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歸去來（一）

歸去來（一）

01.

在對白蘭進行了邀請並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太宰治就離開了那個世界，他在離開之前將【書】中的一頁分別交給了白蘭和Reborn，確保他們在不久後來臨的世界合併中活下來,並且保留記憶。

世界第一殺手有了,另外還有了個大局上的合作者,並且他還能提供一些技術援助，太宰治坐在從義大利返回橫濱的飛機上時看著外面的雲想到。然後他還需要一個制定細節計劃的智者，需要一個世界頂尖的黑客,再來兩三個正面的打手。哦，除此之外還得來個逼格很高的對外宣傳的人，最好一眼看上去就讓人肅然起敬的那種逼王。

太宰治在腦子裡快速構思著自己的團隊計劃。

說服他們加入他,然後給他們【書】中的一頁,接著等世界合併后團隊就正式建立了。

太宰治：「除此之外，你們覺得還需要什麼嗎？」他用手抓著【書】，用意念說道。

【書】中很快出現了一道信息：『我認為還需要一個專門負責掏錢的，我們的行動肯定要花很多錢。』-白蘭。

哦是的,拿到【書】紙張的人可以通過【書】來進行時空交流。

太宰治：『說的也挺有道理,需要一個募集資金的人，這種人當外圍成員就好,只負責掏錢。』

Reborn：『最好再招募一個擅長旁門左道的人,你去其他世界時看看有沒有非常出色的忍者。』

太宰治：『有道理。』

多了同伴的好處是可以集思廣益,集思廣益的好處是太宰治可以不動腦子了。此前在那個世界和白蘭的交鋒害死了他不少腦細胞，儘管智斗的爽快感也的確很不錯就是了。

不久后飛機降落橫濱,太宰治踩在橫濱的土地上后才發現自己挺想念這裡的。

從機場出來后他在心裡盤算著他回這個世界可以做什麼，如果【書】足夠厚的話他甚至想給他在意的人一人發一張紙,但可惜拋去他本人需要的,現在能支配的不到十張。

森鷗外肯定不願意見到他,武裝偵探社……去那裡做甚。不過港黑還是要看看的，然後去見一下織田作和安吾，另外還有Mimic的事情，估摸著也快了。除此之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看看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裡，這個世界有什麼改變的地方。

02.

中原中也坐在酒吧吧台邊，此時已凌晨四點，熱鬧的場子已經散去了，空氣中瀰漫著啤酒，汗味還有一些怪味。今天是他部門的聚會，他和往常一樣和大家喝酒，聊天，乾杯，大聲說笑。中原中也在手下面前是個很爽朗的上司，賞罰分明，性格很好，在這樣的聚會中還會和屬下打成一片，大家都很喜歡他。

至於太宰……他會把屬下打成一片。

芥川君表示有話要說。

聚會到凌晨兩點多基本就差不多了，凌晨三點屬下都回去了，只有司機在外面的車裡趴在方向盤上睡覺。他在等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本來打算讓酒保給他倒杯酒的，結果發現酒保趴在角落裡睡著了，於是他乾脆自己翻進吧台拿了一瓶。

此時正是凌晨三點。

海灘外的鐘樓傳來了三聲鐘聲。悠遠，還帶著肅穆的感覺。

中原中也倒了酒後感覺有些困了，其實他知道自己最好應該回去休息，但不知怎麼今天就想在這裡耗一晚上。帶了點發泄的意思。

鐘聲，外面的海浪聲，酒保輕微的鼾聲，還有哪裡傳來的滴水聲，應該是某個笨蛋手下把酒瓶給橫著擱置在桌子上了。

這些聲音在黑夜中都顯得格外明顯。

這一切卻讓環境顯得更寂靜。

中原中也將額頭抵上手背，閉上了眼。

因為酒精的作用現在大腦多少有些昏沉，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一些人莫名其妙的死亡，還有『鬼』居然入侵了橫濱，鬼殺隊似乎也要過來，等等鬼殺隊是什麼？哦，鬼殺隊是存在很久的獵鬼組織，他真是喝多了，怎麼一瞬間不知道鬼殺隊是什麼了。①

另外就是從海外來的名為Mimic的組織……雖說首領將這件事交給了現為幹部候選的織田作之助，但推薦發誓不殺人的傢伙當五大幹部是什麼意思，那個混蛋。

正在這時，旁側出現了玻璃杯放在吧台上的輕微脆響。

接著一個人在中原中也旁邊坐了下來，並且輕輕地「呦」了一聲，「一個人喝著呢？」

中原中也霍然睜開眼起身看過去，看到他剛剛所說的「那個混蛋」就完好無損地坐在那裡，還穿著走的時候那套黑西服。

目光對上，太宰治露出了乾淨清爽的微笑：「嗨，中也。」

嗨你個頭。中也一言不發地拿起旁邊的酒向太宰治的臉上潑去。

太宰治敏捷地躲開，然後看到中原中也緩緩地把袖子給擼了起來，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你還敢回來啊，太宰。」

