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伴郎風波
索非亞看牢我，似不認識，眼睛瞪得老大。神座.shenzuo.org)
「怎麼了，索非亞，你又有什麼不妥？」我揉著太陽穴，看一眼身邊這員老將，雖是老闆與顧員關係，但是我們之間因為共患難過，情誼非比一般。
「老闆，你沒發燒吧？」索非亞把第二天開會用資料遞給我，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表情。
「沒有，我身體健康。」
「怎麼你的態度來了個三百六十度轉彎，都讓我不認識你了，是什麼讓你對顏小姐的態度改觀？奇哉怪也。」
我苦笑，把腦袋低下來，撥開頭髮讓她看，索非亞不解地問：「怎麼？」
我嘆氣，「索非亞，索非亞，瞧瞧，時間這個魔鬼，什麼時候已把我們黑髮染色，白頭髮都出來了。你們說的對，人生苦短，時間無多，我何必要求世權做自己不愛做的事情，再說，難道讓他離開顏薔薇，與彥心的婚姻就真能挽救回來嗎？破鏡永遠是不會重圓的，如果我們思想老式一些，又還可以忍受，偏偏我們都是受過教育的新人類，為愛情可以錯一次，不能錯兩次，勉強在一起沒有幸福可言，即使重新得回世權，彥心也不會比現在更幸福，兩人分開，說不定各自找到自己的幸福。世權那麼在乎顏薔薇，換個角度來說，顏薔薇既然對世權那麼重要，在她那裡他可以得到他追求的東西，為什麼不幹脆結束這段沒有希望的婚姻，而要三個人都活在痛苦中呢？別說我古板，我也想通了，看到世權的白髮始，瞬間覺得什麼都無所謂，至重要是他活得開心，還有什麼比這更重要的呢？當然，世權不是薄情，天然永遠是他的女兒，他會負起作為人父的責任，彥心是他的妻，他也會為她負責，我不想似個老學究般，整日追在世權屁股後面講大道理。」
索非亞連連點頭，沉思道：「是，老闆，你說的對，情感的事情真的勉強不來。」
我取笑她：「喲，索非亞，真真難得，你也有認為我是對的時候，什麼時候不是把我的觀點批評的體無完膚，彷彿我是老古董，與素素那丫頭就差沒開批叛會把我綁起來批鬥一翻。」
索非亞認真道：「不是的，老闆，你才不古板，像你這樣至性至情的男人，已是少之又少，你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我只遺憾同事這麼多年你怎麼就沒有愛上我呢，照照鏡子也還算是一個長相不錯的，真打擊我的自信。」
我跳起來，指住索非亞怪叫：「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想幹什麼，別灌迷湯，我不會上當。」
索非亞叫得比我還大聲：「老闆，你真是怪物，人家說假話你當真話聽，人家說真心話你又當反話，還耿耿於懷，你也太難侍候。」
我無奈道：「被你與素素欺負得太慘，分辯不清黑白是非，人生怎麼一個慘字了得。」
索非亞調皮地眨眨眼睛，嘻嘻笑，遞給我一張大紅請帖。我疑惑地看著她，索非亞依舊嘻嘻笑，我打開請帖，立時發出慘叫。
「什麼，索非亞，你要結婚？」
索非亞笑道：「是的，我們將於中秋佳節大婚，祝福我吧。」
我拍額頭，大叫：「天啊，天啊，索非亞，別傻了，結婚有什麼好處，你不覺得太早了嗎？現在你的事業如日中天，正好大展拳腳好好做一翻事業的黃金時期，你卻如此無聊跑去結哪一門子婚，你要置你的事業於何地？女人一結婚就完蛋，整日圍著柴米油鹽轉，再有了孩子，社會上再見不到你奮鬥的英姿颯爽身影，什麼鬥志也沒有，損失很大的。我跟你說，女人千萬別早婚，把自己無償地奉獻給家庭，埋沒才華，男人都花心來著，婚前甜言蜜語騙你，婚後原形畢露，結了婚讓家庭拌你腳，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到時你可吃虧了。」
