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真正的奴隸
「皇上興許是被氣糊塗了,那柳嬪縱使不曾見過鍾清初的真面目,但是那天她不可能看不出來鍾清初身上的衣著並非尋常小宮女的,她早就猜到鍾清初的身份,是故意要刁難罷了。」古涵薇冷笑說道。
「皇上不是容不下那寧小仇,而只是想給她個教訓吧,她生性活潑好動,又不是大銃的人,更不知道著宮裡等階森嚴,自然不肯受柳嬪欺負。」古涵薇卻格外的寬容說道。
「皇上,還是算了吧,掖庭那種地方,真的不是她應該待的。」古涵薇小心謹慎的看了一眼朱炎燁,在暗暗的觀察著他的反應。
他面容冷峻,眉眼凝神,手上正揮毫行著書法,那蒼勁的筆墨在宣紙上馳騁自如,清麗秀逸的飛白時而像是懸崖瀑布一般縱橫,時而又如同涓涓細流一般潤物無聲。
一旁的桌上擺放著許多字,龍飛鳳舞的,很是漂亮,可是其中卻又有幾張紙上,寫著一些歪歪扭扭的字,就像是拱土的蚯蚓一般,很是煞風景,但偏偏的,那字的地下,又正正方方的印著朱炎燁的印子,每張紙上還不只有一個印,大大小小的印滿了,而那印子多了,看起來好像那字還真有幾分厲害一般。
「呵,朕倒是從未見你這樣幫別人說話的。」朱炎燁屏息凝視在紙上寫下了一個字,在收筆沾墨的間隙,他冷冷的說道,面上沒有什麼表情的。
「臣妾只是看不貫那些做作的人罷了,但是寧小仇至情至性,臣妾自然要幫她說話了。」古涵薇悄悄的看了看他,雖然低聲的說道。
御書房裡似乎總是比別處要冷一些,古涵薇覺得陣陣寒氣從腳底滲入體內,讓她尤為不安。
「是嗎,靜妃,你手下的人還夠用吧?」冷冷的聲音緩緩傳來,古涵薇只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她神色緊張不安起來,不著痕迹的往後退了半步。
「皇上,臣妾不敢對寧小仇動心思,臣妾只是覺得,為了鍾清初,必須要保全好她,畢竟那是鍾清初的身體。」古涵薇聲音有些發顫。
她得知寧小仇跟柳嬪在太湖上鬧了那一場之後,確實是動了心思,想要把寧小仇收為己用,讓她來幫自己對付柳嬪的,柳嬪的背後有柳家撐腰,柳家再不濟,那也是個功勛世家,她古涵薇雖然有皇上撐腰,但身為沒有娘家勢力撐腰的妃嬪,她還是處處受限的,而相比她自己來說,寧小仇才更好為所欲為。
「你敢不敢,朕可不知道。」朱炎燁忽然輕笑說道,帶著幾分戲謔,他的笑意輕鬆得不正常,讓古涵薇更是暗暗捏著冷汗。
「皇上,慶王詐死之事,鍾清初定然知道更多情報,如今慶王不知所蹤,我們務必要儘早將鍾清初找回來,才能了結慶王大患啊。」古涵薇有些著急的說道。
朱炎燁不語,只是繼續淡定的揮毫,四周的氣氛逐漸冷冽低沉。
「皇上,請恕臣妾直言,於公於私,皇上都不應該再讓寧小仇留在掖庭。」古涵薇咬牙勸諫道,她在朱炎燁身邊多年,隨時都做好被摘掉腦袋的風險,說不怕那是假的。
「哼,難道朕這天下就缺不得那兩個女人了嗎,鍾清初死了,朕飛魚閣里的錦衣衛千千萬萬,少她一個不少。」朱炎燁冷笑說道。
「那寧小仇呢?皇上真不要了?」古涵薇看著他,輕輕一笑問道。
「不要便不要了,朕何以畏懼。」朱炎燁抬眸冷冽的看了她一眼,眼神得意蔑笑。
「呵呵,皇上動心了,哪裡說不要就能不要的,若真的能丟掉寧小仇,那皇上為何還要趁夜偷偷去掖庭呢。」古涵薇一針見血道。
