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初露獠牙【 2】

梁渭這服野心勃勃的樣子，讓梁涇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他希望在自己的國君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因為有著這樣表情的君主，必成一代霸主，帶領著梁國的子民，真的走向溫暖的地方，確實如她所說，梁國真的是太冷了，冷的人心都是那邊的難測，但是梁涇又想到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如此的梁渭，會讓這個國家陷入到戰爭當中，要死多少人，要了，耗費多少的財力物力，一切都是未知數，他又從心裡不願意，讓如此事情發生。

雪朧這邊，上岸以後，雪朧把睡著的珏兒，交到乳母的手中，雪朧看著在一旁巴望的琉璃，給她使了個眼色，是以她到一旁去。

二人走到僻靜處，玲瓏和玲玉在四外放風，而雪朧和琉璃，面對面的站著，雪朧又是繞有興趣的，看著她。

「不知道娘娘有什麼事要吩咐？」

「我要吩咐你的事情不多。其中一件，再說之前還是問一問你的意見。」

「娘娘，您說。」琉璃咬了咬嘴唇。她覺得自己所有的心思，都被眼前的這個女人洞悉，沒有一點可以躲藏的地方。

「你是真的想要照顧珏兒，才選擇留在東宮的，還是，為了能夠留在容恪的身邊，才利用了照顧珏兒的這個由頭，留在我們身邊的？」

「娘娘，妾身是…」

「不必吞吞吐吐，你直管說真話即可。」

「娘娘為什麼會對這個事情感到好奇呢？」

「你這麼不答反問，看來是真的有什麼虛心之事啊。」

「既然娘娘想知道，那麼妾身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如娘娘想的那樣。妾身十一歲的時候，父親去世，叔叔和嬸嬸帶走了所有的家產，母親生病，沒錢醫治，好在家中還有一口祖屋，雖然破敗，但好歹也能賣幾個錢，有一日，我在出門給母親買葯的時候，有一個十分眼生的姑姑，看我穿的破破爛爛，樣子十分狼狽，就起了歹心，說可以介紹我去大戶人家做丫鬟，這樣我就可以，有一份收入，給娘買更好的葯。可是那個姑姑是個人牙子，是要把我賣到不好的地方，我雖然拚命的想要逃出去，可是總是他們人多勢眾。一路把我帶來京城，在路上，我那等不到我送葯回去的母親，就已經去世了。在離京城不遠的地方，我遇見了殿下，是他救了我，在我的家鄉，我已經了無親人了，所以我請求陛下收留，他讓人帶我回府，做了婢女。我從那個時候開始，就一直喜歡殿下了，可是做一個婢女，是很難見到殿下的，有一次我聽說殿下回府，而我正好有差事要去找他，所以我在門口，正準備進去的時候，聽到殿下和捷大人說，他們需要一個，可以進宮，在先帝身邊的小宮女。不用太出挑，只要在先帝病中，隨時把消息傳出來就好，我一聽對殿下有幫助，立刻就毫不猶豫的答應。我做了八年的暗衛，這麼久的歲月里，我一直都在宮中，就更難見到殿下了。可是我很喜歡這樣，因為我每一次傳遞出消息，都是有益於殿下的。先帝病倒，他見了誰，和誰說了話，就連午飯吃的是什麼樣的米飯，我都要不遺餘力的，打聽清楚。然後傳遞出去，我覺得我做了我能夠幫助他的所有事情。我是那麼的喜歡殿下，後來他成為了太子殿下，我也順利成章的，從宮裡出來。待在暗衛營的日子，那種不被他需要的滋味，我想你一輩子也不會懂的。可是，事情有了轉機。殿下讓我去伺候他愛的女人，可是那個女人實在是命薄，得他真心以付，最後還是死了，我其實從來沒有想過，能夠成為他的女人，就算是做一輩子的婢女，我也想要留在他的身邊。娘娘，您不用擔心，我會對珏殿下做什麼，因為他是殿下的孩子，我的愛意，與你想到的愛意不一樣。我只是想讓，殿下需要我，讓我留在他的身邊即可。我不會肖想，更會好好的，完成他需要我做好的事情。」

