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可以，但沒必要
第二天一早，顧轍如約到校門口和陸幽幽會合，而對方也果然拉著邵佳和劉凱一起來湊熱鬧壯膽。
既然都湊齊一車人了，坐公交和打車費用也沒差，大家就心安理得蹭了陸探幽打的車。
除了顧轍之外，其他人都是第一次來人才市場，所以都很好奇，逛著逛著就走散了，只有陸幽幽全程緊跟著他。
一小時后，他倆把全場樓上樓下都逛完，對如今的暑期就業市場需求，也大致有數了。
絕大多數的崗位，不是沒價值、就是幹不了。
看來看去，只剩理財類的銷售崗位，同時滿足他劃下的兩大要求——說白了，就是讓人賣保險。
這玩意兒不要求學歷，尤其是那種「無底薪、純靠提成」的，只要是個人就來者不拒。工作時間也非常靈活，提成結算也很快。
「果然，任何時代，門檻最低、上限還行的行業，還是賣保險啊。」顧轍看完后，找個位置坐下喝點水，如是感慨了一句。
陸幽幽也自然地在他旁邊坐下，好奇地笑道：「你不會真接這種活吧？感覺挺丟人的，而且除了臉皮厚，也學不到什麼能力。」
顧轍坦蕩一笑：「當然不會接，不過也沒必要看不起。看完這些，也算是印證了一個道理：這個世界，要賺大錢，賺超額利潤，要麼靠技術，要麼靠銷售。這兩個環節，始終是附加值最大的。
上個星期練化學實驗的時候，我靈光一閃寫了個從實驗儀器改過來的小專利，就是想靠第一條路來錢。但我還太年輕，連最基礎的本錢都不夠，只能暫時先選第二條了。」
「那你……還是要做銷售兼職嗎？這不像你啊，能行嗎。」妹子都有些糊塗了，覺得顧轍變得似乎有點陌生。
高考考完真能讓一個人成熟得那麼快嗎？他原先明明很老實，情商也不高，只有理工科天賦。
好在，顧轍很快澄清了態度：
「銷售還是可以做的，但我們畢竟是理科生，一定要做有技術含量的事情。那些不能鍛煉到核心能力、只能賺辛苦錢的事，我是不會做的。」
陸幽幽不解：「有技術含量的銷售？存在這樣的工作嗎？」
顧轍對此倒是很有信心：「當然存在，比如藉助最新的通訊手段、分發渠道。別人還在挨個敲門推銷，你會利用電話銷售、那就能先人一步。
前兩年互聯網泡沫剛興起的時候，大部分銷售還不知道電子商務，而你會群發廣告郵件撒網，那也能比別人效率高一個數量級。」
顧轍說得很深入淺出，讓陸幽幽這種小白也能理解，不過她想了想還是覺得不靠譜：「但沒人會相信電子郵件里推銷的保險吧？而且你說這招是兩年前的，現在也過時了吧？」
顧轍微微一笑：「保險確實不適合郵件推銷，這玩意兒人情因素太多。但是，我們完全可以順著這個分析思路，換一種把人情因素壓到最小化的產品，同時手法上也要與時俱進……
等等！我好想有靈感了。我需要找個網吧好好查查資料——你還跟我繼續瞎跑么？」
陸幽幽鼓勵地一笑：「走，我本來就是打發時間。」
……
兩人也不喊同學，就自顧自離開人才市場，找了家最近的網吧上機。
顧轍先打開瀏覽器，本著碰運氣的心態，搜索了一下某些後世招聘網站的名字。
沒想到，居然02年就已經有51JOB了，倒是智聯招聘還不存在。
他頗感意外，連忙在上面仔細看了看。可惜這網站還很新，內容非常不充實，幾乎沒什麼公司在上面發布招聘信息。
好在，網站倒是已經有了「企業分類檢索」，還能按城市排序。
這個功能倒也幫了顧轍一點小忙，至少讓他能把「在明州有營業部的、並且註冊過賬號的券商公司」名單給拉出來。
然後顧轍再一個個搜這些券商的官網，看看有沒有線下招聘會的信息。
辦法總比困難多嘛。
隨著信息越來越充分，一個大膽的想法，終於在顧轍腦海內完善。
