳頌呢」,泰麗也以為約翰為自己同他們的差距而難過。

「謝謝你們的安慰,我是因為想到了其他的事,泰麗、蘭朵,我以後會經常來找你們的,我先回去了」,臉上擠出一絲笑容,約翰出了門。

被綁在治療室的板床上的卡爾在聽到烏爾班的名字的時候,睜了一下眼,凝神細聽,這時看著約翰悲寂的背影,腦海里浮現出烏爾班那張平靜的臉龐,心中悄然一聲嘆息,「是你的弟子啊」。

約翰沿著樓梯直上到了布滿積雪的樓頂,樓頂上也站了一隊的騎士。約翰踏著雪走到了邊上,往前望去。已經一個快一個月了,哪怕奧黛麗讓人將他們安葬,可是自己這一走,什麼時候才能到他們的墓前看望他們,在死後的世界里是否會孤單。

一滴淚水悄然滑落。而靈魂深處那點微小的火焰陡然間迸出一蓬火光,緩緩旋轉的聖焰有一絲脹大,約翰突然感到自己有了一些明悟。

輕輕拭掉眼眶中的淚滴,約翰將眼睛緊緊閉起,半天將眼睛睜開,一點白色的亮光在瞳孔里旋轉,約翰仔細打量著眼前的事物,一切都比以前明晰了許多,甚至能看到對面旅店裡的人在幹什麼,還能感受到樓頂上幾個騎士的鬥氣都已經到了深藍色。

沙爾克一片銀裝素裹,站在樓頂望遠方望去,都是白色的世界,縷縷的煙從各處房舍升了起來,與天空接在一處,錯落有致的房屋和整齊的街道,景色分外美麗。

薩拉斯自己被安排在了一個房間里,那個侏儒和小野蠻人被安排在另一個房間里,房間舒適,食物可口。腳上的魔法鐐銬,薩拉斯已經研究了半天,對於一個頂尖的刺客來說,打開各種鐐銬的方法是自己必學的知識。

只是自己戴的這付鐐銬卻是自己前所未見,鐐銬是用上等的精鋼打造而成,一看就是出自矮人之手,而且應該是一個大師。

鐐銬上雕刻了精美的花紋,組成了兩個三角星魔法陣,魔法陣中央鑲嵌了名貴的藍色寶石,整付鐐銬更像是一件藝術品。

如果自己的細劍在,應該可以試一試將鐐銬打開。只要能破壞魔法陣的核心,這件能縛住聖騎士級彆強的鐐銬將不能縛住自己。

該如何下手呢,研究過上百種魔法陣的薩拉斯看著手中臨摹著魔法陣的紙,盤算著第一步從哪裡下手。

將紙窩成一團,雙手迅速搓動,紙團就化成了塵埃,攤開雙手,什麼也沒有留下,接著就聽到踏踏的腳步聲。

房門被打開,一個胖胖的中年人被帶了進來,「你就住在這間房子里」,監察廳的人說完就走了,門旁守衛的騎士將房門關上。

卡爾對著薩拉斯微微一笑,就往一張整潔的床上走去,薩拉斯仔細的打量了卡爾一眼,沒有感到什麼異樣,又自顧在腦海里研究起那個精密的魔法陣。研究了一會,又掏出一張紙,在上面將魔法陣又畫了出來。

感覺到魔法陣研究的差不多的時候,薩拉斯便將桌上盛飯的鐵托盤拿起,在手裡一陣揉捏就成了一把細劍,細劍精緻勻稱。用力握著細劍,白色的細芒在劍尖閃爍,薩拉斯用劍尖戳向魔法陣中的一點。

一陣耀眼的藍芒閃過,細劍斷成了幾節,而魔法鐐銬安然無恙。

「唉,有的羊住在溫暖的羊圈裡卻不珍惜,總想著衝出羊圈被狼群撕咬」,卡爾在床上翻了一個身,呢喃了幾聲。

「你是誰」,看著卡爾身上並沒有魔法鐐銬,薩拉斯冷冷的注視著卡爾。

沒有應答,只有床上傳來的輕微的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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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與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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