朱炎燁臉色一僵,手下那幅字也因此毀了,他頓時勃然大怒。
「哼,朕身為皇帝,哪裡不能去!」
「皇上是天子,當然哪裡都能去,不過皇上可曾想過沒有,那掖庭是殺人誅心之地,寧小仇若是心灰意冷了,那皇上你還要如何走到她的心裡去!」古涵薇急聲說道,她面色嚴肅起來,跟他爭辯,而這樣的事情是極為罕見的,她這麼聰明的人,若不是被逼急了,也不會在他氣惱的時候一再爭論。
「放肆!」一聲怒吼,御書房裡頓時如同寒冰凍結,那外殿里侍候著的宮女太監紛紛嚇得跪地,哆哆嗦嗦的,無人敢出聲。
「皇上息怒,臣妾以死相諫,還望皇上恕罪!」古涵薇臉色發白,她膝蓋發軟起來,不由得惶恐跪下。
你別以為寧小仇總是一腔熱血就隨意的懲罰她,再熱的血都是會冷的,女人是衣服,可以換,可若她是你身上的這件龍袍,你換了就沒有了,你還敢隨意丟棄嗎?
你是皇帝,你哪裡都能去,但若是偏偏去不到她的心裡,那是何等的窩囊?
「古涵薇,你知不知道你剛才說的話就足以讓你死無葬身之地!」朱炎燁空前的暴怒,他就像是被觸了逆鱗的怒龍,頃刻之間,地覆天翻。
「臣妾有罪——」古涵薇伏地顫聲道。
「滾出去!」朱炎燁將手中的毛筆狠的一摔,憤怒叱道。
古涵薇連忙謝恩退身出去,要不是丫鬟青葙攙扶著,她那發軟得厲害的膝蓋根本沒法站直了。
宮人們慌忙入內收拾,但一個個屏著呼吸,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被朱炎燁的怒火波及。
朱炎燁坐在龍椅上,他面色怒白,眼神嚴峻得可怕。
「芠嬤嬤——」忽然,朱炎燁開口喚道,那芠嬤嬤嚇了一個激靈,戰戰兢兢的來到御桌前跪下聽命。
「去掖庭,將她帶來。」沉緩的聲音清晰的響起,他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仰靠在那龍椅上,不再多說。
「是。」芠嬤嬤領了命,便急忙匆匆而去。
掖庭里的搗衣聲如同江海的浪潮在翻湧一般,一聲高過一聲,浣衣女們永遠都只能低著頭拚命的幹活,想要活下去,便只能任勞任怨,然後最終因為體力不支而早早的死去。
一旦被送進掖庭,那這輩子就別再想要活著出去望外面的天了,寧小仇不想認命,她想要出去,可是她已經不再期待那個熟悉的身影的來臨,她還是那麼的喜歡望著天空,望著那些自由自在的鳥兒。
她知道他不會來了,可是每天晚上,她依然忍不住悄悄的去到那間屋子裡,看著那些熟悉的衣袍,她摩挲著那些衣服,就好像回到了曾經,她已經麻木了,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個晚上都溜進去,眼巴巴的望著那些華麗的衣袍,漸漸的,她察覺到了自己的卑微,她站在那些奢華的龍袍前的時候,從未感覺自己跟他之間是那麼的遙遠。
寧小仇真正的接受了自己身為奴僕的身份,她意識到,她以前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給的,他的寵愛若是不在了,那她連鍾清初都做不成了,她只是個卑微的宮女,而這樣的身份也才最是適合她。
而當芠嬤嬤出現在掖庭里的時候,那些掌事的宮女們個個趨之若鶩,她們收起平時的蠻橫暴烈,而是畢恭畢敬的彎著腰對芠嬤嬤唯唯諾諾,御前的嬤嬤怎麼會到這裡來呢?
