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子嗣
馬車還在城郊行進,雲兮剛想說什麼,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南宮飛揚眉頭一皺,臉上原本的溫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疑惑。
「主子,冰嗜有急事求見。」冰嗜以傳音入密的方式傳至南宮飛揚耳里。
「嗯,進來吧。」聽到他的話,南宮飛揚心猛地往下一沉。
不待眾人反應,冰嗜已化作一道流光,出現在了南宮飛揚的馬車之內。
「屬下參見太子、太子妃。」
「什麼事這麼急?」
「額.....」冰嗜欲言又止看了看雲兮。
雲兮見他突然出現嚇了一跳,看他因為自己在似乎有所顧慮,便要起身,「我先出去透透氣。」
「兮兒,不用。」南宮飛揚捉住她的手腕,對著冰嗜說道:「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冰嗜拱手道:「是。寒王半個時辰之前出了城,前往蘄州的方向。」
「蘄州.....五台山?」南宮飛揚手指習慣性地敲打著自己的腿上。
「皇太后。」
「皇太后。」
兩人異口同聲,卻在聽到對方說話,趕緊咽住後面的話,不約而同地都住了口。一時間,兩人面面相窺,隨即又忍俊不禁。不由得相視一笑,原本凝重的氣氛頓時輕鬆了起來。
「都何人隨行?」南宮飛揚問道。
「寒王只帶了四個侍衛。」
「太后最近估計快不行了,沒想到南宮羽寒連這個都要利用起來,真是煞費苦心。」南宮飛揚有些譏諷地搖了搖頭。
「你派人盯著他,有任何消息第一時間來報。」
「是,屬下告退。」說完便消失在馬車內。
「他去五台山找太后,是搬救兵?」待冰嗜消失后,雲兮不解地問道。
「此時說來話長,你應該知曉太后特別喜愛他,他是太后心中的太子。太后曾經想讓還是太子的父皇娶德妃為太子妃,父皇一意孤行求了聖旨以太子妃的身份娶了母后,就為這事太后對父皇意見很大,對我和母后也一直不待見,父皇立我為太子時,太后和父皇大吵一架,以至後來獨居五台山。」南宮飛揚的手被雲兮握住,她頓了頓,繼續說道:「這個時候南宮羽寒過去,不過是為了太后最後的懿旨。」
「如果父皇不按懿旨,即為不孝;如果遵懿旨,很有可能就是傷害你或者母后。」雲兮接著繼續說了下去。
「嗯。」南宮飛揚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上一世自己在偏殿里聽到那些小太監說的話語。
「你可知皇上是怎麼登上皇位的嗎?」
「什麼?快說。」
「我告訴你啊!皇上偷偷請的皇太后,逼著皇上廢了前太子,才繼承了皇位。」
「真的假的?你可別蒙我!」
「真的真的,那天我給慈壽宮送衣服,聽到裡面的話。」
「獃子,獃子。」一聲悅耳的女聲在她耳畔響起,聲音乾淨,語氣踟躕。她『唰』的猛抬頭,從自己的世界里幡然驚醒,看向聲音發出的方位。
坐在不遠處的雲兮被她如此反應驚了一跳,看南宮飛揚只是一語不發的望著他,且整張臉迅速漲的通紅,手裡緊緊攥著自己的手,結結巴巴的道:「怎..怎麼了?」
「獃子,是你怎麼了?」見她身上散發著難過的氣息,雲兮安撫著她。
「我...我只是想到了一些難過的事情,沒事,別擔心。」南宮飛揚調整好自己的狀態,對著雲兮笑了笑。
見她不想說,雲兮也沒有勉強,便轉移了話題,兩人討論起來詩詞歌賦。
馬車裡的氣氛溫馨中帶著淡淡的感傷,可她們的心卻越貼越近了。
回宮后,一連數日,雲兮夜裡都獨自睡在自己的承乾殿,南宮飛揚心裡有點小鬱悶,是不是她又做錯了什麼了?偷偷瞟了一眼雲兮,見她並沒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南宮飛揚認命地暗暗嘆了一口氣,起身說道:「時間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嗯。」雲兮見南宮飛揚垂頭喪氣地往門外走,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並不是自己不想和她住在一起,而是現在還不是時候,想起南宮羽寒臨走時留給自己的信,她就不寒而慄,東宮竟然有他的人,現在還不是拔除這個人的時候,只能委屈那個獃子了。
日子過得舒適而平淡,轉眼之間已經到了除夕。年結宴如期而至,可這份祥和,卻在今日被打破。
年結宴全由皇后安排,宴席擺在宮中一處亭閣,幽蘭閣。
參宴的都是皇室成員,除了皇上皇后,太子和各位皇子皇孫,還有幾位后妃和幾位王爺出席。而今年皇太后病重,皇上為做表率,今年的皇家宴會也一切從簡。
天色漸漸接近傍晚,宴會即將開始,這是雲兮第一次參加皇家的年結宴,這種宴會,出席者不但能夠品賞御酒天膳,還能夠欣賞皇家歌舞的表演,盡情領略宮廷宴飲的熱烈氣氛。
宴會進行的熱鬧而流俗,絲竹之聲不絕於耳,席間觥籌交錯,言語歡暢,其樂融融。
然而,總有人通過這樣的皇家宴會,來大做文章。
席間,德妃悠悠地開口說道:「太子殿下,至今膝下無子,按照您這個年紀,早就該做父王了,您與太子妃成婚一年,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應該多考慮自己的子嗣啊。」
