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黔州亂之拜師

單膝跪地的唐進還想說什麼，那邊老羅已然滿意地點點頭：「小進，打今兒去你就是我徒弟了，我必然不會藏私，定將這一身本事兒教給你。只是，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能學到多少，學的怎麼樣，可全靠你自己了。」頓了頓，又道：「拜師禮也就免了，奉茶也就不必了，這關內大都是茶葉末子，也就那個味兒。今晚你就留下，跟我好好學。」聲調忽地變高：「這世道眼看要亂了，西南必有大戰，你能不能保住命，可就看這段時間下不下苦功了。」最後一句話將唐進原本心中的哪一份兒不甘輕飄飄打消，原本有些不忿地臉色也是嚴肅起來，狠狠應道：「好。」頓了頓，又從牙縫裡迸出一句，「多謝師傅。」那老羅登時哇哈哈一陣大笑，「好好好，雖然遲了點兒，但捶打捶打，倒也能成才。」真箇是聲似銅鑼，又響又亮。黃三見狀便來湊趣，笑道：「老羅，咱得多謝謝你。小進學了你一身本事，回頭肯定能給我長臉，至少這馬兒的問題可就全解決了。」「少扯淡，還不知學成什麼樣呢？」話雖這麼說，看老羅那一臉自信，想必是很有信心的了。唐進聽得兩人在這邊閑扯，心下也是下了決心，自己一定要好好努力，將這老羅的一身本事學來，也好在這亂世中活下去。說說笑笑的，天也就黑了，三人同去伙房吃飯，遇見相熟的人，免不得道一聲賀，都在恭喜老羅收了徒弟，這斥候隊以後的馬匹可就無憂了。當夜，唐進便沒回黃三那伍的屋子，而是留下來跟老羅住在了馬棚，學著如何伺候馬匹。用老羅的話說，想學本事，那就得踏踏實實地靜下心來。想學騎術，那自然得和馬呆在一起，要跟馬兒熟悉，互相都有個了解，熟悉了，成為朋友了，這事兒才好辦。至於養馬馴馬醫馬的本事兒，那都得學，包括給馬兒配種。所以，唐進打今兒個起就成了名符其實的馬倌兒了。唐進在斥候隊跟著老羅學東西，最當緊的當然是騎術，這玩意兒不學好了估計小命就危險了。是以唐進這段時間一直在跟那匹老羅為他挑出的棗紅馬套關係，喂水喂料，趕蚊蠅，梳理鬃毛，包括收拾馬糞。時不時地還得牽出去溜溜，當然最終的目的是練習騎術。這個據老羅說，慢慢來，這一時半會兒還打不起來呢，他心裡一本帳，亮堂著呢。唐進在這過的充實又痛苦，充實是因為一天到晚的得幹活兒，痛苦是因為味兒實在是有點兒重，好在馬兒比人金貴，雖說十幾匹馬的馬糞多些，但也能承受的住。至於飯食，每天的早中晚都有伙房送過來，或者是老羅去端過來。總之，這段時間，吃喝拉撒睡，唐進全是在這間大馬棚里過的。一晃十來天，唐進現在出去遛馬就不是牽著遛了，而是騎著馬，雖說不敢跑得太快，但是好歹穩當了很多。只是在上馬後，老羅又發現一個問題，自己這個徒弟居然什麼兵器都不會用，不管是最常見的長槍，馬刀，弓弩，統統地不會。這讓老羅十分怨念，好在想起唐進是個小居士，這才硬生生地滅了不少火氣。當然，他也曾疑惑過：「這小子從南京繁華之地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這一路上可是不太平啊，到底咋活下來的？」不過終究還是沒有當面問。雖說是師徒，互相之間還是有點兒**的好。太平關兵變的處理結果出來了，黔州總督嚴歡命各地駐軍嚴守關隘，待他選將調兵之後慢慢進剿。據說桑木關守將袁念接到這份兒命令的時候直接劈碎了桌子，踢碎了好幾把椅子，但這事兒誰也不敢當面去跟將軍證實一番。老羅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亦是嘆了口氣，喃喃道：「這些迂腐的酸儒，事兒都是被他們壞了的。」唐進亦是默默無語，畢竟他算得上是外來戶，沒什麼代入感，自然也就沒多少感覺。他現在的目的就一個，練好騎術，跑的過別人，跑得過敵人，這樣才能活下去。至於老羅讓他練習那些使用軍器殺人的技巧，自然也不會落下。雖說他心裡不願意，但是老羅看著，也躲不了懶去。每天固定地用長槍練習突刺，用馬刀練習劈砍，用弓弩練習瞄準。每天練得腰酸背痛，腿腳抽筋，但也還是堅持了下來。他卻不知道，這樣的練法讓老羅在暗地裡咋舌不已。這得是多好的體質，才能堅持的下來。要知道，大傢伙兒平時吃的一樣的飯食，也就是饅頭鹹菜和稀粥。這麼大量的體力訓練，若是營養跟不上，根本就撐不住，想不到唐進這小子竟然撐下來了。而且看起來愈來愈好。從一開始的做不完到勉勉強強，然後到現在的完全適應，甚至還有餘力，這中間總共也不過十餘日。暗地裡，他也曾旁敲側擊過，唐進卻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以為這就是循序漸進的結果。也曾同黃三兒聊過，得到的結論就是唐進這小子是天賦異稟，以前只是因為沒有被人點撥罷了，如今受了點撥，自然是一日千里了。又是十餘日，唐進到這個世界依然差不多一個多月了，旁敲側擊，暗暗打聽之下也確實知道了不少的事情。這個時代跟自己那個時代的古代很類似，不同的時候卻是從春秋戰國開始的，統一天下的並非唐進所知的祖龍秦始皇，而是大燕帝國。而大燕也不過存在了二十來年，亦是因為濫用國力，且不肯調回邊疆守衛的精銳以及南征安南的精銳導致無有軍力鎮壓內亂而亡國。其後又是楚漢相爭，而楚得利，享國四百年而後分崩離析，而大炎王朝就是當年大燕帝國的後人重新打下來的。因為吸取了教訓，體恤百姓，愛惜民力，這才有了九百多年的統治。而如今，帝國已然垂垂老矣。知曉這一切后的唐進，心中就兩字，尼瑪，自己身為穿越者沒有先知的待遇么？看來只好憑著這莫名其妙的被改良的身體，在這明顯有些亂象的世道里打拚了。刺完了今天的三千次槍，劈完了三千次刀，又端了墜著石頭的弓弩一個時辰，天已然黃昏。長出一口氣，唐進很是無聊地將院子里老羅用來打熬體力的兩個石鎖舉了起來，真輕啊。平伸著胳膊，很是無奈地瞥了眼在那幾乎趕得上半個自己大小的石鎖。這石鎖到底有多重啊？對了吃飯時還得多吃些，中午吃了十個饅頭，到現在又餓了。得想辦法吃肉了，有點兒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