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洪武十二年十一月初三,福來客棧發生命案,崔淼出了風頭,也惹來了麻煩,燕王要求崔淼一日之內破案,崔淼雖然牙疼,但也只得咬牙迎上,不過好在是自己的老本行,雖然時間緊點,但因嫌疑人也只鎖定在五人之中,所以想要完成也不是不可能。

「你說這書生是兇手,可有證據?」朱棣看著崔淼語氣淡淡。

「有!」崔淼信誓旦旦的說:「且證據確鑿!」

「既如此,那你仔細說來,這確鑿的證據在哪兒,如何解?」

「是,標下遵命。」崔淼直起身,來到孫平身邊,問道:「孫平,你說你自小讀書,目前以代人書寫為生,對嗎?」

孫平抬頭看向崔淼,答道:「是,小民一介書生,提不動刀,拿不起槍,又怎是王爺親兵的對手,這位先生未免太抬舉小民。」

孫平的話裡帶著諷刺,崔淼也不在意,繼續說道:「那勞煩你把右手抬起來。」

孫平下意識握了握右手,原本就只漏出手指的右手,徹底埋進了長長的袖子里。

崔淼見狀輕笑出聲,說道:「怎麼,不敢嗎?」

「這人為何怕伸手?不會真的有問題吧?」

「就是,你看他那副心虛的模樣,說不定殺人的還真是他。」

周圍的人開始議論紛紛,孫平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抬起右手,說道:「伸就伸,這有何不敢!」

崔淼看向薛祿,說道:「勞煩百戶上前幫個忙。」

薛祿依言上前,崔淼繼續說道:「勞煩兩位把手向上攤開。」

薛祿爽快的攤開右手,孫平則有些遲疑,但迫於壓力,還是攤開了手掌。崔淼看向沈清和徐安,說道:「為了公平,還請千戶和徐大人共同做個見證。」

沈清平靜的上前,徐安也未曾遲疑,見眾人到位,崔淼笑著說道:「還要勞煩徐大人攤開右手。」

徐安不明所以的看了看崔淼,攤開右手問:「你究竟何意?」

崔淼指了指三人的手,說道:「徐大人請看,這三隻手有何不同,又有何相似?」

徐安在官場沉浮多年,智商上肯定沒有問題,只是一時跟不上節奏,崔淼這一提醒,徐安終於看出了不對勁。自己是文官,最了解的便是讀書人,他們長時間習字,看書,手上會有老繭,不過也僅限於右手手指,而孫平的手顯然不是,他手指上的繭不深,而虎口上的繭卻非常厚,這明顯不是一個讀書人才有的手。

徐安沉聲說道:「孫平,你撒謊!你根本就不是書生!」

薛祿一把握住孫平的手腕,說道:「這分明就是一雙常年手握兵器的手,你是軍士!」

孫平使勁掙扎,想要掙脫,卻被薛祿牢牢制住,狡辯道:「小民不是,你們冤枉我!小民手上有繭,是因為我家中清貧,要下地勞作,手握農具導致的。王爺,王爺明鑒,小民真的不是軍士!」

「百戶放手,今日標下便讓他心甘情願的認罪。」崔淼臉上閃著自信的光,讓原本就俊秀的臉,更加讓人移不開眼。

薛祿鬆手,瞥開目光,防備的看著孫平。

「好,我們就權當接受你的解釋。」崔淼走到桌子前,將孫平寫的那張紙拿了起來,遞到徐安面前,說道:「勞煩徐大人給諸位念一下。」

徐安接過紙張看了看,越看眉頭皺的越緊,瞥了一眼崔淼,揚聲念道:「吾與趙成偶起爭執,錯手殺之,悔不當初,以死謝罪!」

「這是在案發現場發現的那張紙條上的內容,一字不多,一字不少,王爺和徐大人均可以作證。」崔淼再次看向徐安,說道:「未免出錯,勞煩徐大人比對一下。」

徐安從懷裡拿出案發現場發現的紙條,與孫平所寫一字一字的比對起來。比對完畢,徐安眉頭緊皺,說道:「確實一字不差,只是字體看不出相似之處,這又能說明什麼?」

崔淼看向薛祿,說道:「百戶,勞煩將剛才標下寫的拿過來。」

薛祿依言將手中的紙張遞了過去,崔淼轉手遞給徐安,說道:「徐大人,這是標下剛才所寫,勞煩您念一下。」

徐安接過一看,下意識的念道:「吾與趙成偶起爭執,錯手殺之,悔之晚矣,萬死難辭其罪?」

崔淼笑著問道:「徐大人可明白了?」

徐安很想翻個白眼,他堂堂五品知府不僅要聽這個無品無階大頭兵的指使,而且還顯得智商不在線,他就不要面子的嗎?

