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地鐵站

「我們好像……被困在某個詭異的空間里了。」柳素素說出了某個顯而易見的事實，她嘗試著按電梯鍵，但電梯似乎失去了電力維持，電梯鍵按下卻沒有任何反應。又嘗試著撥打手機，結果發現沒有任何信號。「這個空間是絕對的禁錮空間。」楚零走出電梯，向著不遠處伸出手說道。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濃霧緩緩散開，指尖輕盈地觸碰到一道無形的牆壁，然後被擋了回來。空氣里彷彿有一道無形的屏障，能夠看到外面的燈火和馬路上的行人，但卻被一道明晰的分界線隔開，屏障的外面宛如另外一個世界。這種詭異的空間規則讓楚零想起自己曾經看過的一部電影，《楚門的世界》。在那部電影里，主角所生活的世界完全是憑空虛構的，主角夢想出海，但海洋的邊緣卻是早已設計好的圍牆。主角就像是被電視公司所蓄養起來的馬戲猴一樣，專供牆外的觀眾欣賞和解悶，整段人生一直生活在虛幻的世界里。楚零定了定神，雖然兩側都有無形屏障限制了去路，但出路還是有的。唯一的一條路通向地鐵口，旁邊樹立著「軌道2號線線路」的標識牌，只不過標識牌早已殘缺不堪，剩下半邊生鏽的殘骸，隨風搖晃不止。兩人牽著手走進地鐵口，冷白的燈光從頭頂打下，地道的牆壁上還標識著「乘坐2號線」的紅色箭頭。通道在前面分叉，一條通向月台，另一條通向銀泰創意城的負一樓，在那裡林立著奶茶店、蛋糕店、小吃店、手辦店、貓咖等店鋪，平日里深受大學生們歡迎。但此時別說大學生了，地鐵口裡一個人都見不到。明明只有晚上六點，地鐵停運的時間是23：00，但奇怪的是，往日里喧鬧的地鐵站此刻卻一個人都沒有，冷冷清清。楚零嘗試著刷了下學生卡，發現竟然能通過檢票口。兩人剛走上月台，就有一列陳舊破爛的地鐵緩緩駛來，彷彿穿梭了時空隧道。車門打開，就這麼靜靜地停靠在站台，像是發出了一個邀請。楚零猶豫著該不該上去，但地鐵倔強地杵在那裡，彷彿兩人不上去就不會駛離站台。這時一股莫名的震動從地底深處傳來，鐵軌震動，燈光搖曳。「看吶！那是什麼？」柳素素驚恐地指著幾隻難以名狀的怪物，它們撲扇著翅膀，從黑洞洞的地底隧道深處向兩人飛來，像是蝙蝠又像是別的什麼生物，露出尖牙，揮著利爪，兩隻眼珠子像是血一樣猩紅。楚零心道一聲糟糕，從懷中掏出紅祭司紙牌，心隨念動間，紙牌似乎感應到了當前他所面臨的危險，從紙面的一段冒出如同炭火般的微光，緊接著整張紙牌都想著了火般燃燒起來，火星在空氣中緩緩飛散。紅祭司紙牌燃燒殆盡。楚零不知道這東西是不是真的管用，但眼下手機沒有信號，唯一能夠發出求救警報的，只有「紅祭司」贈送的這個遊戲道具。

這時蝙蝠怪們飛到月台上，發出尖厲的叫聲在空氣中盤旋，扔下青黑色的卵一樣的東西。「哇，那些卵開始孵化了，好噁心。」柳素素捂著嘴。那些被蝙蝠怪投下的青黑色的卵，落在地面上后便開始破殼而出，一個個形狀怪異的骷髏從破裂的蛋殼中緩緩站起，它們的骨骼宛如青灰色的鋼鐵所鑄造，在日光燈管的照耀下閃爍著冷灰的光澤。「別怕。」楚零安撫道。此時他的胸腔里傳出一聲聲巨響，心跳聲猶如擂鼓般密集。大量的血液隨著心臟脈動，汩汩地流遍四肢百骸，在楚零的掌心處更是有一個「1」字紅得熾烈，同時身周擴散出一個無人觀測得到的球形領域。那是一個虛擬的超算領域。由楚零腦部高速運算到極致而產生，凡是踏入這個領域的生物，所有的行動軌跡都會出現在楚零的預見當中，絕無例外。「跟我走！」楚零不慌不忙對柳素素低語了一聲，拉著後者的小手向著地鐵走去，在他眼前似乎出現了一條清晰的道路，周圍那些骷髏怪物如同海潮般向著兩人撲擊而來，而柳素素在楚零的帶領下，兩人宛如閑庭信步般行走在怪物們攻擊的縫隙當中。令人震驚的是，在那如雨點密集的攻擊當中，兩人卻是絲毫未傷，就連一點塵灰剝落，也會被楚零提前預見，完美規避過去。甚至給人一種錯覺，此刻哪怕兩人跳一曲探戈，也根本不會被外面這些兇險的骷髏怪物所打擾。兩人走進地鐵，車門在身後應聲關上，大片大片的蝙蝠怪飛撲過來，翅膀和爪牙撞擊在車門上發出尖銳的摩擦聲。「呼……」楚零走進地鐵后，像是脫力了一般，一屁股坐在地鐵椅上。剛才他竭盡全力，幾乎是超越極限發動了「算命師」能力，與之帶來的則是巨大的精力消耗。察覺到柳素素疑問的視線，楚零嘆了口氣，剛才兩人能夠毫髮無傷從怪物的襲擊中輕易逃離，稍微有點腦子都能看得出來自己有問題了，更何況她是燕大高材生。「等我們逃離這裡，我再跟你詳細解釋。」楚零攤了攤手。如果不是被困入了這個詭異空間，他打算過一段時間，等自己能確定那款詭異遊戲安全無害后，再告訴柳素素相關的事情。柳素素猶豫了一下：「阿零，其實，我也……」「小心！」然而還不待她下定決心說出真相，楚零忽然從座位上彈起，一把撞入她懷中，兩人一陣翻滾后停頓下來。楚零回過頭去，看見兩人原先的位置落下了地鐵頂部的鐵皮。巨大的碎石從地底隧道的頂部猛砸在列車頂部，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碎石飛濺中，有三道人影依次從地鐵頂部一躍而下，落在楚零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