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破繭成蝶瞬艷烈 2

第十八章 破繭成蝶瞬艷烈 2

聽聞世代玄洲令主有一味相傳的毒蠱,名喚鳳羽牽心,毒分子母蠱,服下母蠱之人沒有任何中毒跡像,而中子蠱之人則有各種不同的毒性發作方式,這便是百年來無人能自己解的了鳳羽牽心之毒的原因,因為毒性隨意,每一味葯都不同。

而一但子蠱的毒性被壓制或者從中毒者身上脫離,身有母蠱之人便不再能感受到中毒之人的蹤跡,且身有母蠱之人會在子蠱脫離時有所感應,但具體會是什麼樣的感應,卻不得而知。

她這很可能就是中了鳳羽牽心,否則不可能這麼久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體內的毒愫,這世間唯有鳳羽牽心可以做到這麼神不知鬼不覺。

「長孫憬煥!」白暮辰咬牙,低頭看著懷裡眉心緊蹙似乎正在受著巨大著痛楚的無瀾,驟然翻身下了軟榻,將她攔腰抱起,快步走出房。

「朗修,去備馬車!半日之內速速趕回扶圖境內!在這邊找大夫不安全,我們回扶圖國。」剛一抱著她走出去便看風朗修正要上樓,不由的吩咐下去。

朗修卻是有些尷尬的看了一眼白暮辰,又示意他看向他身後。

白暮辰轉頭看了一眼客棧門前走進來的那一主一撲的兩個姑娘,頓時擰起眉:「郡主不是病了么?怎麼又一次趕來了奉月城?」

話落,也不等他們說什麼,白暮辰直接抱著渾身抽搐顫抖意識不清醒的葉無瀾快步向外走。

朗修亦是滿眼驚愕的看著他懷裡那滿頭白髮的葉無瀾:「太子,葉姑娘她這是……」

「少說廢話!馬上給我去備馬車!」白暮辰頭也不回的冷冷道。

「是!」朗修再也顧不上郡主身邊的小相好,連忙跟著沖了出去。

「郡主……太子他完全不將您放在眼裡。」站在楚芯憐身旁的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轉頭看著身旁臉色不是很好看的郡主:「雲兒本以為朗修哥說太子在這邊暫時休憩是真的,沒想到太子他竟然還跟那個姑娘斯混在一起!」

「真是的,太子爺現在居然連皇上的旨意都敢違抗,見到郡主您竟然彷彿當您不存在一樣……」

「別說了,去看看那個姑娘是怎麼回事,如果我沒有看錯,她是不是滿頭白髮?」楚芯憐淡淡看了一眼身旁一臉氣憤的雲兒,雖然自己也氣,但也知道現在不是胡鬧任性的時候,這樣只會讓他更討厭自己。

「殿下——」

泰鴻等人剛隨長孫憬煥進了雲外瑤台的主城正要去雲瑤之顛,卻忽然只見長孫憬煥踉蹌了一下,抬手撐在臨近的一棵樹邊。

「殿下,您怎麼了?是不是身上的傷……」泰鴻與項禹妙音三人快步走上前,只見長孫憬煥靜靜的站在樹邊,只手撐在樹榦上,閉著眼,眉心隱隱蹙了蹙。

許久,長孫憬煥才睜開眼,淡淡道:「我沒事。」

「可是殿下您這臉色……」

長孫憬煥收回撐在樹榦上的手,不動聲色的轉身緩步走上通往雲瑤之顛的石階。

她竟然將鳳羽牽心從體內逼了出去,子母蠱一斷,他自然受到排斥反映,這麼多年從來沒有人能解開鳳羽牽心之毒,除非中毒之人死了,否則絕不可能解得開,而葉無瀾的毒竟然一夜間忽然被逼出了體外,使得他受到毒性反噬,一時心口震痛無比。

妙音忍了一路,終於回了雲外瑤台,可見長孫憬煥這種一句話都不說的狀態,她又不敢開口,直到看著他步履緩慢的一步一步走上雲瑤之顛,她驟然對著他的背影跪了下去:「殿下!」

「妙音,你閉嘴!無論什麼事都等以後再說!」泰鴻與項禹忙去扶她。

長孫憬煥停住腳步,背對著他們許久,才緩緩側首淡淡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如果是因為鶴離的事,那你便一直跪著,不必起來了。」

