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報仇

第38章報仇

黛兒立刻轉身，定定站在他面前，楚溟炫正往前走，沒注意黛兒突然停在那，剎不住腳眼看就要撞到，習武之人的條件反射立刻伸手抱住黛兒，站穩。

被他緊緊抱在懷裡的黛兒，竟也愣愣不知道推開，楚溟炫身上濃濃的男人氣息那麼溫暖，一點都不像他給人冰冷的感覺。

而有那麼一小段時間，楚溟炫也沉浸在懷裡柔軟溫暖里，幾天來的悲傷好像找到了出口，心裡舒服了許多。

兩人同時清醒並同時分開，黛兒滿臉通紅，掩蓋著閃爍的眼神控制不住慌亂，「你真不講理，把我無緣無故帶到王府，還害我呆了幾天，是你無禮還是我無禮？」黛兒只好用搶白的方式掩飾自己的不安。

楚溟炫半眯著眼睛，剪瞳中竟有笑意，但面上還是沒有任何錶情，就像一幅雕刻精美的俊男石像。

黛兒沒有聽見回答，只覺得被一道眼神盯得緊張，不得已抬眸，對上已把笑意埋藏，換回冷峻的墨瞳。

黛兒對他這副表情已經無可奈何，「哎，」嘆了口氣。

「我說英俊瀟洒、高大威猛、權高望重的大王爺，你可不可以放鬆表情笑一個？」

「撲哧」楚溟炫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這一笑如陽光燦爛，黛兒眼前一亮，居然被他迷惑了一下。

楚溟炫看著黛兒古靈精怪的樣子，也被自己剛才的笑嚇了一跳。

非常不自然的，抿了抿唇，控制著自己要笑的面部肌肉，回復嚴肅的樣子。

「本王就這個樣子。」

「王爺，在王妃面前，你可不是這樣。」黛兒不滿帶著小女兒的嬌態。

楚溟炫一聽王妃，臉刷的變了。

黛兒發現自己犯了錯誤，不好意思的伸了伸舌頭，偷看冷峻的臉，小嘴抿著，鼓起勇氣，略微討好的笑了笑。

「王爺，我真的很羨慕您和王妃的恩愛，也許，您說出來也許心裡舒服些。」

楚溟炫望著眼前嬌美的黛兒，「你真的想聽嗎？」

「真的？」

見楚溟炫願意說，可把黛兒樂壞了，她真的好羨慕他們的恩愛。

「其實，不是外人見到的那樣，她就像我的姐姐、媽媽，我很敬重她，沒有她就沒有我今天的輝煌，她是當朝皇帝的親妹妹，堂堂公主，我們只能相敬如賓。」

楚溟炫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和認識沒多久的黛兒說這些，他原本就是個極吝嗇說話的人。

但……自從黛兒那天一身白衣，端著茶壺站在自己面前，說的那番話……

讓他感覺到從來沒有過的溫暖，今天她回家，竟鬼使神差的跟了過來，說不清是怎麼回事。

「姐姐？媽媽？」黛兒一臉寫了N個不明白。

楚溟炫定定的望著眼前的黛兒。

「我們更多的是相互扶持，而不是恩愛，我虧欠她很多，她身為正統公主，卻無怨無悔的支持著我。」

楚溟炫在心裡對王妃更多的是是像親人一樣的感情。

然而……面對黛兒，卻是心動的感覺。

所以……自己也覺得惶恐，有一點不安的情緒。

「黛兒。」楚溟炫居然溫柔的喚了一聲。

黛兒被石化，獃獃的望著他。

她真的不知道面前的男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可以冷峻得讓人發抖、害怕，可以悲傷得讓人心痛、憐惜，可以溫柔得讓人沉醉、心軟。

「嗯？」黛兒輕輕的應著。

「你能留在我身邊嗎？」楚溟炫此刻已經非常確定，黛兒將是自己的救贖。

因為，重來沒有一個人能讓自己覺得如此溫情，讓自己願意停下，只是為了能多看她一眼。

黛兒剪瞳慌亂無比，臉一片緋紅，低垂著眼帘，掩蓋著自己的不安。

「王爺，您說什麼呢？」

如玉柔夷被一隻略微冰冷的手握住，「黛兒，本王向來不會說話，我只問你願不願意？本王從不喜歡強迫人，只要你說不願意，本王從今往後不再見你。」

王湛炫都快不認得自己，竟然會對一個小丫頭說這樣的話，只是他心裡總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不要放她走。