他黑手套和被擼起的袖子之間露出一小截白皙緊緻的小臂，發達的肱橈肌和屈肌，看著還挺誘惑的，嘿。

太宰治的目光在他的手腕上輕巧地轉了一圈，然後半旋身倚在吧台上，上身微微後仰，碎發投下的陰影交錯於面容中，姿態慵懶：「中也，」他笑著說，「你有沒有發現你現在的姿態好像被我始亂終棄了一樣。」

中原中也直接捏碎了酒杯，血從他的指尖滑落。他的眸子很暗沉，沒有光，他是在生氣，不是像過去那種充滿活力的暴跳如雷，他是真的在生氣。「我沒有打算和你開玩笑，太宰。」

「那麼除了玩笑之外我和你還能說什麼？」太宰治依舊是玩世不恭的樣子：「打情罵俏？」他說完后才感覺現在的自己比起過去來說似乎更尖銳了一些，他忍不住有些懊惱，上個世界還是給他的內心造成了影響啊，他開始慶幸中也不是白蘭或者是Reborn這些善於揣測人心理、還能用語言表述出來的人了。

如果揣測到的話就揣測到吧，對方不說的話他就當做對方啥都不知道。

中原中也當然察覺到太宰治這話中的不對，但是他無法分辨出更深層次這代表著什麼。他再一次意識到自己和太宰治是不同的，港黑雙黑從來就沒有同步過，總是在一個遷就另一個，而且他們，準確來說是太宰治，也沒打算去彌補這種一開始就存在的裂縫。總的來說，這個人啊，沒打算絲毫改變自己。

但現在他和此前是有一些不同的。

這個事實讓中也冰冷的怒火很快就消弭得無影無蹤，中原中也用探究的目光注視了一會兒太宰，結果一無所獲。

他感覺在酒精的作用下臉和身體有些發燙。今晚真的是喝的太多了。這個念頭飄過他的大腦。

「嘛……」中原中也沒有回話，太宰治也輕巧地掠過了那個話題，「所以不打算揍我了么？」

「無聊。」中原中也說完后就往外面走去，太宰治在後面說道：「我難得回來一趟，這次見一面后我還是要走的。所以你確定要直接走嗎？」

中原中也的身體好像僵硬了一下，太宰心裡想著他一定在想混蛋我現在再回過頭是不是顯得太尷尬了？這個混蛋怎麼就留一晚上啊可惡！

太宰治在心裡編排著中也，他笑著搖頭坐到吧台上，坐到了中也剛剛的位置，然後一個人將中也此前拿的那瓶酒喝掉。港黑五大幹部啊，雙黑之中原中也以後恐怕又要變回重力使了。他想了點零碎的事，然後拿了兩瓶啤酒，走出酒吧從中也的司機口袋裡偷了酒錢放回吧台上。

03.

中原中也正坐在海邊吹海風，他的世界其實挺簡單的，過去他是羊之王，現在他是港黑五大幹部，對於他來說，這些身份讓他從怪物變成人，所以他在外面很樂意自稱自己的稱號，也樂意他人叫自己的稱號。

至於太宰治。這個人就這麼出現在了他的世界里，直接跨過了他的所有界限，闖入了他的生命中，每天都耀武揚威的宣告著自己的存在感。

海風將身上的燥熱吹去不少，黑暗中的大海暗流洶湧，月光並不明亮，晦暗地灑在海面上。風景並不優美，但很不錯。

身後傳來腳步聲，然後在他身側停下。接著一瓶酒從上方遞到了他眼前，「一起喝一杯？」

中原中也抬起頭，看到了銀灰色的月光在酒瓶上流淌，看到酒瓶子上太宰治鳶色眼睛的影子。

他接過酒，用牙齒咬開瓶蓋，猛灌了一口。冰鎮啤酒進入身體瞬間吸走大量溫度，那種極端的爽快感讓中也不由得嘆息出聲。

「太宰。」他叫了他的名字，卻沒打算說什麼。

而後，給他酒的那人在他旁側坐下了，然後摸出個匕首來，用匕首把啤酒蓋撬開，也喝了一口，不過是一小口。

微茫隱晦的銀灰月光緩慢的流淌過海霧，彌散在漆黑的夜裡。

「最近港黑如何？」太宰治發問。

「很好。」中原中也說。

太宰看著中原中也的側臉，發現他真的是個優秀的黑手黨，即使是太宰也從這張臉上獲取不了多少情報，看不出港黑如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哦，倒是也能從他臉上獲取其他訊息，比如說他的臉長的很好看。