芠嬤嬤是來為皇上辦事的,她不敢耽擱半分,急急地吩咐那掌事的宮女把寧小仇領了出來,隨後帶著寧小仇,急匆匆的往御陽宮走去。
寧小仇身上穿著一件下人的粗布衣裳,頭髮有些凌亂,全身上下沒有一件首飾,跟外面華麗的世界格格不入,她出了掖庭,好像還有些不習慣。
「嬤嬤——這是要去哪裡啊——」寧小仇疾步追上前面的芠嬤嬤,她困惑的問道,而她一邊追著芠嬤嬤,一邊看到旁邊來來往往的宮女們個個穿著漂亮體面的宮裙,那些宮女們好像也注意到她了,不由得朝她拋來嫌棄的眼神,這讓寧小仇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哎呀,跟我走就是了,快點兒,誤了事你我性命都難保。」而那芠嬤嬤滿臉焦急,她哪裡還有心思跟她解釋,她一路上急匆匆的,顧不得喘著氣。
寧小仇看到芠嬤嬤臉色很不好看,心裡便也忐忑起來,她知道芠嬤嬤是御前的人,心裡多少猜測到了是朱炎燁讓她來的。
「是,是皇上找我嗎?」寧小仇心情糾結複雜的問道,她的聲音很柔弱,完全沒了昔日的張狂大膽。
「我可告訴你啊,聖上今日火氣有點大,等會兒你去了,可千萬要謹慎些,別惹惱了聖上,就連靜妃娘娘都被聖上罵了出來呢——」芠嬤嬤心神惶恐著道,她臉上布滿了焦慮與恐懼,再也沒有平時的穩重淡定了。
寧小仇一聽,果然是要去見朱炎燁,她忽然不由自主的扯了扯身上的衣裳,將剛才為了幹活而擼起來的袖子放下來,認真的撫了撫,想讓身上的衣裳少些褶皺,看起來體面一些。
她慌張局促順了順頭髮,又摸了摸自己的臉,心情緊張而複雜著。
看到御陽宮偏門近在眼前,寧小仇更是緊張得手掌心都是汗水,她之前明明那麼的期待他去找她的,可是現在終於要見到他了,她卻無法冷靜了,甚至還有些害怕。
「嬤嬤,我真的必須要去嗎?要不我還是回掖庭去吧。」當她們快要跨過那門檻的時候,寧小仇心裡突然打起了退堂鼓來,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如此的恐懼見到他。
「哎呀,我的小祖宗誒,你到底想幹嘛啊——」那芠嬤嬤幾乎要急得哭出來。
「我、我這個樣子去見他、去見皇上,不大好吧——」寧小仇拘謹的低著頭,支支吾吾的說道,她確實是自卑了,自己一個洗衣服的奴僕,怎麼能就這樣走進去,去見大銃的皇帝呢?
「皇上讓我把你帶來,不管你是怎麼樣,都是皇上說了算。」芠嬤嬤用著最後一絲耐心說道。
她對寧小仇記憶很深刻,之前花朝節的時候,她曾經領朱炎燁的命令,將寧小仇送上去獻茶,而後來,寧小仇便從瑤花閣來到了御陽宮,朱炎燁對她曾經是盛寵無極,而轉眼,看到她在掖庭日夜勞作,憔悴狼狽,內心自然唏噓不已。
「走吧,鍾姑娘,好好的,別惹皇上生氣,都會過去的,沒事的。」芠嬤嬤慈祥的說道。
寧小仇感激的看著她,點了點頭,隨後鼓起勇氣,跨過那門檻,朝著華麗而莊嚴的寢殿走去。
御陽宮還是她所熟悉的樣子,而院子中央,那架鞦韆還留著,以前她最喜歡坐在上面盪鞦韆了,可是如今她匆匆的走過去,連看都不幹多看一眼,那些昔日跟她嬉戲的小宮娥們,現在都整整齊齊的站在院子里,低著頭,就好像是一根根的木樁子一般,沒人敢看向她。
芠嬤嬤將人帶到了,她誠惶誠恐的踏進寢殿內,戰戰兢兢的向朱炎燁復了命,然後便匆匆退身,叫那寧小仇進去。
寧小仇忐忑不安的走進那大殿,她髒兮兮的鞋子踩在那精美乾淨的地毯上,心裡很是慌張。
她看到他了,看到他站在床榻邊,高大偉岸的身軀背對著她。
「我、我,我來了——」寧小仇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他,她獃獃的望著他的背影,支支吾吾老半天,最後憋出幾個乾澀的音節來。
