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良心商家了。

嗯,良心商家了。

定睛細看,那何止是像,本來就是正堂里擺的那塊奇石!

謝瑾年素來愛把玩玉石,那塊石板是家裡商隊管事從戈壁灘上帶回來孝敬他的,他看著不錯便擺在了正堂里,沒想到竟是被他的小新娘給拿來做炊具了。

這麼會糟蹋東西,卻不知她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國公府掌珠能搗鼓出什麼吃食來。

謝瑾年起了興趣,轉身出了書齋,鬆開手掌,有黃色細粉自掌中撲簌簌落下,飄進花田裡化作了花泥。

謝瑾年駐足,自牡丹花田裡隨手掐了一朵銀紅的西瓜瓤,捏在指間,負手款步朝著桃花林走去。

桃花林里。

石桌上。

靠外邊緣一圈擺著七八個裝滿了調料的碗,有用滾油燙得噴香的番椒,有紅彤彤的干番椒粉,有碾碎了的花生碎,有烘熟了的芝麻,有磨得泛著油光的芝麻醬,有白嫩的蒜片,還有幾碟子醬菜。

石桌中間擺著兩盤子翠綠的萵苣,一瓷盆紅豆米飯。

靜姝和慧姐兒,面對面蹲在灶火旁邊。

靜姝拿著筷子一片一片往石板上鋪肉片,鋪完肉片又在肉片周圍鋪了一圈香蕈片,香蕈外又鋪了一圈茄子片。

鋪好了,靜姝便拿著他的紫毫筆蘸著油往肉片、香蕈片和茄子片上刷油。

慧姐兒端著碗,咬著筷子,眼睛亮晶晶地盯著石板上開始冒油的肉片,連他這個哥哥過來都沒有發現。

謝瑾年抬眼掃了一眼周圍伺候著的僕婦丫鬟,僕婦丫鬟們悄無生息地退出了桃林。

謝瑾年就站在靜姝身後,看著她用他那價值千金的紫毫蘸著油刷肉片,刷香蕈,刷茄子。

價值連城的石板,沾了油,染上了不少煙火氣兒。

靜姝不知謝瑾年就站在她身後,一邊刷油一邊跟慧姐兒碎碎念:「別急,這個肉片要烤的焦香的才好吃,白肉里的油烤出去了,吃起來香而不膩。」說著,靜姝開始用筷子夾著肉片翻面,「這烤肉蘸了料配著米飯吃好吃,用萵苣包上兩片蒜片,撒上芝麻、花生碎,配上醬料,包起來吃又另有一番滋味,一會兒你嘗嘗,保管你連舌頭一塊吞了。」

慧姐兒盯著開始斷生的肉片吞了口口水,小聲應了一聲:「嗯。」

謝瑾年意外的挑眉——慧姐兒素日里最為靦腆,倒是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跟他的小新娘熟了。

站在靜姝身後,看著她把肉烤得金黃焦香,待她把肉撿進盤子里,謝瑾年接過盤子,順手把銀紅色的牡丹別在了靜姝髮髻上,噙著笑,緩聲道:「娘子倒是找的好傢夥什兒,用的可順手?」

靜姝手一滑,一片香菇掉回了石板上。

香菇和茄子也全都熟了,靜姝怕過了火候,繼續認認真真地往盤子里撿香菇和茄子,嘴上應了一句:「毛筆有些小,刷油不太好用。」

慧姐兒抬眼看了眼謝瑾年的臉色,想了想,很有義氣地蹲著蹭到靜姝旁邊,表明了同進同退的立場。

謝瑾年莞爾,看著小新娘和妹妹注意力全在那片石板上,捏了一片香噴噴的肉片進嘴裡,果然如靜姝所說,香而不膩。

謝瑾年踱步到石桌旁,蘸著油汪汪的番椒又吃了一片,夠味兒!

餘光瞥了一眼靜姝和慧姐兒,謝瑾年又按著方才靜姝說的,配上蒜片,撒上芝麻和花生碎,放上醬料,用萵苣包著吃了三片兒。

萵苣清爽,肉片香而不膩,醬料生津,配在一起,著實可口。

謝瑾年舉止優雅,動作卻是不慢,又連包了兩次吃了,才聽見靜姝招呼慧姐兒到石桌這邊來開吃。

腳步聲漸近,謝瑾年吞下口中的肉,從容自若的轉身,看著靜姝慢悠悠地問:「娘子覺得多大的筆好用?楂筆?」

「倒也不用多名貴的毛筆,沒得糟蹋了好東西,有個豬鬃刷子就行。」靜姝放下裝了香菇和茄子的盤子,指著空了半盤的烤肉,看著謝瑾年唇邊的油花,似笑非笑,「夫君可見著這肉插著翅膀飛哪兒去了?」

謝瑾年用帕子捂著嘴,輕咳了兩聲,順勢擦了嘴邊的油,泰然自若地道:「許是園子里的野貓叼走了。」

神特么的野貓!

及時毀滅了罪證,就當我沒看見您那油亮的嘴?

