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族崛起 195 沉默的殺戮者（下）

?牙五之所以判斷殺人者是未覺醒的獵蟲者，原因很簡單。覺醒獵蟲者，按明日上校給出的理解，他們會第一時間返回斯圖亞特本部。而且，覺醒獵蟲者對人類根本沒有興趣，因此毫無必要為難這些低階進化者。

斯圖亞特內，覺醒獵蟲者是新人類根基，身份高貴。

他們沒必要屈尊去為難幾個低階獵人。而未覺醒的獵蟲者以殺戮為生，不具智慧，只要具備戰力的生物，都會進行屠戮或者被屠戮，並在殺戮中試圖覺醒。這就是新人類誕生之路，也是重新找回自我的殺戮道。

明日上校稱之為：沉默的殺戮之道！不成功，則成仁！

「頭兒…？」笑面虎的麵皮在笑，但比哭還難看，他當然不知道獵蟲者的由來，即便牙五也不過道聽途說，但毋庸置疑，他們的強大超出了這支隊伍的承受能力。笑面虎臉上有了驚慌的神色：「我們繞道吧！」

牙五回望身後的拉斯維加斯區域：「不！既然他們能在這片區域出沒，我們遲早要跟他們遭遇。早點摸清他們的底細對我們有利。」他看了看盾一身猙獰的裝備，心中稍稍有了點底氣：「按預定路線走。出發！」

當然牙五最心底處，如果能不與對方遭遇，自然是最好的。

但如果真的相遇，牙五覺得，他有必要摸一摸這些傢伙的底。獵蟲者是孤獨的殺戮機器，極少會成雙成群出現。因此明日上校曾對這些原本屬於人類身份的怪物大發感慨：獵蟲者是黑暗中的孤獨之道，覺醒是唯一的曙光。

假如覺醒失敗，那他僅僅只是一具行屍走肉——

實力強大的行屍走肉。

從這點上講，牙五認為他們稍稍還具有優勢，沒有智慧的生物，即便實力再強悍，面對一群有頭腦的傢伙，並不會佔太大便宜。這才是牙五敢不繞路的真正底氣。而且他也的確想知道，獵蟲者到底屬於什麼級別的怪胎。

眾人在凝重的氣氛中出發，隱隱不安的味道在隊伍里蔓延。

也該是考驗隊伍戰鬥力的時候了，牙五默默想到，這支初建的團隊需要一些實戰來提高默契和凝聚力，雖然獵蟲者這個對手對他們來說顯得未免有些超過負荷，但牙五認為，不經戰火洗禮的隊伍，如果連一隻孤單的獵蟲者都無法戰勝，那麼即便他們順利到達6號區，想要完成預期目標，未免顯得有些痴人說笑。

6號區他們將要面臨的困難，遠遠超過一隻獵蟲者。

獵蟲者，基因調序前，都是初入8階的人類高手，即便失去智慧，人格沉睡，其實力依舊能保持在黑段水準。論硬實力估計在盾之上，但加上他們，整支隊伍還是有不錯的勝算，當然前提是他們能發揮出團隊戰力。

路，越來越不好走，開始零星的出現流民屍體。遠處依稀可見濃煙。

牙五將鐵餅收了回來，目前這種情況讓他突前未免有些危險。開始出現的七八具流民屍體他們還沒有在意，直到屍體數量越來越多。他們循著痕迹，往前行走了大約兩公里以後，隱約看到了一輛陳舊的集裝箱卡車。

「奴隸販子？」瑟琳娜疑惑脫口而出。

他們相距卡車約四百米距離，火光衝天，卡車在燃燒，已完全損毀，應該是汽油箱發生爆炸所致，空氣中漂浮著屍體燃燒后的焦臭味。這種舊制的集裝箱卡車不常見，但也不少見，由於相對於當代新制乘用車輛更便宜，也較牢固，常常作為荒野中運送奴隸的常用工具，精明的奴隸販子幾乎清一色使用它們。