她該如何稱呼他呢?叫他朱炎燁?不可以,她現在只是個奴僕,她還不想死,在掖庭她已經飽嘗折磨,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任性妄為了,她想讓他知道,她已經改了,那些大不敬的毛病,她已經改掉了。
寢殿中很安靜,只有他們兩個人,那香爐里冒著裊裊香煙,濃郁的沉木香瀰漫四周。
過了許久,朱炎燁才緩緩的轉過身來,他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波瀾無痕,他站在那裡,目光明亮的望著她,卻什麼都不說,就那樣靜靜的望著她。
「皇、皇上,寧小仇,給皇上請安——」寧小仇緊張極了,她不安的低著頭,後知後覺的給他施了一個禮,一個笨拙而生澀的禮。
忽然,他微微的張開雙臂,隨後淡淡的說道:「過來為朕更衣。」只是一道尋常的帝王命令,話中沒有多餘的情分,好像她真的就只是個普通的宮女。
寧小仇愣了愣,她眼神微微黯然,隨後默默的走過去,她的動作有些僵硬,也有些慌張,再次觸碰這熟悉的龍袍,她的內心卻是五味雜陳。
她為他更衣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在宮裡她什麼都學不好,但是唯獨卻會幫他更衣,以往她住在御陽宮的日子裡,她早上一定都會先起來幫他穿上衣服,然後再回去睡懶覺,等他回來的時候,也一定要親自幫他更衣,她做什麼都馬馬虎虎的,可是唯獨更衣這一件事,卻做得格外認真細緻。
可是這一次,她的心裡卻覺得難受,不再像以前那樣,覺得自己是在為心愛之人寬衣解帶,而是自己作為一個奴僕,侍奉高高在上的君王。
正是因為她是奴僕,所以她緊張極了,出了好幾次錯,那腰帶也花了好久才解得開,動作顯得格外的生疏,但好在朱炎燁也沒說什麼,他只是靜靜的等著。
好不容易的,寧小仇從成功的將他身上的龍袍脫下來,這讓如履薄冰的她暗暗的鬆了一大口氣。
「好、好了——」她低著頭,小聲的說道。
朱炎燁站著一動不動,他垂著眼眸看著她,那眼底的情緒曖昧不明,他忽的伸出手來捏住她的下巴,發現那裡尖俏了許多,他知道掖庭里的飯菜並不合她的胃口,而她每天還讓一個饅頭給別人吃,自己不吃,不餓瘦了才怪呢。
那個方芳說,她晚上總愛做惡夢,膽子小的很,也不敢一個人去上茅廁,每天晚上總拖著她一起去,而去完茅廁之後,還非要去看龍袍,一個人小心翼翼的摸來摸去,還悄悄的哭鼻子。
「這龍袍上,一共有九條龍。」忽然,朱炎燁淡淡的說道。
寧小仇嚇了一跳,她抬起頭怔怔的看向他,正好對上他深沉的目光,她的腦子頓時一片空白。
不知道是不是太過於害怕了,她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而這個舉動卻讓朱炎燁一愣,旋即眼底怒火燃起。
「寧小仇,你到底想要什麼?」他忍著心裡的怒意,沉聲的問道,他身為帝王,何曾被人這樣拒絕過,他一腔柔情,可她寧小仇竟然退了一步,這是什麼意思?是想跟他劃清界限是嗎。
「奴婢不敢——」寧小仇嚇得臉色發白,她獃獃的抬起頭來,顫聲道。
朱炎燁,你何必這樣問我呢,難道我真的有的選嗎?一直以來,都是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我一點都沒得選,你高興了,就一口一個寧兒,你若是不高興了,便咬牙切齒把寧小仇三個字叫得陰冷無情,我怎麼還敢妄想什麼呢。
「嘭——」突然,朱炎燁猛地一腳將那地上香爐踹飛了起來,裡面的香灰頓時紛紛揚揚,如同霜雪一般充滿了整個寢殿,寧小仇嚇得僵住。
「你說什麼?奴婢?你覺得朕把你當下人了是嗎?」朱炎燁冷笑道,他的雙眼猶如兩團熾烈的火一樣,死死的灼燒著她。
她太得意了,是他自己太寵慣著她了,他何曾為一個女人這麼牽腸掛肚,本以為讓她去掖庭,能夠讓她學會怎麼在這皇宮裡生存,可她卻自我作踐,她是奴婢,那他是什麼?他豈不是更下賤嗎?