於是太宰治就直接問了：「最近橫濱新發生了什麼事嗎？」

中原中也回答：「是。」

太宰治：「是什麼？」

中原中也：「自己去查。」

是守口如瓶的，其實也不是針對太宰，而是針對『外人』的。畢竟在黑手黨中保密是第一法則。現在距離中也的距離比以前遠了一些，愈發的感覺他是個優秀的黑手黨。太宰治想到。他沒說話，中也也沒說話，兩人就這麼安靜地喝著酒，偶爾用碰一下酒瓶，但也沒有啥祝酒詞之類。

天空沒有星光，月亮在海霧裡沉沉地睡去了。

「和你這麼平和地坐著喝酒，感覺真稀奇。」中原中也說，「太宰。」

太宰治想了想，用匕首就向中也捅去，中也不耐煩地反握住太宰的手腕將其壓制在那邊的礁石上：「你就不能有一秒鐘不鬧騰的時候么？」

太宰治看了中也幾秒，然後說：「你看，我這幾秒沒鬧騰。」

中原中也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這對話簡直太撒幣了。瑪德智障。

「還不放開我嗎中也？你這是借著酒勁對我幹什麼呢。」太宰治說。

「我不喝酒也想對你幹什麼。」中原中也翻了個白眼放開了他，然後往後一倒，雙臂支撐著身體，這姿勢看起來挺慵懶的。

「……有時候想的太多也很苦惱。」太宰治顯然對中也剛剛那句話思維發散了，「結果一不小心被你噁心到了。」

中原中也並沒有在第一時間領會到太宰的意思，「你真的很欠扁，太宰。」過了幾秒后他反應過來了，嘴角一抽：「……最噁心的是你的思想吧青花魚！！！」

「能把普通意思說得那麼歧義的你也有問題。」太宰治不甘示弱。

「所以你特么今天回來專門是來氣老子的？」中原中也感覺自己快惱羞成怒了。

「差不多吧。我這次過來主要是放鬆一下，然後處理一些問題再戰一波。至於放鬆方面……」太宰治坦然說道，「因為我對於中也唯一美好的記憶就是中也被我欺負的樣子呢，所以如果你要說專門過來氣你的話，其實是對的。」

「……太宰！」

然後接下來就是典型的雙黑相處方式了。

最終中也把濕淋淋的太宰治從海里拎出來，兇狠地看著他：「太宰治，你別以為我不敢對你做什麼。」

太宰治安靜地看著他，他繼續放狠話：「以前你是港黑五大幹部，但現在不是了，所以……」

「我知道的，我們一開始就不是一路人。」太宰治忽然說道，他整個人濕淋淋的，兩人的西服都被扔到沙灘上了，他的白色襯衫緊貼著皮膚，身上似乎發著光，「而且也終點也不同，也無法殊途同歸。」

對方忽的說出這話，中原中也擰著眉繼續看向他。

「但至少能像現在這樣坐在一起喝一杯酒，安安靜靜地看一會兒風景，這也不錯。」太宰治繼續說道。

中原中也不由地握著他衣領的手鬆了一些。

「畢竟……你是蛞蝓，我是人類，我們我們不同物種，所以沒有未來的。」太宰治忽的露出個惡劣無比的笑容，這麼說道。

下一秒，中原中也面無表情地把撲騰著的太宰治的腦袋按進了水裡。

而太宰則在意料之中的勾住了中也的腿，猝不及防兩人一起倒入了海中，太宰還得寸進尺地纏了上來，正好趕上一個大浪過來，兩人直接被捲入了海中。

「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中，包括激怒你的部分也是。」太宰一邊吐著泡泡一邊說道。

中原中也已經無語得不行了：「你以為我還會像上次一樣拉你出來嗎？」

「你不會嗎？」太宰治眼睛亮晶晶地說道。

中原中也：……

瑪德。他在心中想到。下次一定給你一腳，下次一定。

最後兩人渾身濕透地爬上沙灘，將酒瓶里最後的啤酒喝完。

「還真是驚心動魄的一晚呢。」太宰治懶洋洋地躺在沙灘上說道。

「謝天謝地希望這樣的經歷以後不會有了。」中原中也說：「下次再見我一定幹掉你這個叛徒。」

「我和森醫生是好聚好散和平分手的。」太宰治說。

「不管你和BOSS是如何說的，但我和你可不是和平分手的。」中原中也說。

太

宰治睜大了眼：「我和你又沒好過，你怎麼用『分手』這麼奇怪的字眼？」

中原中也：「瑪德智障。」太宰治這傢伙真的是越來越混賬了。

太宰治：「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不過讓你失望了，以後我們還是會有大量相處的時間的。如果那時候你沒死的話。」

「你在鬼扯什麼。」中原中也翻了個白眼。

接著兩人就又待了一陣，直到天邊曙光，中也接了個電話去那邊碼頭處理事情了。當時太宰治已經睡了，等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孤身一人躺在沙灘上，身上蓋著他的黑西服外套。

嘛……中也那個傢伙……

太宰治爬起來伸了個懶腰，昨晚感覺徹底放鬆了一下，現在可以開始干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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