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七章，來渡我
蜃乃神話中的一隻巨大海怪，相傳蜃能吐出渾身精華之氣，編織幻象，變成瓊山玉宇，海閣樓台。
那蜃氣之中自成一界，名為蜃界。
先秦方士法天地而修，於蜃界之妙意之中參悟這種幻化之道，自漢末彙集大成。
漢末烏角仙人左慈，便是其中高手！
相傳左慈舉手投足間蜃術隨行，行走人間仿若仙家一般不可捉摸。
曹閑聽過左慈三戲曹操的故事，可蜃術落到自己手裡，琢磨起來更添難度……
「要搓出混沌來，然後再用混沌之氣幻化萬物……腦海里那傢伙是誰啊……出這種主意是不是高估我了……」
楊覺還在攻擊玉化菩薩，那玉化菩薩還是躲閃，不接招，沒見到蓮花花瓣掉落，楊覺的攻勢越來越急躁。
「打夠了嗎？」
「敢問老祖，這次要傳我的可是那蓮花花瓣？」
「自然。此招名『極樂禪』，只是你沒本事戰勝我，那便自己去悟吧……」
楊覺扁著嘴，他太想得到這一招了，楊覺個人不喜歡跟人正面鬥法，卻很喜歡這種拐彎抹角的奇怪術法，能搞的對方不戰而潰就是一種成就感，他打來打去，見到曹閑開始摸魚，大聲道：「還不來幫忙？那些花瓣都給你好不好？」
曹閑此刻，周圍騰起煙霧。
他發現楊覺對那種快樂的抵抗力比自己還高，聯想到剛剛入魔，還有些慚愧。
「別說話，繼續！」
曹閑的煙霧籠罩了整個蓮花池，玉化菩薩望著煙霧，不急不躁，靜靜等著他們攻來。
只是等了很久，周圍都是煙霧，不見招式。m.
玉化菩薩有些納悶。
「還不現身？我沒性子陪你們這麼玩。」
提醒了一句。
玉華菩薩見到兩人沒反應，開口道：「楊覺？」
楊覺也不回答，忽然蓮花綻開，勁風吹散了霧氣。
玉華菩薩發現周圍居然變了樣子！
剛剛還是蓮花池，此刻周圍成了佛國。
遠處幾百上千的羅漢、菩薩禮佛唱經，聲音空靈，他抬頭看去，天空是一尊巨大的佛陀，在低眉講經！
「楊貪，你可有所頓悟？」
梵音隆隆，那佛陀目光轉了過來，玉化菩薩微微錯愕，然後有些惱怒。
「蜃術？居然拿佛陀當蜃術來用，是不是有些放肆了？！」
曹閑躲在蜃界的某一處，此刻心中忐忑。
搓出來了！
剛剛在霧氣中，他以陰陽相合化為混沌之氣，然後自混沌中編製了一處巨大的蜃界。
這蜃界無比脆弱，如夢幻泡影，一戳即破。但那玉化菩薩之前就沒主動攻擊，所以曹閑篤定他現在也不會攻擊！
蜃術中，那些羅漢菩薩都是曹閑幻想出來的，腦海中回憶著各自神話故事裡佛家的模樣，呈現在其中，方法簡單粗暴，幾乎是把自己的所想直接照搬了出來！得虧自己還有些美學功底，這麼美好一件作品，自己都覺得震撼！
聽見玉化菩薩發問，曹閑咽了咽唾沫，開口道：「人人皆佛，人人如我，佛陀即一切覺者，佛就在此，何來蜃術之說？」
曹閑在說話，聲音空靈，卻是從佛陀口中傳出來的。
玉化菩薩怒目道：「妄議佛法！歪門邪道也！」
曹閑反駁：「荒謬！佛法包羅萬象，何來妄議之說？」
「詭辯的小子！你可知什麼是佛？」
「我既佛！」
「哈哈哈哈哈，別以為學了兩句俏皮話，就敢與我講經。」玉化菩薩冷著臉，「既然你既佛，那你來渡我！」
蜃界中，曹閑扮作遠處一羅漢，對著旁邊的羅漢道：「怎麼辦？他讓我渡他。」
楊覺剛剛被曹閑帶入蜃界后，就驚愕無比，這小子什麼時候學會如此野路子道術了。
這可是蜃術啊！幻術之中集大成的存在！相傳鬼打牆就是蜃術的一種，但那只是勾起恐懼的低級蜃術，蜃術越厲害，就不會以單一情緒為切入點，而是直接照搬世界而來，甚至其中運行規律都和世界相似！
現在聽到曹閑為難，楊覺壓低聲音：「你自己鬧的這一出，你看著辦！」
「還不是為了幫你！」
「那你說怎麼辦？」
「你去渡他，我給你貼個彌勒金身！」
蜃術中，楊覺不情不願起身，走到玉化菩薩面前，曹閑自混沌中給楊覺蒙了一層皮，下一刻，那個羅漢搖身一變，成為了彌勒佛！
楊覺對著腳下蓮池一照，發現自己竟然成了彌勒，信心大盛，走到玉化菩薩面前宣了聲佛號：「阿彌陀佛，在下彌勒，乃未來佛，前來渡你……所謂佛是過來人，人是未來佛，在下即是未來佛不假了！」
「滾蛋！再冒充彌勒我打死你！」
玉華菩薩最終沒忍住，一拳打在楊覺眼眶，一腳又踢到楊覺屁股上，楊覺發出驚恐的豬叫，連滾帶爬跑了……
下一刻，曹閑硬著頭皮來到玉化菩薩面前。
玉化菩薩淡淡說道：「早看出你倆藏身的位置了，現在亮相，可是有話要說？」
「有，我來渡你。」
「憑你？你也是未來佛？亦或者過來人？」玉化菩薩一臉鄙夷。
曹閑正色：「不，憑你自己。」
「你非佛，難以渡我，要讓我來自渡，豈不可笑？」
「你非我，安知我讓你自渡不是渡你？」
曹閑反問。
這個問題，一下讓玉化菩薩為難起來。
劇情一下上升到哲理的高度，遠處的楊覺發現似乎有戲，心中暗暗給曹閑加油，這時候把老祖忽悠瘸了，自己可是能得到大實惠啊！
蓮座上，楊貪立即恢復神色道：「既然讓我自渡就是渡我，我若不自渡，你可還算是渡我？如果不算是渡我的話，你何來渡我一說？」
我艹，這老蛤蟆腦子好靈光……跟老子打機鋒啊……
這三兩句小詞把自己都快繞進去了。
曹閑腦細胞都沸騰了，拿出這麼多年忽悠同學的本事，大腦高速運轉。
故作沉吟片刻，曹閑立即道：「你可修佛法？」
「日日精修，不敢怠慢。」
「你可知佛？」
「不知佛，所以才讓你渡。」玉化菩薩嘴角漸漸上揚，比起打鬥，他更喜歡這種碾壓式的精神高度。
曹閑道：「既然讓莪來渡，你永遠不會知佛。」
玉化菩薩戲謔：「那你來說，我怎麼才知？」
「忘了他。佛本泡影。」
曹閑刀走偏鋒，反將一軍，玉化菩薩愣了一下。
又是詭辯！但又無法去辯駁。
曹閑趁機道：「你所求大道在泡影之中，大道怎能修成？」
這……
泡影嗎……
二次暴擊，玉化菩薩慌亂了一下。
這個切入點玉化菩薩無從反駁。
曹閑又道：「忘了嗎？」
三次詰問，直指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