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失落
竹堂主用手輕輕拿起牆角的油紙傘，然後緩慢的撐開，走進了雨中。
不遠處的走廊里，竹堂主看見老管家似乎正在對一名年輕的男子平靜的叮囑著什麼，那名男子穿著下人的服飾，頻繁點頭后，轉身就走了。
竹堂主立刻走進了那走廊，收了傘，正好和老管家打了個照面。
「竹堂主，你怎麼來了？」老管家平靜的啟口問。
「那個人是誰，您看起來好像很上心的樣子。」竹堂主平靜的啟口問，接著又啟口：「我記得您調教下人的時候是很嚴厲苛刻的」。
「唉。」那老管家倒是笑了笑，接著平和的啟口：「年紀大了，該收收脾氣了。那個是剛來的下人，叫孟襲，我看動作挺快的，又挺機靈的，就多叮囑了幾句」。
「哦，原來是這樣。」竹堂主啟口，但卻皺起了眉頭。
「沒有什麼事我就先走了，我呀年紀大了做事啊都變慢了，要趕緊去把沒有做完的事都做了」老管家平靜的啟口，看著竹堂主點點頭后，緩慢的就離開了這裡。
「不對。」竹堂主立刻在心底呢喃，面色瞬間暗了下來，接著在心底呢喃：「在升樓閣的時候就是他撞的我」。
「他是誰的人，到底有什麼目的？」竹堂主在心底喃喃，緊接著就又撐起了油紙傘，趕快走向了照公子的房間，然後關上了門。
這個時候，無姑娘在走廊里跑著，跑到了鄴公子的房前，正準備敲門的時候，發現鄴公子的門是微微有縫隙的，然後，微微嘟起嘴再一皺眉，手就輕輕的打開了門。
她看見鄴公子站在窗前，雙手趴在窗邊，雖然只看到側面的臉，但她也看得出來，他的目光是炙熱的，那樣子像是在尋找和渴望著什麼。
那一瞬間，她微微一愣，似乎是突然知道他的世界里是註定不會有自己的，自己能與他掛鉤的只有那發臭的金錢。
「你······在想什麼？」無姑娘還是湊了過去，輕聲的啟口問。
「我今天沒有看見她，我昨天看見她的時候感覺怪怪的。」鄴公子雖然說的平靜，但眼裡透出了擔心，像是在回答她的話但又不像。
「她？」無姑娘喃喃了一句，然後想起了昨天鄴公子凝望的那名女子。
「你愛她？」無姑娘平靜啟口問。
「愛，當然愛。」鄴公子轉過去了頭，面對著無姑娘，然後繼續平靜的啟口：「你說這世上會不會有一種感情會超出所有，最後連你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麼？」他雖然說得平靜，但眼裡卻充滿了執著和一種複雜的東西。
「你說的那就是愛！」無姑娘坦誠的啟口，心底里想起了昨天的那位姑娘，不知道她與鄴公子是什麼關係。
「不，那不是愛。」鄴公子突然反駁了她的話，然後再次望向了窗外，平靜的啟口：「它已經超過了愛，你是不會明白的，當你遇上一個你們這輩子都不可能在一起的人時候，不管過了多久，她變成了什麼樣子，甚至你有預感她會變得很可怕，但你這個時候絲毫都不會畏懼也不會想要離開，你會想要找到並且拯救她，這樣的情感已經不是常人能夠做到的了」。
這個常日在青樓喝得酩酊大醉的人，這個在大家眼中的花花公子，竟然能夠說出這樣一番令人驚人的話，還是這才是他原本的面目？
「鄴公子，我想問你一個問題。」無姑娘突然啟口。
「你問。」鄴公子沒有轉過頭去，平靜的脫口。
「為什麼是我，你為什麼讓我和你一起來這裡，我其實跟青樓的那些姑娘一樣，還是，你只是隨意選了個人，然後付了銀子？」無姑娘坦白的啟口問，問得很直接，什麼都不想隱藏。
「你不一樣。」鄴公子反駁著她的話然後平靜的啟口：「你人雖然在青樓，但我看得出來你其實非常的清高，我不知道你的故事，我也並不想知道，你有一個特點，就是你在別人面前很會演戲，我現在需要你這樣的人，如果換做別人是做不到你這麼好的，她們只會是正真的想要我的銀子」。
她的心突然被觸動，感覺像是被看穿了一樣，但面部表情很快就收了回去，然後故意的笑了起來，平靜的啟口：「你這是在誇我么？」。
「你年紀還小，感情很容易被觸動，我能夠理解，但是你只能夠陪我一陣子，所以，不要深陷，我要走的路非常的堅定，不是你能夠承受的。」鄴公子說的平靜，依然沒有轉過頭去。
她似乎是聽懂了什麼，心底一緊，手指微微的動動。
原來，她自己在他面前所有的表現都被看穿了，原來他早就看出來了，可是，她又何嘗不知道呢，他始終是跟自己不是一路的人。