絲絲溫暖從黛兒被握著的手傳遍全身……

她見過楚溟炫對王妃的專情，了解他對家人的保護，如此魅力男兒，怎不打動黛兒的心呢。

但是，他是王爺。

黛兒不著痕迹的抽回手，抬眸，美麗清澈的剪瞳中沒有了慌亂，黑澤的雙眸如深潭般，注視著眼前極力掩飾自己不安的威武王爺，被他的動情感動。

「王爺，小女子只是一個平民，我向母親發過誓，一輩子不嫁豪門皇族，只求能擁有獨一無二的愛情，在鄉間雲遊如鶴。」

楚溟炫心裡一亮，果然眼前的清麗人兒不是一般的聰慧，「那你是求唯一的愛情還是不嫁豪門皇族呢？」

黛兒燦爛的一笑，真正的一笑百媚生，清亮純潔，「有區別嗎？豪門皇族不都是三妻四妾？」

楚溟炫深沉的眸子定定的凝視著黛兒純麗的面容，「是，三妻四妾皆不是本王所想要的。」

「王爺，黛兒從小最聽母親的話，我沒有權利討論這個問題。我幾天沒有回家了，我父母應該非常著急了，我們還是快走吧。」

黛兒真的無法面對，她害怕自己控制不了局面，因為她還沒有準備好，只想著趕快逃跑。

楚溟炫看著逃避的黛兒，也沒有再說什麼。

只是，心裡有了一個決定。

一個身著玄衣錦袍玉樹臨風的王爺。

一個身著淡藍輕紗裙飄逸的佳人。

漫步在清麗的水鄉河邊，連水裡的魚都被他們的般配而雀躍，在水中歡騰。

快臨近黛兒家，黛兒望向自己方向，正準備指給楚溟炫看，手剛抬到一半，就看到遠處自家的位置，天空滾著濃濃的黑煙。

一種不祥的預感緊壓著黛兒的心，楚溟炫發現她慌亂的眼神，順著她注視的方向看去，心一緊，「黛兒，那邊是你家嗎？」

「是啊。」黛兒聲音開始顫抖，眸瞳恐懼慌亂。

楚溟炫一把拉住黛兒，迅速往馬車方向跑去，邊跑邊吹了聲口哨，黑色汗血寶馬立刻嘶叫著飛奔過來。

他一把摟住黛兒的纖腰，低聲的說：「別怕，坐穩了。」

說完抱著黛兒兩人一起翻身上馬，有力雙腿一夾，口中一喝「駕」，寶馬帶著兩人如劍飛奔。

急速狂奔中楚溟炫感覺到懷裡的人全身顫抖，單手在無骨柳腰上使勁摟了摟，想給她一點安慰。

起火的正是黛兒家。

幾乎全村的人都慌亂的圍在小樓前，村長正指揮著眾人滅火。

楚溟炫帶著黛兒剛衝到小樓前，黛兒使勁一掙扎，楚溟炫一下沒樓住，黛兒從馬上幾乎是滾落下來，連滾帶爬的衝到人群中。

黛兒滿臉淚水，臉色發白，渾身發抖。

猛拉著一個大嬸急急的問，「大嬸，我爹娘呢？」

大嬸見是黛兒，眼淚立刻掉了下來，帶著哭腔，「黛兒啊，你爹出村了，你娘被困在裡面，我們發現的時候火太大了，幾個小夥子想衝進去救人都進不去啊。」

黛兒聽見她娘被困在火海里，渾身顫抖得更加厲害，凄厲的大喊一聲，「不，娘……」

立刻像瘋了一樣就要往裡沖，被趕過來的楚溟炫一把抓住。

黛兒死命的掙扎著，哭喊著，「放開我，讓我進去，我娘在裡面啊，娘，娘，放開我，放開我。」

楚溟炫把黛兒塞給同樣緊緊抓住黛兒的村民，厲聲喝道，「不要亂動，呆著。」說完搶過身邊人手裡的水桶，往自己身上兜頭一倒，丟下水桶，瞬間就衝進大火里。

黛兒被他的舉動嚇呆了！

立刻反應過來，急得猛搖頭，哭著喊叫，「王爺，不要啊。」

可哪裡還見到人影……

黛兒滿眸充滿淚水，剪瞳瞪著大大的，雙手緊緊地捂著自己的嘴。

緊張的注視著被熊熊大火包圍的燒得只剩一半的小樓……

預感要失去娘的恐懼緊緊的抓著自己的心，全身忍不住劇烈顫抖。

眼看房梁要塌了，黛兒嚇得嘶聲力歇的大叫，「王爺，你快出來啊，快出來啊。」

隨著眾人的騷亂，一個高大的身影懷抱著一個人，從火場沖了出來。

身後的樓房也在「轟、轟」的兩聲中，徹底倒塌了！

周圍的眾人都驚呼「啊！」真的好險啊！

「娘，娘，你怎麼了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黛兒顫抖的雙手，使勁抱著她娘已經全身變黑的瘦弱軀體。