徐安冷哼一聲,轉過頭去,不打算理會崔淼。

崔淼一怔,他沒想到這位徐大人這麼-可愛,險些笑出聲來。

崔淼正了正臉色,低頭看向孫平,問道:「想必大家此時都跟我有一樣的疑惑,為何你寫的跟案發現場那張紙條上的內容一模一樣?孫平,你又作何解釋?」

孫平眼裡閃過慌亂,辯解道:「小民,小民不知道。小民說過,小民生性愚鈍,記憶力較差,是你強人所難,小民只記得前面一句,後面都是根據意思續寫的,這都是巧合,是巧合!」

「閉嘴!孫平,你當本官是傻子不成!」徐安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卻瞪著崔淼。

崔淼訕訕的摸摸鼻子,朝著徐安討好的笑了笑。徐安傲嬌的轉開目光,拒絕跟崔淼交流。

崔淼見狀不禁苦笑,目光轉向孫平,接著說道:「好,我們也權當這一切都是巧合。那你給我們解釋解釋這是什麼?」

崔淼趁其不備突然出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將他寬大的衣袖擼了起來,露出裡面深色的衣服,同樣的衣服款式,只是裡面那件衣服的袖子用布條綁了起來。

見崔淼要將布條解開,孫平剛想阻止,卻被一直關注他的薛祿用膝蓋抵住後背,猛然用力,孫平整個人趴了下來。

崔淼將布條解開,露出了整個衣袖的全貌,寬大的衣袖上有幾處地方顏色相較別處顏色更深。

崔淼看向王貴,說道:「勞煩王掌柜拿碗水來。」

王貴忙不迭的拿了一碗水,遞到崔淼面前,崔淼把水倒在孫平衣袖上,衣袖被浸濕,崔淼捻了捻臟污的地方,紅色的血跡瞬間現了原形。崔淼將手指上的血跡置於孫平眼前,冷聲說道:「孫平,你還想如何狡辯?」

孫平見大勢已去,便放棄了掙扎,仰頭看向崔淼,說道:「沒錯,趙成是我殺的,我認罪。」

崔淼聞言不由鬆了口氣,不管如何他的這條小命算是保住了。這起案件看似簡單,其實能夠這麼快偵破,大部分原因是燕王朱棣在場,有他撐腰,崔淼才能心無旁騖的破案,不然就一個徐安就夠崔淼受的,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崔淼現在還是個大頭兵。

崔淼看了看薛祿,薛祿會意,鬆開對孫平的鉗制。

「孫平,既然你已認罪,那就說說為何要殺趙成?而趙成又為何要殺曹猛?」

「先生,事情其實是這樣的、、、、、、」

跪在地上的孫平突然暴起,手中赫然出現一根長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崔淼的面門刺去。圍觀的眾人不由驚呼出聲,可不待孫平接近,崔淼身旁的薛祿和沈清同時出手,兩隻腳幾乎同時踹在孫平的胸膛之上,孫平的身子就像炮彈一樣飛了出去,「砰」的一聲,撞到大堂中央的圓柱上,這才止住去勢,狠狠摔在地上,孫平噴出一口鮮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崔淼掃了一眼四周,看向仵作萬三,說道:「萬三,快去給他看看!」

萬三有些為難,他也怕孫平再次出手,他身邊可沒人保護。

崔淼見狀來到孫平身邊,說道:「有我在,你不會有事。」

萬三這才走了過來,雙手搭在孫平右手手腕上開始把脈。過了大約五分鐘,萬三這才出聲說道:「先生,小民是仵作,平日里看的都是死人,若是有什麼差錯,您看能否免了小民的懲罰?」

崔淼失笑的說:「你只要確定他是否有生命之憂即可。」

萬三聞言鬆了口氣,回答道:「雖受了些內傷,但只要好好調養,不會有性命之憂。」

崔淼點點頭,來到朱棣身前,行禮道:「王爺,標下幸不辱命!接下來的事,還請王爺定奪。」

孫平已經認罪,卻寧死不說原由,那這件事恐怕就沒那麼簡單,水太深,他一個小小的大頭兵還是不要參與的好。

崔淼能想到,朱棣自然也清楚,對於崔淼的知進退非常滿意,他笑意吟吟的說道:「崔淼,今日你讓本王刮目相看!僅僅一個時辰,便破了命案,確實是個人才!說吧,想要什麼賞賜。」

崔淼連忙行禮道:「王爺對標下有再造之恩,為王爺分憂乃是標下分內之事,又怎敢邀功?」

不驕不躁,還是個聰明人,朱棣越看崔淼越滿意,眼神也越發溫和,說道:「有功必賞,這是本王的處事原則,既然你想不出,那本王就自行做主了,你從屬燕山衛,那就先做個總旗吧。」

崔淼一怔,隨即行禮謝恩,心裡不禁感慨:終於不是個大頭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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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穿之直男也怕纏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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