「那如果我，不能把珏兒交給你了呢？」

「娘娘您這話是什麼意思？」雪朧在琉璃的眼中，看到了類似於火花一樣的東西，雪朧非常清楚，照顧珏兒對於琉璃來說，是留在容恪身邊，被他需要的唯一的一個辦法，若是被奪走了，那麼她肯定會會做出讓人意想不到的事。

「我可能，要留在這裡一段時間，至於是多久，我真的沒有辦法向你保證，因為我還在，所以為了珏兒的身份考慮，自然是還不能交給你。」

「我…」

「珏兒的事情，確實是我們說好的。若是你想我可以補償你。」

「補償？你想如何補償我？」琉璃想到為了照顧珏兒，她甚至喝下了絕育的葯，那個時候被變卦的話，那該讓她如何是好。

「我知道你已經是殿下的女人了。他是不會虧待你的。所以你可以一直留在東宮裡。而且，你也可以擁有你自己的孩子。」雪朧從懷裡拿出一個黑色的瓶子。裡面是助孕的藥粉。

琉璃沒有伸手去接，而是有些自嘲的看著雪朧。

「這個葯，我就算是吃十次，也不會有什麼效果的。」

「那是你在我的房中，吃的葯，並不是…」

「我知道不是，但是我為了絕下我自己的心思…所以我找人配了藥方，吃了葯…」

「娘娘，您快去前廳看看吧。」很少會看見雨思有這麼慌張的時候，她站在那裡有些局促。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雪朧一邊往回走一邊問。

「娘娘，剛才璜殿下，和另外幾位小公子，在一起玩鬧的時候，因為走不穩，所以摔倒，季側夫人趕緊抱住了。」

「璜兒沒事嗎？」

「並不是璜殿下的事情…」雨思有些不好意思回答，她附在耳邊，悄聲的把事情跟雪朧說了，雪朧聽完，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雨思「此話當真？」

「奴婢說的句句屬實。」

「那個胡氏，今年豈不是要…」

「幼時奴婢家中，有一位婦人，五十有三了，還得了一個…」

「那胡氏也四十露頭了吧。」雪朧搖搖頭走至人前，月河夫人正在給胡氏把脈，因為剛才心急回護摔倒的璜兒，胡氏整個身子都墊在璜兒的身子下面，為此還崴到了腳，站起來的時候，頓覺血氣不足，差一點又要摔倒了，正巧月河夫人在身邊，乾脆給她把了個脈，這一把脈不要緊…

「恭喜叔叔了。」雪朧笑著，給站在一邊，有些不好意思的季大將軍道賀。

「都忙著關心季側夫人的身體，到忘了給二位賀喜，恭喜季大將軍和季側夫人了。」胡氏有了月余的身孕，這可真的，有些超乎想象。

若是在尋常的民間，夫妻之間恩愛美滿，三年添兩個孩子，這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連生三四個后，畢竟女子的精力有限，不用特別的注意，一旦過了三十歲，就很難再有孩子了。在富貴人家，因著有妻有妾，有些女子，可能一輩子都不曾生養，而富貴人家的孩子，又難活下來，百般呵護，最後也沒能留住的事情比比皆是，除了有妻妾之間的明爭暗鬥，其實也有，實在是太小心保養的緣故，這孩子嘛…如同地上的小石子兒，越是在地上摔打，越是能夠長久的走，但要是捧在手裡含在眼裡，反而就容易掉下來。加上胡氏也是生養過的人了，年紀也已經四十有一，這樣的年紀，能有孕真的是很稀奇的事情。

「姨娘怎麼如此遲鈍，自己有了這般喜事，既然自己都沒有察覺的。」

「因我這年紀，還要照顧璜兒，我只當我自己…」胡氏有些擔憂的看著月河夫人，月河夫人的手，還搭在胡氏的手腕上，表情說不上多輕鬆。

「你呀，確實是大意了。」月河夫人撤回了手，然後接過早已經準備好的筆墨，寫了一副方子后，交給胡氏的侍女去抓。

「大嫂，可有什麼事情嗎？」胡氏小心翼翼的詢問，這個女人做了母親就是不一樣。她一隻手護著自己的肚子，別提多小心了。

「你這年紀確實早已經過了適合生養的年紀，可你的身體底子好，生養了多年，身體早已經恢復過來了。沒什麼大事，多休息，我給開了兩幅安胎藥，早晚喝一碗，喝到三個月，好生將養著，就不會有什麼大事了。你這腳我讓人送膏藥過去，且貼著，有緩解就揭開，不能貼久了。」