寧小仇不敢說話,她縮著身子站著,不住的發顫起來。
「呵,寧小仇,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朱炎燁死死的盯著她,忽的冷笑問道,他的神情冷鶩陰沉,寢殿里的氣氛彷彿都凝結住了,地面上鋪著光滑的大理石,可是如今,卻彷彿結了一層能夠把人凍傷的冰一般。
朕對你終究是太縱容了,以至於你竟然說出如此荒唐的話來。
寧小仇,你當真是以為朕的心是石頭做的了是嗎?
「呵呵——」朱炎燁忽然輕笑起來,他眼中的驚訝與憤怒不知何時已經散去了,此時的他,竟然是一副平靜無波的模樣,他笑起來的樣子好看極了,如同和煦春風,可是他的眼底卻鋪滿了漠然冷酷的神情。
這樣陌生的朱炎燁勾起了寧小仇的記憶,那日在刑場上,她親眼目睹囚犯的頭被砍下了來的時候,他就是這幅樣子,如此的風輕雲淡,冷漠得像是他目光所及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他是這世間永恆的王,而她只是朝生暮死的蜉蝣。
最傷人心的,不是他氣你罵你,而是他從從容容的向你走來,毫無波瀾,彷彿你對他而言,只是一粒不成氣候的塵埃。
面對這樣的朱炎燁,寧小仇完全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自己哪裡又錯了,她已經很小心了,可還是惹他生氣了。
「你錯了,寧小仇,你根本不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奴婢」朱炎燁一步一步的走來,他冷冷的笑著說道,那笑容是如此的平靜,平靜得讓寧小仇忍不住連連後退。
「我、我——」寧小仇看到他的樣子可怕極了,就如同是地獄里的魔一般,一步步的朝她逼近。
朱炎燁的爆發幾乎就是在頃刻之間,毫無任何的徵兆,他就像是海上的怒濤,呼嘯著洶湧而來。
寧小仇,你根本不知道朕為你做的事意味著什麼,你哪裡會知道你的一句『奴婢不敢』有多麼的傷人,沒錯,朕傷心了,朕心裡難受極了。
你說你是奴,在你看來,是不是在掖庭洗了幾天的衣服,就已經是最糟糕的事了?寧小仇,你怎麼會知道,當朕的奴,會是什麼樣的下場呢。
粗布的衣裙在頃刻之間全部化成了碎片,雪白的肌膚在香灰中被碾壓,細膩的,滾燙的灰燼沾上了便留下了一片片的紅雲,看起來,就像是雪中的紅梅在綻放一般。
男人的暴怒全都轉化作了慾望,原始的慾望甚至帶著死亡的殘酷,沒有輕聲細語,沒有呢喃親吻,只有瘋狂的掠奪,只有野獸般的啃噬,殺戮一般的殘忍。
空氣中漸漸瀰漫起了血腥的氣息,寧小仇像只無助的羔羊一般,無力的掙扎著,她哭得嗓子都啞了,可是他卻充耳未聞,寧小仇以為自己會這樣死去,死在他的身下,可是身體深處一陣又一陣的撕裂疼痛,卻在提醒著她,她還活著,她還在經受毀滅性的劫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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