索非亞氣極，拿戒尺敲我腦袋，嘴巴里罵道：「呸呸呸，老闆，你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我索非亞豈是良民，如此好欺負，再說，我老公對我那忠心，天地日月可鑒，這輩子除了我不會愛第二個女人，這麼好的老公當然要用婚姻套住他，免得讓他旁邊的花花草草眼熱，影響多不好。」
「嘿，傻女人，套用《日出》陳白露的話：這麼好的一個男人，把他變成丈夫，於心不忍。WWw.wosouxs.COM)索非亞，索非亞，丈夫，丈夫，一丈之夫，從此之後，世上又少掉一個男人，悲哉，你於心何忍？」
索非亞笑吟吟道：「不怕，不怕，我很開明，會多給老公一尺距離。」
我見恐嚇無效，抱著腦袋哀嘆：「怎麼辦呢，公司沒有你等於失去一條臂膊。」
索非亞並不接受高帽子，笑道：「我不敢居功，你也不用花心思擾亂我想要結婚的堅定信念，絕不會上你的當，講大話一點都不高明，還懂蒙我，難以上青天，姑奶奶我三歲就會蒙人，幾十年大師級的功夫非一般人可以矇騙。」
我頹喪道：「好吧，好吧，是我沒有你一刻也不行，不聽智者話，吃虧在眼前，結婚吧，到時候別跑到我面前哭鼻子，說你老公對你不忠，哭訴家庭生活諸多不順，事先聲明，別說我是男人不了解男人，不給你提個醒。給你三天婚假好不好？」
索非亞的回答是把手上的戒尺直接朝我腦袋奔殺過來，公司太民主就是這結局，老闆被女秘書隨便拿戒尺追殺。
「七天，最多七天，多了不行。」我繼續討價還價，不是開玩笑，這麼多年，索非亞從來沒有離開過我的工作範圍，沒有她，我還真是不能適應呢。
「三個月，我準備環遊世界旅行結婚，作為自己辛勤勞動幾年的回報。」
「嘩，你真會漫天要價，三個月，你殺了我，公司還運不動轉。」
索非亞笑吟吟地說：「老闆，你的高帽子對我是免疫的，因為我太了解你了，我才不上你的當，沒那麼天真，這個世界離了誰還不照常運轉。你不會那麼小氣，扣缺我的結婚假期吧，一生只得一次，我可是作好三個月婚假的旅遊路線，絕不中途改變。」
我板起臉，道：「那得開會聽證。」
索非亞笑容滿面，知道我好對付，並不在意，我卻有些束手無策，幸得世權回來，看我苦著臉，忍不住問：「何事煩惱。」
我把嘴巴呶向索非亞，索非亞遞給世權一張大紅請帖，世權打開一看，噫了一聲，合上請帖笑道：「好事啊，公司要辦喜事了，正巧忙了這些時，可以大大慶祝一翻，大家輕鬆輕鬆。只是家和，索非亞結婚你苦著張臉什麼意思？不明白的人以為你吃醋，幸虧我是明白人，索非亞准老公也是明白人，倒是你，算怎麼回事。」
索非亞笑嘻嘻道：「世權，別理他，他發神經。」
我怪叫：「什麼天理，女秘書反天反地，當面罵老闆神經病，我要扣你的獎金。」
索非亞聳聳肩膀，根本不在意，這時素素蹬蹬蹬跑上公司來，滿臉興奮，人沒到就聽到她高音貝的嗓門叫：「索非亞，索非亞，你要結婚。」那語氣，那表情，那狀況，彷彿她結婚還要興奮，我不由地看著兩個女人發獃，事實證明，女人的大腦構造是不規則的，不能按常規推理。
索非亞瞄我一眼，意思是全世界都支持她結婚，而我居然心懷叵測阻攔她結婚，反正這年月，做人永遠如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
素素理也不理我，拉著索非亞的手，兩女**辣地討論起穿什麼婚紗來，索非亞不怕死地對我加一句：「我準備請素素做伴娘。」
我小心地問：「可不可以反對。」
兩女轉過頭來，朝我同聲吼道：「反對無效。」
我可憐地看牢素素，「索非亞結婚，你趁什麼熱鬧。」
素素乾脆利落回答：「不關你事。」
索非亞奇怪：「讓素素做伴娘而已，你為什麼也反對？老闆，你真的好奇怪好奇怪，幸虧你是大老爺們，否則我都要懷疑你更年期來了。」