哭的肝腸寸斷，拚命拉著被燒得面目全非的母親的手，那哪是手啊，簡直就變成了黑炭。

她母親早已氣息微弱，任憑她怎麼用力去推，她娘都發不出一點聲音。

黛兒緊緊抱著母親，慌亂的抬起頭，雙眸滿含淚水絕望無助的望著楚溟炫，用已經哭啞的聲音使勁的喊著：「快救救我娘，王爺，王爺，求你快救救我娘啊。」

黛兒又低下頭看著懷裡被燒得不成人形的娘，心酸、悲痛、慌亂得不知所措。

「嗚嗚，這是怎麼了，娘，娘，你不能死了，你不要黛兒了嗎？你不能丟下黛兒啊，娘。」

楚溟炫非常理解黛兒現在的心情，但以自己常年征戰的經驗，眼前的人應該沒有救了。

他只得蹲下來，在背後緊緊抱著黛兒，給她力量，給她扶持。

聽見女兒不斷地呼喚，她娘終於努力地睜開眼睛，嗓子被煙熏得嘶啞，「黛兒，聽娘說。」

黛兒娘用極其微弱的聲音呼喚著自己的女兒。

黛兒聽見母親的聲音，使勁咬著嘴唇，強忍著哭聲，緊張的注視著她娘，生怕她就在眼前消失。

「娘。娘。」輕輕的呼喚。

她娘努力地抬起黑炭般的手指了指自己懷裡，黛兒馬上伸手到懷裡摸索，拿出一個被燒黑的小布包。

她娘用盡全力努力讓嗓子發出聲音，「記住，不要嫁入豪門，不要相信男人，徽……徽……」

黛兒娘聲音越來越弱，原本美麗的雙眼所有的情緒一點一點的消失，最後暗淡無光。

「娘啊，不要啊，不要啊。」

一聲心膽俱顫的嘶喊「不。」

黛兒撲在她娘的身上，使勁的搖著黢黑色的身軀，蒼白的臉埋在她娘的懷裡，凄涼的哭聲打破天空的寧靜。

楚溟炫心痛的緊握黛兒雙肩，小小的肩膀不停地使勁戰慄，「黛兒，黛兒，你娘已經去了。」

這樣的場面對楚溟炫來說見得太多太多，但對黛兒他能感受到幾乎是滅頂的災難。

村長站在邊上和一眾相熟的鄉親們都悲痛得流淚。

天空突然黑暗下來，一個狠狠的閃電畫裂長空，隨著悶悶地的響了一記驚雷。

村長蹲下來，勸著黛兒，「黛兒啊，你娘已經去了，讓我們把你娘先安置了吧。」

黛兒抽泣著抬起頭，和著泥粘著汗水和淚水凌亂交結的頭髮緊緊貼在臉上，滿含淚水的雙眸悲痛無助。

楚溟炫看著黛兒的神情，心如刀絞，一把緊緊擁她入懷，輕輕撫摸著她的頭。

「黛兒，不要怕，還有我，不要怕。」

此刻他真的希望能救活她娘，讓她的眼淚消失，但是，一切都是不可能的，只能盡量給予安慰。

黛兒倒在他的懷裡，哭得幾乎要暈厥。

她無法相信也無法接受這一事實，幾天前還滿懷慈愛的母親，怎麼一下就沒了呢？到底是怎麼了？黛兒真的無法接受。

黛兒舉起一隻拳頭，猛鎚在楚溟炫堅實的胸膛上，「都是你，你把我帶走，讓我和娘陰陽兩相隔。」

「對不起。」

楚溟炫只有更緊的擁著她，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哄著讓她安靜下來，生怕她因悲憤而崩潰。

一連幾天過去了，黛兒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黛兒一身素白跪在她娘的墳前，手裡握著她娘臨死前交給她的遺物，一隻白玉手鐲，空洞無神的雙眸已經哭幹了眼淚，本就纖瘦的黛兒已經憔悴得沒有人形，美麗的大眼深深的凹陷。

她到現在都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實。

她爹唐錦也跪在旁邊，本來就蒼老的臉龐更加深了印痕，色如灰土，沒有一絲的生氣。他狠狠的拍打著自己的頭，邊低沉的哭邊責怪自己不該外出，讓這樣的慘劇發生。

娘臨死前的話一直在黛兒腦海中纏繞，不安和懷疑徘徊在黛兒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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