牙五對於瑟琳娜的疑問點了點頭。

「瑟琳娜，你從左邊繞過去。」牙五示意冷美人，同時望著笑面虎：「3點鐘方向，狙擊位，注意，不要靠太近，如有異動，直接開槍。」他繼續道：「曼莉，你策應瑟琳娜，與他保持30米，鐵餅，你留在原地警戒。」

牙五最後望著盾：「盾，如有萬一，注意火力壓制！」

盾點了點頭。牙五食指往前指了指：「我再強調一遍，每個人守住自己的位置。我從右邊走，和瑟琳娜一起過去看看。」他嚴肅說道：「聽明白了沒有？」看著牙五謹慎有序的部署，瑟琳娜眼中閃過一道讚賞的光芒——或許跟著這個小年輕沒準是個不錯的選擇——她默默的想著，嘴角不往上勾了起來，艷色蜇人。

眾人作了個OK的手勢，出發！

兩人，兩邊包抄，小心翼翼接近，到接近到200米處，瑟琳娜的鼻子動了動，露出一個厭惡的神色，屍焦味兒撲面而來，濃郁的有些過分。被烘烤灼燒的金屬，發出噼噼啪啪扭曲的聲響，瑟琳娜突然趴了下來。

牙五一驚，身子往前就勢一撲，同時伏倒在地。

「啪！」的一聲，集裝箱箱門被轟然拱開，突如其來的動靜讓眾人精神高度緊張，猛的從集裝箱中竄出來一抹灰色影子。

而在此時，令眾人悚然一驚的是，在四百米開外，陡然傳來一聲暴烈槍響：「砰！」狙擊槍的聲音，牙五神色一變，向灰色影子望了過去。與槍聲同時到達的是一陣狼嚎嗚咽的慘叫聲，牙五的雙眉很快倒立起來。

他看清楚了這灰色暗影的本來面目：腐狼！

眾人的心懸到了嗓子眼。但除了寂靜還是寂靜，除了腐狼什麼都沒有。被一擊打穿肚子的腐狼在雪地里翻滾，刺目的染紅灰白色地面，掙扎了沒多久，凄慘的咽下了最後一口氣。牙五回頭望了一眼笑面虎所處的狙擊位，顯然對於這一槍，他很不滿。瑟琳娜則嘲諷的望著笑面虎所處的位置，冷冷的哼了一下。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冒失的錯誤。

沒有確認目標的情況下貿然開槍在荒野中是不可饒恕的危險行為。更何況這一槍打死的不過是頭一級變異體，腐狼！

如果此地真的存在不可測的危機，那麼他們現在很可能已是別人的靶子。笑面虎一臉難堪的佯笑起來，他當然知道這一槍的愚蠢，還好這裡沒有其他狀況。作為五階進化者，聽到獵蟲者這個名字時，他的確太緊張了。

「Clear！」瑟琳娜臉上帶著憤怒，假設危機存在，笑面虎那一槍會讓她完全暴露。

牙五同樣直起身來，向身後眾人作了個危機解除的手語，沉默中與瑟琳娜點頭示意，笑面虎的失誤讓他有些懊惱，同時也有些失望。這樣的失誤如果出現在戰鬥中，必然是致命的。不過他選擇了剋制，團隊需要的是合作，指責並不能解決問題。他與瑟琳娜向卡車處走去，謹慎的打開了被灼燒得煙霧繚繞的箱門。

「嘭嘭嘭！」像打開的沙丁魚罐頭，屍體噴涌的跌了出來。

牙五眼皮劇跳，都是流民屍體，絕大多數屬於一階層次的進化者，小部分即便不是，也屬於體型強壯的男女。這些流民都被雙手反綁，行動受到嚴重束縛，或許這樣也可以解釋為什麼他們會全部死在集裝箱里。

「被活活悶死的？」牙五皺著眉。

瑟琳娜俯下身，手指在屍體上摁了摁，臉上閃現出奇異神色：「嗯…？」她捏了點皮膚上的血跡，放在嘴邊舔了舔：「不對！死亡時間超過二十小時，這些人，在集裝箱起火前就已經死了。」這個現象讓她非常疑惑。