而且，他還想起了一些重生之前結交過的人脈關係，可以幫助他實施這個計劃——
雖然時間倒退了二十多年，那些人如今應該還不認識他，但沒關係，只要顧轍知道對方的人品是否可靠就行。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下午我們換個場子跑吧。」顧轍總算拿出了胸有成竹的氣概。
「行，我相信你。」陸幽幽看了他的表情，沒來由覺得很踏實。
然後她又拉了拉顧轍的手腕，建議道：「我記得你沒QQ和郵箱吧？我剛才都幫你申請了一個，你自己設個密碼吧，到時候也好聯繫。」
如今並沒有實名制，QQ和郵箱都是隨便申請的，也無法綁定。所以陸幽幽很貼心，趁顧轍忙正事時幫他代勞了。
顧轍一愣，想到他馬上就會用到很多電子郵箱，便開始設密碼。
陸幽幽很懂事地微微扭過頭去，避免窺探對方的隱私。
但是，耳朵卻沒必要捂起來，所以一串總計九下的鍵盤敲擊聲，還是不由自主傳入陸探幽的耳朵。
還是那種三聲從左側主鍵盤發出、六聲從右側數字小鍵盤發出的。
她心中怦然一跳，閃過一個念頭：「三個英文字母加六個數字！這是名字縮寫加生日吧？會是誰？會不會是……」
一遍，又一遍，顧轍重複敲擊著，聽起來節奏疏密完全一樣。
反覆的煎熬，終於讓陸幽幽的好奇心有些忍不住了。
「就看一半吧！就只看小鍵盤上那串生日數字，那樣也破不了阿轍的密碼！我又不是黑客！只知道其中幾位也沒用啊！」
當顧轍最後一遍把手伸到她的鍵盤右側數字區時，她終於忍不住朝下瞟了一眼。
「是我！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我怎麼應對呢？可是，這麼多年他也沒什麼動作啊？」她有些後悔，好奇心是滿足了，但忽然又不知如何面對，大腦一片空白。
她並不討厭，而是覺得……太熟，熟得沒感覺了，反而不好意思下手，也不知道在什麼契機下開始，沒有心理準備。
而顧轍輸密碼的時候，動作是那麼流暢，顯然是已經習慣了的，都不用經過大腦思考。
「好了，走吧。」顧轍卻完全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也沒注意到妹子的暈暈乎乎。
離開網吧后，顧轍用陸幽幽的手機，給邵佳打了電話，四人重新會合，打了個車去另一家人才市場。
為了讓大家放心，在車上顧轍把他已經想好了的計劃，跟大伙兒和盤托出。
當然，目前只能說一部分，關鍵技術細節還不能說：
「大家上午應該都沒找到事做吧？那我給大家指條路，我們一會兒去隔壁區的人才市場，找一家券商營業部、他們長期招市場人員，拉人開戶炒股那種，無底薪純提成，我在網上查到的。
我這個計劃，剛好需要幾個女生，做最後簽單前的接電話客服、為準客戶解答。還需要一個寫代碼的，代碼不難，劉凱應該就行。
你們願意相信我的話，我保證讓你們暑假裡能賺一筆體面的零花，還能長長見識，具體到時候再說。」
劉凱聞言，看了看邵佳，邵佳則是惴惴地說：「無底薪？就靠提成？我們都是理科生啊，又不擅長拉關係，不會白乾吧？」
顧轍指了指太陽穴：「不要被『銷售』這兩個字的表象欺騙。我顧轍肯去做的事情，肯定是靠智商取勝，不靠情商取勝。這個計劃，尤其適合數學好的人發揮。」
陸幽幽也連忙力挺他：「我們本來就才高中畢業嘛，時間又不值錢。」
大家很快統一了思想，顧轍的團隊也第一次凝聚了起來——雖然目前還只是針對一個臨時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