「皇上,太子身子有疾,又新婚不久出征大半年有餘,未得子嗣也情有可原。」皇后蕭氏淡淡地說道。
「太子無子嗣,這東宮位置始終不穩,臣妾也是擔心後繼無人。」德妃諷刺地說道。
南宮鈞最近也是為了這事挺心煩的,朝中的大臣有些意見,最近上朝時總有人拿太子至今膝下無子說事,說太子妃既然遲遲不懷孕,不若就讓太子納兩個側妃吧。
他們的提議自然是被皇上駁了回去,說再等等不遲,太子妃才不過剛成婚,又不是成親兩三年了至今沒有子嗣。
「太子剛出征歸來,想要子嗣也得調理一段時間,這事不急,以後莫要在提了。」南宮鈞把這事打算壓下去。
雖然這事沒有起什麼風浪,卻在雲兮本不平靜的湖泊中又盪出一圈一圈漣漪。
雲兮竟然莫名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自己所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了,從未覺得自己的心如此的小,今日卻發現她的心真的很小,她竟然無法接受她與旁的女子親近,只要想想她會抱著別的女人,她一張臉便忍不住有些蒼白。
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女子三從四德,最忌諱的就是七出中一條便是妒忌,沒有哪個妒婦能得善終,自古也有不少貴婦因為妒忌而走上不歸路,從而被休棄。可是如今只要想想日後她還會娶旁人,雲兮就止不住的心痛。
可是這又是她無法改變的,她和那個獃子怎麼可能能生齣子嗣,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那一雙常年冰涼的手握住了她,似乎想用自己綿薄的力量溫暖她。
南宮飛揚哽了哽喉,眼眸里的星光璀璨,握緊她的手,悄聲說道:「相信我,對我有點信心。」
此時神武門門口開始燃放起煙花,絢爛的煙花從天空四散而落,眾人仰頭觀望時,南宮飛揚忽然看見那一朵美麗的花里,有最燦爛的光芒閃現,雲兮那一笑,笑得那麼的美,煙花與她相比都黯然失色了。
直到煙花燃放完畢,大殿內又恢復了歌舞昇平的樣子。
「父皇,兒臣懇請父皇賜婚。」霖王看向南宮鈞,突然一撩衣擺,單膝跪地說道。
在一片私私議聲中,五皇子霖王南宮梓霖突然站出席位,對著高座上的皇帝跪下求指婚。
「霖兒,你這是?」賢妃知道自己兒子的心思,卻從沒想過他能在這樣的時刻請求皇上賜婚。
議聲嘎然而止,整個宴席都靜了下來,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霖王身上。
南宮鈞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看著南宮梓霖的眼神有了笑意:「哈哈,你已達適齡,朕早想為你指一門婚事了,又何須求賜。老五,你說說,看上哪家的閨秀了?」
「父皇,兒臣懇請父皇將武侯府的大小姐裴語璇賜婚兒臣,兒臣對她一見傾心,此生只願她當兒臣的王妃,請父皇成全。」
最後一句宣言一出,整個大殿再次開始議論紛紛。
南華帝緩緩地綻開一個慈和的笑顏:「長樂公主的那孩子啊,今年應該也十七、八了吧。」
皇后看著南宮鈞慈祥地笑著,「語璇那丫頭今年應該十八歲了,的確也到了婚配的年齡了。」
「是啊,孩子們都大了,不過霖兒,朕不能答應你的賜婚請求。」
「父皇......」南宮梓霖見南宮鈞不答應,急忙想要懇求。
南宮鈞抬手示意他先不要說話,接著說道:「當年長樂公主生這個丫頭的時候,曾經向朕求了一個口諭,就是這孩子的婚事由自己做主啊,所以如果你想娶她,只要她答應你,朕就給你賜婚。」
南宮梓霖彷彿身上所有的力氣都被抽幹了,整個人垂頭喪氣地跪在南宮鈞面前,抬頭看著他,眼中全是滿滿地悲傷,「是,兒臣知道了。」
雲兮看著悲傷的霖王,心裡有些難過,她一直都知道霖王喜歡語璇,可是語璇現在喜歡的是雲歌,恐怕霖王很難得到語璇的同意,終究這只是一場痴情錯付真心的一廂情願。
宴會並沒有因為這中間的插曲而中斷,表演還在繼續,音樂還在環繞,氣氛還算融洽。
隨著時間的流逝,大家都已經吃得差不多了,晚宴也接近了尾聲。
宴會結束后,南宮梓霖喝得有點多,在太監的攙扶下晃晃悠悠的走著。
「皇兄,你別難過,裴表妹不錯,你去多走動走動。」南宮飛揚牽著雲兮走上前勸慰道。
南宮梓霖揚起頭來,看了看眼前的兩人,苦澀的笑了起來:「太子,為兄羨慕你啊!這樣的幸福對本王來說,是那麼的近在眼前卻又是遙不可及。」
「皇兄,裴表妹和雲兮關係挺好,本宮讓雲兮幫你談談口風?」
「那就麻煩弟妹了。」
雲兮沒想到南宮飛揚會讓自己去替霖王詢問裴語璇的意見,在這裡又不好說什麼,只好看著霖王點了點頭,說道:「皇兄客氣了,本宮只能去詢問一下語璇的意思,其他的還要靠皇兄自己。」
「本王明白。」抬手拍了拍南宮飛揚的肩膀,兩人對視一眼,屬於兄弟的默契,一個眼神就懂了。
※※※※※※※※※※※※※※※※※※※※
「傳音入密」,就是在很遠的地方,把聲音定向的傳輸到耳朵或者大腦中,只讓被受試者聽到,而他周圍的人完全不能發覺的一種技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