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自己最近好像沒惹到她吧，她為何要如此憤怒？有幾個秀女已經踏出了大殿的門檻，聽到裡邊的動靜后又折了回去。

瓜爾佳氏咬牙切齒地看著蒹葭，憑什麼？

明明方才自己才是跳舞跳得最好的那個人，舞姬也對她表示了認同，可是這個蒹葭卻把自己的風頭全部搶走了！她只說了幾句話，畫了一幅畫便把應該匯聚在她瓜爾佳氏身上的目光全部給轉移走了，這憑什麼？！

而且，憑什麼她就可以把畫畫得那麼好？憑什麼她就可以有納蘭織願和江蕙那種肯為她出頭、把她護在身後的朋友？

憑什麼她和大部分秀女的關係都不錯，自己卻要忍受她們的冷漠和疏遠？

憑什麼她什麼都沒有？

她不甘心！所有的不幸都是因為這個蒹葭造成的，都是蒹葭害她這麼苦！

蒹葭看著她臉上陰晴不定的神色終是開了口：「妹妹特意攔住了蒹葭的去路，可是有話要和蒹葭說？」

瓜爾佳氏盯著她的臉恨恨地道：「蒹葭，你知道嗎？你給人感覺就是整日里在演戲，就像現在這樣，我攔住了你的去路，你不是應該很生氣地質問我嗎？為什麼要表現得這麼平靜？」

來勢洶洶，口氣不善。蒹葭並沒有生氣，而是如她瓜爾佳氏所願淡淡地笑著：「妹妹這話此言差矣，大家一團和氣的不是挺好嗎？若是我一看到妹妹便冷著一張臉，妹妹便高興得起來嗎？」

瓜爾佳氏平日里趾高氣揚慣了，有很多秀女早已經看她不順眼了，有人在一旁聽了這話嘲諷道：「我見過希望別人笑臉相迎的，卻沒見過求著別人對自己冷著一張臉的，哎呀，這可是我迄今為止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了！」說罷捂著嘴笑了起來，不少秀女也跟著偷笑。

瓜爾佳氏看著那個秀女眼睛眯了起來：「你確定你要得罪我？」

那個秀女看了一會兒，終是頂不住瓜爾佳氏的目光把頭扭向了一邊。

瓜爾佳氏這才把臉轉向蒹葭道：「知道嗎蒹葭？你搶了我的風頭！我自小便討厭那些搶我風頭的人，無論做什麼事，那是一定要拿到第一名的，要樣樣都做到最好，」

她惡狠狠地瞪著蒹葭道：「剛剛在舞蹈課上明明是我的舞跳得最好，大家的目光都應該集中在我的身上的，你的舞跳得最差勁，身體僵硬，連基本的動作都做不好，是應該被大家嘲笑的。可是最後你憑什麼就能扭轉了局面，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讚賞與認同，得到所有人的注意？」

蒹葭眉頭微皺：「我想妹妹你是誤會了，我本無意搶你的風頭，也沒想到我這樣做會讓你覺得自己的風頭被搶了。不過論起事情的原委，若不是妹妹說我烏雅氏不過而而，我又怎會想起以作畫為由讓嬤嬤降低對我的要求，以此來證明我烏雅氏並非如妹妹口中所說的那般不堪？」

瓜爾佳氏竟一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她的嘴角動了幾動，終是蠻橫地道：「反正你搶了我的風頭就是不對！」江蕙在一旁輕輕搖了搖頭，實在是，愚不可及。

蒹葭並不想再生事端，剛剛因作畫一事已經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她並不想再次把事情鬧大，以免引火燒身，要知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在宮裡還是低調些好。她好脾氣地笑了笑：「妹妹說怎樣便是怎樣吧，姐姐以後不搶妹妹的風頭便是了。」

納蘭織願看不下去了，蒹葭能忍，她可忍不了！她怒氣沖沖地往前走了幾步想要和瓜爾佳氏理論，卻被江蕙拉住了袖子，江蕙對著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納蘭織願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平復了心中的那口惡氣。

這個瓜爾佳氏一看就是被家裡人寵壞了，她憑什麼要求所有人都要聽她的？她以為自己是王母娘娘么？

瓜爾佳氏看她態度極好，臉色也稍緩了下來，揚著下巴對蒹葭道：「你知道就好。」

而後用眼神掃了一遍蒹葭道：「下等人就是下等人，連跳舞這種小事都學不好。」眼神不屑，神情倨傲。

屋子內的很多秀女聽到這話臉色一變，瓜爾佳氏的話不僅僅侮辱了蒹葭，更是在打她們的臉。她口中所謂的「下等人」，可不就是她們這些家世出身不如她的人么？然而瓜爾佳氏一族確實是她們開罪不起的，是以很多人雖然心中不滿，可是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來或出言頂撞。

蒹葭表現得極為平靜，就彷彿瓜爾佳氏說的那個人不是她一樣，她望向瓜爾佳氏，神色柔和：「妹妹說得是，蒹葭自知出身無法跟妹妹相比，想來妹妹的品行和才藝定然襯得起這高貴的身份，這個蒹葭已經看出來了，相信大家也都看出來了。妹妹學什麼都能學得極好，過得幾年，怕是這第一舞、第一畫、第一美人等各個方面的第一名便都會落在妹妹頭上了，蒹葭就先在這裡恭喜妹妹了。」

言辭間很是懇切，彷彿是真的在恭喜瓜爾佳氏一樣，有人拚命捂住嘴巴不讓自己笑出聲，一個人怎麼可能在各個領域都能成為第一名，這還不得把自己給累死。

瓜爾佳氏並未注意到其他人的反應，她得意地揚起頭：「自然便是這樣，我額娘曾說過我是這世間最優秀的人，我的一切都應是最好的。額娘從未騙過我，如此看來，你這話說得倒有幾分道理。」

瓜爾佳氏以為蒹葭是怕了她了，想要討好她，所以才說了這許多好話來巴結奉承自己。她這副沾沾自喜的樣子看在別人眼裡就是愚蠢，更可怕的是，她還不自知。

一個人是蠢到了何種地步才能把蒹葭這番包含著嘲諷和挖苦的話聽成巴結和奉承的意思來的？很多人看著瓜爾佳氏的眼神裡帶著憐憫。

瓜爾佳氏道：「看在你這麼識趣的份上，今天的事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你還不快點謝謝我，我對你可是算得上大度和包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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