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左千戶的腦補
左戚目光四下一掃,心中作出判斷:沒有發現鬼魅的蹤跡,但在場的三人都是癱倒在地,身上沾上鬼氣,顯然與鬼接觸過。
他在四下遊走了一圈,目光仔細地掃視著周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這裡剛剛發生過劇戰……」
「半山上鬼氣森森,鬼魅剛剛離開……」左戚走到殷歌面前,說道:「小兄弟,又見面了,你知道剛才發生什麼事嗎?」
「我撞鬼了。」殷歌臉色蒼白,心有餘悸道:「那鬼變成我哥哥的模樣,想要害我,我差點就死了。」
左戚神情凝重,說道:「能夠改變形貌的鬼魅?那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殷歌搖了搖頭說道:「應該是他救了我……」
指了指昏迷不醒的那個鎮魔使,繼續道:「就在我快要昏睡過去時,就突然聽到打更的聲音,然後就清醒了過來……接著就看到那個人衝進來跟鬼搏鬥。之後我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醒過來時鬼已經不見了,後面就看到你了。」
他說的話八句真兩句假,臉色也沒有表現出異樣,再加上剛剛動用過詩氣,後遺症已經出現,一副身體被掏空了的樣子,並沒有讓左戚看出疑點。
左戚點了點頭,沉吟道:「周圍的確有打鬥的痕迹,趙斗的梆子也落在地上,看來的確是趙斗擊退了厲鬼,這隻厲鬼也許只是一隻怨靈級。」
旁邊禇雲眠撇撇嘴,「那也未必。」
左戚看向禇雲眠,問道:「聖女有何指教?」
禇雲眠走了一圈回來,妙目微眯,卻不答話。
聖女?哪裡來的聖女?
殷歌向禇雲眠看了一眼,一襲青衫,一根拂塵。面貌美麗,身材嬌小,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甜香。
一對a,牌面不大……殷歌問道:「什麼叫怨靈級?鬼怪還分級別嗎?」
左戚掃了殷歌一眼:「一個書生就不該問那麼多。」
隨即沉聲道:「來人,把人都背回去。」
當下跟著左戚來的三名鎮魔使都走了出來。
左戚又道:「兩人就好,禇聖女,麻煩你幫我背那個女子回去。」
禇雲眠看了看左戚帶來的人,都是男子,顯然不能去背殷歌的嫂嫂,秀眉微揚:「好吧!」
當下一名鎮魔使背起殷歌,禇雲眠扶起嫂嫂。
而左戚則是將那名昏迷的鎮魔使帶回縣裡,來到縣衙的後堂房間,為他輸送真氣,祛除身體當中的鬼氣。
那名鎮魔使受傷不重,在左戚真氣的溫養下,很快就從床榻上醒了過來,看到左戚的一瞬間,緊張的神色頓時消失,長長鬆了口氣,道:「頭兒。」
左戚道:「趙斗,你這次立了功,可惜那隻鬼魅還是逃走了。」
趙斗道:「多虧頭兒及時趕來,要不然我就……」他回想起來仍然心有餘悸,忍不住打了個顫。
左戚說道:「你把這件事前前後後說給我聽,是怎麼遇上鬼魅的,又是怎麼解決的。」
趙斗當下前前後後沒有疏漏的講了出來。
左戚聽到最後,臉色大變:「你說你倒下了?你沒擊退厲鬼?那是誰擊退的厲鬼?」
趙斗懵了:「頭兒,不是你及時趕到救了我嗎?」
左戚沉聲道:「我趕到時厲鬼已經消失了,甚至連鬼也沒見到。」
旁邊另一名鎮魔使也是說道:「頭兒沒開玩笑,我們趕到時你就昏迷過去了,根本沒見到什麼鬼魅。」
趙斗張口結舌:「這……這怎麼可能……那……那可是接近紅衣的厲鬼……如果不是頭兒你及時趕到,誰能擊退那隻厲鬼?我怎麼可能活下來?總不可能是鬼魅放過的我們吧?」
左戚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問道:「接近紅衣的厲鬼,不是怨靈?」
厲鬼分為殘魂,遊魂,怨靈,厲鬼,紅衣……
趙斗張了張嘴巴:「絕對不是!那隻鬼厲害得很,即便我敲動法器,同樣中了招。」
左戚與另外兩名鎮魔司面面相覷,都是臉色大變。
又一隻接近紅衣的厲鬼,清河縣竟然出現了兩隻。
趙斗忽然說道:「對了,頭兒,我昏睡過去前還聽到了幾句詩……」
左戚道:「詩?什麼詩?」
趙斗回憶了一下,說道:「在我昏迷前,恍恍惚惚聽到有人念……力拔山兮氣蓋世……然後好像是……弓摧南山虎,手接太行猱。殺鬼如剪草,劇孟同游遨……後面我實在扛不住睡意……」
趙斗抬起頭來,就看到左戚臉色大變。
「力拔山兮氣蓋世,弓摧南山虎,手接太行猱。殺鬼如剪草,劇孟同游遨……這,這是誰作的?」左戚忽然站了起來,神情激動。
力拔山兮氣蓋世……力氣能夠拔出大山,豪氣世上無人能比……
僅是這第一句就讓左戚感到一股豪邁之氣撲面而來,彷彿有個頂天立地的英雄就站在自己面前,再到後面的弓摧南山虎,手接太行猱,更是讓他感到吃驚。
而讀到那句殺鬼如剪草,左戚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殺鬼如剪草?鬼魅何其強大,哪怕是煉神境的強者在面對厲鬼依舊有生命危險,那個念出這幾句詩的人卻說殺鬼跟剪草一樣簡單?
可是劇孟同游遨卻又是什麼意思?
其他鎮魔使也都是臉上變色,跟著輕吟了起來。
他們雖然都是武夫,不懂詩賦,但是在聽到這幾句詩時也不免心中震撼,大有感觸。
詩歌的魅力便在於此,即便是完全不懂詩賦的人,在聽到一句好詩時也會產生共鳴。
而這幾句詩所描繪的卻又是拔山、摧虎、殺鬼,更加讓這些武夫深感震撼。
「頭兒,你說這首詩會不會是那個書生做的?」趙斗小聲道。
那個殷歌……左戚回想殷歌的身材,搖了搖頭,直接把正確答案排除了:「能作得如此豪邁之詩的人,豈會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幾個鎮魔使一想也是,這樣雄邁自信且充滿殺氣的詩句,豈是酸儒書生能做得出來的?
能做出這種詩,不是將軍,便是劍客。
「頭兒,做出這幾句詩的,就是擊退厲鬼的人?」趙斗問道。
左戚點了點頭,沉吟道:「應該便是此人……此人若非豪俠,便是武者。他隱於小小的清河縣中,卻是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