我不滿道：「你結婚就結婚，幹麼要弄得天下動蕩不安。請什麼伴娘，襯托你的幸福，多不好，多自私的行為。」我的擔憂是有根有據的，上回素素一女同事結婚，請她做伴娘，結果是，女同事一場婚姻下來，素素怔忡迷茫了差不多一個月，罪魁禍首是那個伴郎，新娘子不知那裡找來一個小白臉伴郎，素素為此在我的耳朵根里嘮叨幾個月，遺憾我不是小白臉，恨得我差點跑去找那小白臉把他掐死。
素素還要在我的舊傷口上捅一刀，笑道：「我不管，我喜歡做伴娘，那多好啊，穿著漂亮的婚紗站在那裡，全世界人目光都往身上飄來，再說了，說不定又能遇到帥氣的伴郎，俊男美女站在一起，多養眼的事。」
瞧瞧，我的擔憂絕不是杞人憂天，都是有事實可供查考的，素素是素素，她根本不會理會我用心良苦，唯有私底下警告索非亞，「不準請小白臉做伴郎，免得素素眼花繚亂，看見豬八戒當是帥哥般迷戀。」
索非亞眨眨眼睛，做了個鬼臉，和素素趴在電腦前研究哪款婚紗最新式。
世權微笑著拍拍我的肩膀，低聲道：「既然在乎那小丫頭，為什麼不求婚？」
我一怔，搖搖頭，婚姻大事非兒戲，我不想變成第二個世權，更加不想素素變成第二個彥心。
「你不懂。」
「神經病。」世權罵我一句，跟著問：「給索非亞幾天假期？」
「七天，多了不行，沒有她我怎麼辦，根本就是開玩笑，那麼年輕結那一門子婚，腦袋進水。」我瞪著那兩顆腦袋擠在屏幕前的女子發牢騷，她們迴轉頭來，朝我擠眉弄眼。
世權看著我搖頭笑，「家和你真是孩子氣，女人二十六歲不算早，結婚是最正經的出路，別拿你我做榜樣，別人怎麼看我們，當我們是瘋子呢。索非亞，你為公司出了大力，現在公司也賺錢，送你二十萬元的婚房裝修，可好？」
「嘩，世權，你真是天底下最好最大方的老闆。」索非亞笑逐顏開，就差沒有奔上來給世權一個擁抱。
我不服氣，「是，是，世權無論做什麼都是偉大的，我這個小人私人送你婚宴酒席，別說我苛刻。」想當年索非亞眉頭都沒皺一下就從大公司辭職出來跟著我創業，前途渺茫，就那份勇氣及信任已勝於一切。
索非亞奔上來給我一個大擁抱，笑道：「老闆，我愛死你了。」
我推開她，板住臉道：「放尊重點，當著我女朋友摟摟抱抱算什麼。」
索非亞與素素大笑。
世權也笑，對索非亞猙獰地道：「索非亞，別高興太早，給你一個月的婚假，一個月後回來公司做牛做馬，公司不會吃虧，送出去的禮金還從你血汗里抽取回來。」
「是。」索非亞敬禮，歡歡喜喜和素素去研究婚紗。
公司眾同事知道這件喜事，大家紛紛上前祝福，一時間整間公司喜氣洋洋，索非亞更是紅光滿面，笑吟吟把眾同事的祝福照單全收。
我走到素素麵前，她正盯住網站上的各式婚紗兩眼放光，我忍不住取笑：「這麼喜歡婚紗，不如自己買一款最合適，好不好？」
素素扭轉頭來，白我一眼，不客氣地說：「你走開啦，什麼都不懂，對牛彈琴。」
我噎住，素素似乎在生氣，生誰的氣？看她臉色不善，嚇得趕緊溜開。
世權看住我搖頭笑，我抓起桌上喝了一半的啤酒罐朝他砸過去，一心想砸他腦袋，卻被他身手敏捷接在手中，仰頭喝一口，又丟回給我，我也學他伸手想要接住，世權陰險得不行，力道來的怪，沒有抓住飛來的啤酒罐，啪一聲，砸中我的腦門，痛得我叫起來。
世權哈哈大笑，索非亞似笑非笑地說：「報應。」
素素說：「活該。」
我叫：「我又做錯什麼啦，遭此眾怒轟炸。」
三個人聳聳肩膀，理也不理我，其他同事嘻嘻哈哈，我無奈，公司太明主真不是好事，我決定，明天就把公司最新準則大張旗鼓張貼出來，第一條就註明「職員任何時間需尊重老闆」。
我癱坐在辦公椅上，想象著沒有索非亞在身邊工作的一個月，那將是非人的折磨，索非亞不在，公司文件誰來整理，誰來往與稅務局跑腿，誰把我的工作行程安排的井井有條，誰分秒不差地提醒我何時該做什麼，誰把所有工作細節記得牢牢，隨時隨地打開記憶之門，為我開啟方便之門？
沒有索非亞，第二天我立馬就不知道該幹什麼才好，太依賴她了，看來我要及時適應沒有索非亞在身邊的工作程序。