「殿下,妙音此時不敢再求太多,只求殿下將妙音也送到悔過峰上,讓妙音去陪著他一起受過!無論鎖骨穿釘還是冰火極型,妙音都想陪著他一起。」妙音神色堅決。

「妙音!」泰鴻與項禹齊齊低喝一聲:「你說什麼胡話!」

「我沒有說胡話,妙音請求上山陪粉月一起受罰!」

「你……」

「隨你。」長孫憬煥淡淡的說。

泰鴻項禹臉色大變,不敢置信的看著長孫憬煥扔下這句話便走至雲瑤之顛的背影。

妙音跪在原地,眼淚唰唰的就落了下來。

「殿下他變了。」她站起身,神色凄然的說。

「是啊,變的更冷了……」泰鴻輕嘆。

「他似乎有心事。」項禹淡淡道:「讓他安靜安靜,再從容的人也終有一天會迷惘,不要這樣逼著他,鶴離有水長老看管,暫時不會有事。」

「可是我爹說鶴離不願低頭,他那又臭又硬的性子誰都說不通他,我又沒法上得了悔過峰去找他,而且就算我找到了他也沒用,他乾脆都不聽我說的,我只能在殿下這邊求情,可是殿下他……」

「人各有命,強求不來,妙音,都已經二十幾歲了,怎麼還像個孩子。」項禹搖頭。

妙音一聽他提到自己的年紀,頓時瞪了他一眼。

雲瑤之顛,位於雲外瑤台的最高處,四周險山環繞,頭頂三重天,腳下是似夢似幻的雲海。這裡,是幾百年前雲氏祖先留下的聖地,這裡,亦是整個玄洲大地的最高處。

從雲外瑤台至雲瑤之巔,共有九千九百級石階,常人無法登上,亦無人可隨意進入雲瑤之顛。

紫色的身影剛一蹋上雲瑤之顛,四周便是一陣冷風襲來。

一個人都沒有。

而對於長孫憬煥來說,二十幾年來,他早已習慣這種孤寂。

自他有記憶開始,就自己一個人在皇宮的角落偷偷看著那些陌生而形形色色的人上演著千奇百怪的鬧劇,而他卻在冷宮一角觀望著這一切,那些爭寵那些謀殺暗害,那些一切的一切在幼年的長孫憬煥心裡埋下了沉重的一筆。

不記得是幾歲,冷宮裡出現一個男人,將他擄走,逼他練功,說他是他母妃的師兄,他那時不懂,只是傻傻的跟著人學,白天被那個怪人用一陣風就抓走了,晚上,又似乎是用著一陣風將他送了回來,渾渾噩噩的,但是他很喜歡這種幾乎出神出化的感覺,那時他以為母妃的師兄是個神仙。

後來,鳳無常告訴他,那是化雲決最簡單的一層,只要他能在一年內學會,這化雲決的秘籍便送給他,讓他自己去學,鳳無常還說,只要他變強大起來,就能保護他的母親不再受傷害。

那時他小,他不懂,於是很努力的練武,鳳無常也對他的表現很滿意,真將那秘籍給了他。

長大后他才知道,這本就是應該傳承到他手裡的東西,卻結果,他在幼年時那麼日夜辛苦拚命的練武,才好不容易得到。

可是鳳無常沒有做錯,從小對他的嚴加訓練,亦對他沒有絲毫的隱瞞,他的身世,他的母親,他母親的故事,包括他與他母親的故事,一字不落的全數告訴了他。

鳳無常耐心的授予他一切,即便最終長孫憬煥青出於藍勝於藍,甚至將化雲決融會貫通,連鳳無常都不再是他的對手,卻也是那同時,他才知道,鳳無常對他的愛與疼惜或者嚴厲,皆是來自於他的母妃。

當他第一次登臨這雲外瑤台的最高處時,鳳無常告訴他,這裡便是他的住處,他要習慣這裡的冰冷,這裡的孤寂,他要學會忍受寂寞,這樣人世間的諸多痛苦才會離他越來越遠。

最終,長孫憬煥摻透了這寂寞,無欲無求,唯有以天下為棋百姓為局去玩弄世人以來消遣,那仇早晚都會報,若是他很急,李太后根本活不到現在。

他不急,他的生活太安靜,太冰冷,太孤寂了……他需要好好的看著這些可笑的人在他面前演盡可笑的戲碼,猶如他兩三歲時躲在皇宮中的角落看著的那一切……

他永遠的旁觀,永遠的對一切都置身事外。

直到今天,這種孤寂依然纏繞在他的身心,永遠的剪不斷。

可是這心……

卻偏偏似乎哪裡不同了。

紫色的軟袍之上以銀線綉著淡淡的龍紋,輕輕一揮袖,在夕陽之下綻放著流光溢彩,金色的面具是冰冷的溫度,貼合在臉上,他靜靜站在雲瑤之巔,一動不動的望著西邊的落日,仿如一座雕像,卻只有袖口隨風輕輕擺動。

直到夕陽西下,天色漸暗,他終於動了動,轉眸淡淡看向不遠處同樣聳立雲端的悔過峰,轉過身來,須臾,飛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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喋血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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