靜姝把捧著碗站在石桌邊的慧姐兒按到石凳上,演示著教慧姐兒包了個菜包,抬眼,一雙美艷的桃花眼裡瀲灧著笑意,輕輕柔柔地說:「那野貓倒是挺能吃的,夫君若是不說,我險些當是夫君偷了嘴呢!」

慧姐抿著唇認認真真地包了個菜包,卻是先遞給了靜姝:「不可能是哥哥吃的,哥哥身子骨不好,吃不了大葷和生冷的東西的。」

靜姝柳眉輕揚,看著謝瑾年笑。

謝瑾年與靜姝對視了一瞬,一指石板:「肉可是要焦了。」

靜姝立刻拋棄謝瑾年,奔到了火灶旁邊,開始翻石板上的肉。

謝瑾年忍俊不禁,摸摸慧姐兒頭頂綁著珍珠串兒的小揪揪,囑咐了兩句,便又回了書齋。

靜姝翻著肉片,抬眼看了一眼謝瑾年一步三搖的背影,輕揚了下眉——這個病美人,有秘密哦!

*

帶著慧姐兒在桃花林里吃了烤肉,又把慧姐兒送回了薔薇院。

靜姝回到懷瑾院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謝瑾年不知在忙什麼,還沒有回來。

靜姝沐浴完,倚在貴妃榻上,彩雲和追月侍立在側,手持布巾給靜姝擦著頭髮。

陽春和白雪則坐在旁邊杌凳上,按著靜姝的吩咐在拆改一條裙擺綉著百蝶的茶白色齊胸襦裙。

靜姝閉眸養神,悠閑地在書城app里更同人,追原著,順便翻了兩篇宅鬥文來學習撕逼技巧,好不自在。

四個貼身侍候的大丫鬟卻都有些心不在焉。

今日跟著靜姝回門,全程目睹了靜姝幾乎撕遍了國公府的主子,見識了靜姝不同以往的強勢,知道了國公府里不能宣之於眾的隱秘,四個大丫鬟心裡都慌慌的——畢竟她們是二太太替大姑娘挑選的丫鬟,唯恐大姑娘回了謝府就發落了她們。

四個大丫鬟雖然趁著靜姝獨自入浴室沐浴交換一番眼色,卻仍然心中惴惴的。

追月最是藏不住話,看著靜姝神色舒緩,便忍不住開口道:「說起來姑爺待姑娘是真的不錯,我聽立秋說,姑爺最愛把玩玉石,且素來不容人動他的東西,姑娘今日拿姑爺心愛的石頭和毛筆烤肉吃,姑爺竟是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性格最為跳脫的陽春聞言,附和:「誰說不是呢!我聽園子里的小翠說,先前對著姑娘陰陽怪氣、又跑到夫人跟前兒嚼姑娘舌根子那個李嬤嬤,可慘的了!」

說著,陽春輕嘖兩聲,「小翠說,姑爺最是和善,從未見過他整治下人,沒想到這次竟是為了姑娘動了真火了。聽說那李嬤嬤被帶走的時候,舌頭都爛了,嗷嗷嗚嗚地哭著離府,也沒人知道她哭的是啥!」

關他謝瑾年什麼事兒呢?

李嬤嬤舌頭爛了,那是因為她在《美苦慘女配逆襲打臉piapiapia》里,寫了那婆子因為碎嘴子爛了舌頭。

丫鬟在那叭叭叭個不停,靜姝只得暫且放棄宅鬥文里的撕逼高潮,退出書城app,睜眼看向陽春,似笑非笑。

陽春立時消音,小心翼翼地看著靜姝的眼色,忍不住又補了一句:「不過能把李嬤嬤整治成那樣,可見姑爺是個能狠得下去心的,姑娘日後可得小心些。」

謝瑾年這鍋背的可冤。

不過靜姝完全沒有替他辯解的意思,用了他一塊石板,自當還他一口鍋。

嗯,良心商家了。

靜姝拍拍彩雲和追月的手背示意她們無需擦了,自貴妃榻上坐起來,視線掃過四個大丫鬟:「我不管你們過去的主子是誰,做過什麼背棄我的事,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但是,日後該如何行事,你們需得想明白了。要想清楚在謝府你們能仰仗的是誰再行事,若是連這點都想不明白,便休怪我不念舊情。」

不論心中如何做想,四個大丫鬟盡皆起身,齊齊福身應了聲諾。

靜姝懶怠與丫鬟們磨牙,擺擺手示意不用她們伺候了:「且下去吧,明日早些叫我起來,規整規整我那好二嬸給我備的嫁妝。」

四個大丫鬟又福了福身,便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打發了丫鬟,靜姝隔著朱窗看了眼窗外月色,見天色尚早,便又躺回了貴妃榻上。

想著今日發現的書城app的新功能,為試驗其功效,動念在《我和病秧子妹夫的日常》里寫了一段謝瑾年偷吃烤肉燙傷了嘴,這才重新翻開了先前那本精彩絕倫的宅斗大戲。

*

謝瑾年三更天踏著月色歸來,沐浴過後回了卧房,便見靜姝側卧在臨窗的貴妃榻上,烏髮如流水般鋪在榻上,襯得她肌膚賽雪。

視線描摹著靜姝玲瓏的身姿,謝瑾年行至榻邊,垂眼看了靜姝一瞬,見她雙眸緊閉,神色平和,當她已然睡了,便俯身去抱靜姝,想將靜姝抱回床上去。

來自21世紀的通宵狗還在刷小說,謝瑾年往她旁邊一站,靜姝便知道了。

在謝瑾年抱她起來之前,靜姝睜開了眼,先是看了一眼謝瑾年完好無損的唇,又將視線落在了謝瑾年腳上那雙襪子上。

想是沐浴后未擦凈腳上的水,羅襪上便顯出了腳型來。

前兩晚只覺得謝瑾年有穿著襪子睡的怪癖,今日靜姝方知謝瑾年不是有怪癖,而是有……

唔,有隱疾。

她又發現了病美人的一個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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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後嫁了病秧子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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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良心商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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