「咦，你想得太多了，誰要一直跟著你呀，我還巴不得早點脫離你呢，哼，我出去了。」她嘟囔著嘴，一臉傲氣的樣子，在一口氣說完后，立刻就轉過身去，走出了房間。
她在門前停留了一會兒，面色立刻暗了下來，帶著憂愁和悲傷，然後，腳步放慢，行走在走廊間。
雨一直越下越大。
兮堂主不知道什麼走到一處暗道里，這暗道不黑，只是有些灰暗，牆的兩邊的縫隙里還微微滲出一些積水。
他停下了腳步，發現面前有一道石門，然後那到石門自動的打開了，他只是望了一眼那石門，然後便緩慢的走了進去，一進去，便看到不遠處的候子荼。
她被銀絲捆綁在巨大的風車上，那風車下面是一些藍色的液體，還時不時的冒出一些白煙，瀰漫在她的身上和周圍，她原本的衣物也被那些銀絲弄的有些破裂，原本整齊的髮絲也變得凌亂，她面色蒼白，看起來很是死寂，像是一位命不久矣的人正在接受自己悲劇的命運。
看見兮堂主的到來，她這才微微抬起了頭，看著正一步一步靠近自己的人。
「你難道不好奇，我為什麼會來么？」兮堂主說得平靜，凝望著候子荼，而這一次兮堂主的目光裡帶著一些奇怪的讓人看不清楚的東西。
子荼沒有說話，只是一直看著對方。
「你，原來叫候子荼。」兮堂主平靜的說著，停頓了一會兒，然後繼續啟口：「明幫主本是不願意讓我來這裡的，我是跟明幫主提起了明小姐，他心中有愧，才答應讓我來一小會兒」。
子荼依舊沒有開口，只是看著兮堂主，沒有任何的表情。
「你看，到最後誰能夠救得了你呢，我不能，照文彥也不能，任何人都不能。」兮堂主平靜的啟口，接著靠在了一旁的牆上，然後繼續啟口：「該從什麼時候說起呢，應該說是我把你當成候天靡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可是非常的喜歡你呢，你也許不記得了，我們其實很久之前就見過，在我不知道你是哪家姑娘的時候，在我還不是白無閣的人的時候，你曾經救過一個被丟在樹林的即將死去的人，那個時候，我的皮膚快要潰爛了，就連我的臉也是一樣，是你，是你去弄的草藥和跑到很遠的小鎮上去買的葯，把我的命給救了回來，後來，我再次醒來的時候你人已經不見了」。
子荼的目光突然變得疑惑起來。
「我開始在慢慢的尋找你，我記得我第二次見到你的時候是在一次的晚市上，你和一位姑娘在街上到處亂逛，那姑娘看起來像是你的丫鬟，你們一直在人群中笑著，置身在一切晚市裡應該有的熱鬧，你看起來很清麗脫俗，但一顰一笑中你又顯得像個孩子，我沒有能夠忍住，我來到了你的面前，以一副新的面孔，可你不認識我，問我是誰，我沒有直接的告訴你，而是和你猜起了燈謎，你說我是登徒浪子，於是便很是傲氣的走開了。」兮堂主停頓了片刻，接著又啟口：「現在，我們彼此在白無閣見了有幾面了，可終究都不知道對方是誰，看來，很久之前你根本就沒有把我記住過。其實，第一次在白無閣看見你的時候，我的內心是驚訝的，可是我知道早在很多年前你就已經死了，所以，你只是長得像罷了，再加上現在在白無閣我的地位在逐漸升高，我又要娶明小姐，我不能再這個時候亂了分寸」。
「原來，那個全身潰爛快要死掉的人是你。」候子荼脫口而出，雖然沒有驚訝，但也沒有平靜。
「是的。」兮堂主坦白的承認，接著啟口：「突然有一天，好像有人知道我在找你，便約我去一位畫像師的店裡，她拿著我畫的仕女圖，我們便見了面，她說她叫薛兒，她知道你是哪戶人家的姑娘，然後她讓店家臨摹了我的畫，接著就告訴我你是候家的大小姐候天靡，說過幾天介紹我們認識，我當時很年輕，又給急於見到你，所以就答應事成之後給她一些銀子」。
「你現在應該知道，你被騙了！」子荼冷冷的啟口。
「對啊，這才是最有意思的地方。」兮堂主突然笑了起來，身體不再靠著牆壁，而是面對著候子荼，然後詭異的啟口：「最有趣的是後面發生的事情，現在想起來，還真的是挺有意思的」。
「我想我現在應該知道那個所謂的薛兒為什麼要說你是候天靡了。」兮堂主詭異的笑著，看著候子荼的目光一點一點的開始變得有慾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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