世界末日來臨。
索非亞的婚禮我交待手下文秘全權主持，辦得很熱鬧，最讓我頭痛的是，索非亞不知從哪裡找來一個比素**同事結婚那個伴郎臉還要白的小生做伴郎，十足奶油小生，油頭粉臉，神情還挺居傲，嘴角上揚，眼高於頂，用腳指頭都能想象到那小白臉對腦袋長草的素素是一種不可抗絕的誘惑，她的那雙原本只有我的大眼睛，自瞄上小白臉伴郎后就再也沒有我了，發著狼一般的綠光，所有的光芒都隨著小白臉轉悠，很讓我窩足一肚子氣。
「素素，有點素質好不好，小白臉多數都是吃軟飯的。」我不得不提醒看到小白臉不停流口水的素素，女人，女人，天生腦袋構造就有別於正常人。
「才不是呢，人家可是堂堂大律師。」素素咽了一口口水，眼睛看也不看我。
「律師？切，吹牛吧，誰見過如此娘娘腔的小白臉律師，白相人差不多，我看他的職業也只好做這一行，天生我才必有用，他也算是物盡其用。」我酸溜溜地諷喻。
「家和表哥，你是在妒忌。」素素不為所動，眼睛飄著那個小白臉伴郎，悠然道。
我差點跳起來，指住自己鼻子朝素素吼：「妒忌嗎？小白臉？誰稀罕？」
素素不客氣，「不稀罕你嘮嘮叨叨幹什麼？婆婆媽媽。」
我冷笑道：「是，是，我他媽在妒忌，因為我沒有長著一張小白臉，引不起女人尖叫聲。我只是奇怪，女人腦袋怎麼都長草，好壞不分，幼稚，無比幼稚，去***小白臉。」
素素笑：「人家臉白又關你什麼事，憤憤不平，人家又沒有欠你錢，要你評頭論足，我看你真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幹，悶騷。」
我連連冷笑，「人家愛長著一張小白臉當然不關我事，我是替你不值，還是大學生，還是人民教師，就你那素質，根本是誤人子弟，看見白相人當偶像崇拜，低級趣味。」
素素生氣，狠狠給我一腳，閉上嘴巴，整個婚禮再也沒有跟我說一句話。
我只好用目光射殺罪魁禍首伴郎，他大概感覺到了寒氣浸體，時時迴轉頭來搜索，我豈能讓他發覺，但是看到他嘴角彎彎，勾勒出兩朵若隱若現的梨花渦，勾引得許多年輕女子兩眼放光，目光隨著他轉，特別是素素，為了氣我，一直與小白臉站在一起，低著頭親密地切切私語，還時不時發出陣陣刺耳笑聲，更加氣苦，所謂婚禮，真是無聊透頂。
世權攜顏薔薇出席索非亞婚禮，顏薔薇任何時候都那麼漂亮，穿著一身淡粉色露背長裙，脖子上鑽石項鏈熠熠發光，光彩照人。她屬意鑽石，不論出席任何場合，都戴鑽石首飾，映襯得整個人高貴、雍容華麗，也只有似她這般風情女人，才配戴高貴鑽石，使得人物兩相映，如錦上添花。她不多話，很含蓄地微笑，依在世權身邊，保持沉默，還算得體，看得出來有她世權是真心高興。兩人沒呆多久，露下面便揩手離去，世權臨走沖我笑，表情古怪，我當然明白他嘲笑我對素素患得患失心理，其實我自己也很惱火，但是因為有世權前車之鑒，嚇得不敢亂來，心底沒有完全放下語琴，不想自欺欺人，忙忙地買婚戒向素素求婚，那對她實在不公平。
婚禮第二天索非亞揩老公出門旅遊，臨行告別，我作最後的掙扎祈求她可憐我。
「索非亞，索非亞，看在同事多年彼此感情深厚的份兒上，請儘早結束蜜月旅遊，回來公司做回我的左右手，你知道，沒有你，我連呼吸都不順。」
索非亞靠在老公身上，笑的一臉幸福，一臉的小女人得志模樣，道：「老闆，你有點出息好不好。」
我苦著臉道：「不好。」誰要做強人，反正我不是，沒有索非亞，天都要蹋下來，世界末日即將來臨，我還要出息幹什麼。
索非亞好笑，卻不應承我，素素在一旁道：「索非亞放心遊玩去吧，別理他，他內分泌失調更年期提早，神神經經。」
我嚇得趕緊閉嘴，因為小白臉事件，素素還在生我氣，不與我說話，然而處處與我作對，要我好看，索非亞彎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