「是，大嫂。」

「安排個人在你吃藥的這段時間，時時給你請著脈，更穩妥些。」

「是，大嫂，這是要緊事。」胡氏有些誠惶誠恐，想自己都這個年紀了，其實也還能老蚌懷珠，想來這是雪娜不捨得與自己分開，又一次來找自己了。

這時璜兒有些哭鬧乳母哄他不下，非要胡氏抱著，胡氏正要伸手去接孩子，卻被月河夫人給拉住了「你做什麼？」

「璜兒哭鬧不止，所以…」

「你本就不比年輕的孕婦胎坐的穩，而且現在是懷孕初期，最忌磕碰用力，你剛才就摔了一跤，現在又想要抱他，是不是非得動了胎氣，你才甘心？」胡氏人就有些氣血虧損，所以胎兒坐的並不是實，如此折騰幾次，怕是非得保不住。

「姥姥，姥姥……」璜兒伸著手，非得讓胡氏抱著。琉璃是跟著雪朧前後腳回來的，一直站在雪朧的身後，見如此場面，和不聽哭鬧的珏兒，伸手把他抱在懷裡。

璜兒沒能讓胡氏抱，正不滿著，一個香香的，動作十分輕柔的女子，抱住了他，把他攬在懷裡，耐心哄著，不一會，璜兒就安靜了下來，雪白的小手正抓著琉璃的耳墜玩，別提多乖了。

「今日姨娘也在，本宮就不用特地再去叨擾姨娘了，今日姨娘有這樣的喜事，高興，開心之餘，姨娘，往後的九個多月，那是應該沒有辦法，在照顧璜兒了。本宮看璜兒特別依賴姨娘，若是留在姨娘身邊，一定是對姨娘的身體不利。所以本宮想，且把璜兒留在東宮中，等姨娘的身子有所好轉，胎像穩了的時候，你要時想接走璜兒去陪你小住，也是可以的。」

「璜兒一直跟著我，我們從來沒分開過，這…」

「姨娘，璜兒現在身邊，乳母婆子一大堆，還怕沒人照顧不了他。再者說，璜兒現在有乳母婆子照顧，而姨娘肚子里的這位，本宮的堂弟，就是指望著姨娘，一個人照顧了。不如先讓璜兒，在姨娘喝葯安胎的時候，在東宮裡住著。若是有讓璜兒不滿意的，姨娘再把她接回去便是了。」

「將軍，你覺得呢？」胡氏想要徵求季大將軍的意見，季大將軍也不忍心看到胡氏這麼累的樣子，所以並不反對雪朧的這個提議。所以也就答應了。加上月河夫人也說這樣是最好的安排，胡氏也就答應了下來。然後坐著轎子和季大將軍離開了。

一直在一旁的吳氏，自然是受了冷待，臉色並不好看，但畢竟有那麼多人看，她還是笑容可掬的面對著眾人，她心中的所，根本就沒有人會去注意。

說著話，午飯時間就到了，都說是四月桂魚肥，做一道松鼠桂魚，是最應景的吃法，在這十二桌的筵席中，都有這麼一道菜。同時放在主位上，是一片片被切的好似蓮花開放，一般的魚生，因著剛剛切出來，雪白的魚肉上，還有沒來得及散去的紋路，下面鋪了一層碎冰，保持著新鮮的口感，眾人落座，無不好奇的看著這道菜。

雪朧拿起筷子，然後站了起來，對一眾人說「諸位賓客，多謝捧場！想來大家都看到了這一道花樣別緻的魚生。本宮也是偶然得知，這樣的吃法甚是美味。本宮便不多說，這道菜早一點和晚一點兒吃，就是完全兩種不同的味道。」

「娘娘，這生食如何吃得？」一個大臣開口問到。

「這回大人想來是博覽群書，應該記得，在《詭記》中，記載了這麼一個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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