「難道我孤陋寡聞，現在流行販賣屍體？」瑟琳娜詢問意味的看向牙五。

牙五的面色難看，他同樣捏了點結冰的血跡，用舌尖點了點。他最終不得不對瑟琳娜的判斷作出贊同，這些屍體的確死亡時間超過二十個小時，就像瑟琳娜說的，現在奴隸販子難道也對屍體感興趣了嗎？他突然想起曾經在眼鏡蛇手中繳獲的那封百點密碼密封的信箋，隱約有了一個非常大膽的猜測。

只是這個猜測，使牙五的臉更加陰沉。

「想到什麼了？」瑟琳娜察覺到牙五臉上的神色變化不由問道。

「僅僅只是猜測，不敢十分肯定。我倒是希望我的猜測是完全錯誤的。」他抬起頭，視線在卡車輪胎上掃過，接著看向了卡車在地面上留下的車印，車印是從西面而來的，中間往南走了一截，然後在這裡停住。

從輪印來判斷，這輛車應該是向南行進，與他們的路線似乎一致。

駕駛室里的司機早就死了，看不出具體身份，五階階位的進化者。看樣子，可能與那些死去的二星獵者是一夥。

死因也與他們此前遇到的三男兩女五具屍體一樣，都是一擊斃命。無疑是獵蟲者乾的，獵蟲者的腳印繼續往南，消失在雪原深處。只是牙五現在的心思根本不在獵蟲者身上，他的思緒很遠，他在思考一個問題：「如果我的猜測正確，我們繼續往南行進的話，應該可以遇到一個據點，或者科技公司性質聚居區。」

「理由呢？」瑟琳娜眉尖挑了起來，這種判斷似乎缺乏根據。

「因為他們可能正在收集屍體。」牙五看著集裝箱中密密麻麻堆積的屍首：「奴隸販子不會做沒有錢賺的營生，如果有人收，那麼自然就會有人做這趟買賣，或許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麼現在的奴隸販子會對屍體那麼感興趣。」牙五的眼睛眯成一條線：「但是他們很不幸，遇到了不問對錯，只知殺戮的獵蟲者。」

瑟琳娜臉上的疑惑更甚：「收集屍體幹什麼？」

牙五沒有回答，即便是他，面對這種猜測同樣疑心重重。兩人說著話，身後眾人走上前來，匯合到一起。

笑面虎站在眾人外圍，訕笑。牙五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有第二次！」他的眼睛深處不帶絲毫感情。

笑面虎的脖子縮了縮，狠狠點了點頭。對牙五表現出來的寬容，他有些意外，只是那雙寂寥深邃的眼睛，似乎在暗示他，這種寬容僅僅只是一種合理的容忍。的確，誰都會犯錯誤，但是誰都沒有權利犯第二次錯誤。

這就是牙五的意思，很合理，也很簡單。但足夠讓他明白第二次錯誤的代價。或者說，沒有第二次，當他第二次犯同樣錯誤的時候，他可能就是一具屍體。笑面虎心有餘悸的瞥了一眼牙五並不算厚實的背影，第一次認真審視自己在這個隊伍的角色定位。如果他不想被淘汰，那麼他就得拿出值得讓人尊敬的實力來。

「走吧！」牙五望著往南的茫茫雪原，作了一個出發的手勢。

眾人離開以後，不遠處，一座如墳墓般聳立的廢墟坍塌堆後面，一類人型生物，膚質偏黑，體表覆蓋角質鱗，面目和人類形象相差無幾，五官帶猿猴特點，四肢纖長，指爪帶倒鉤，背部肌肉極為發達，隆起，身體佝僂。他伸出一尺來長的猩紅舌頭，嗜血的舔了舔泛寒光的爪鉤，將目光投向了前方徐徐推進的隊伍。

那是牙五的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