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第18章 第 18 章

有了新名字之後,蕭夕禾正式成了葯神谷的徒弟。因為還沒入門就救了『大師姐",先前痛哭流涕的小姑娘對她相當熱情。

「你今日起就跟我睡一個屋了,我叫柳安安,今年十六……你應該比我大個幾歲吧?「小姑娘好奇。

蕭夕禾頷首:「對,我比你大幾歲。」

「那我也是師姐,誰讓我在你之前拜師呢。」柳安安眨了眨眼睛。

蕭夕禾失笑:「是,二師姐。」

柳安安本來還想著她會不高興,沒想到這麼快就認了小師妹的名號,頓時心滿意足:「剛才那老頭……也就是你師父,叫柳江,是我親爹,我娘叫辛月,你剛才也見過了。憐兒師姐就不用多介紹了吧,咱們還有一個大師兄,不過如今正在外頭遊歷,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等他回來我再介紹你們認識。」

蕭夕禾笑著答應,跟著她四處轉悠。

明明是夏天,葯神谷卻溫度適宜,連山林間吹過的風都和煦舒服。蕭夕禾深吸一口氣,一想到自己將來要在這裡提前過上養老生活,頓時發自內心地感到愉悅。

柳安安一回頭,就看到她眉眼彎彎的樣子,也忍不住跟著笑了:「小師妹,你長得雖然一般,但笑起來真好看。」

說完她頓了頓,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句話好像不怎麼友好,頓時有些尷尬,「我是誇你呢……」

「我知道。」蕭夕禾擺擺手,示意不必多說。

柳安安訕笑:「你不介意就行,我口無遮攔慣了,以後要是有得罪的地方,你一定要說出來,我肯定改。」

「直來直去也挺好。」蕭夕禾加以肯定。

「嗯!」柳安安沒心沒肺,又高興了。

兩人一起在谷內轉了一圈,又去了大師姐的山洞。

經過一個時辰的修養,憐兒已經恢復大半體力,看到兩人後哼哼幾聲,還將旁邊的豬崽往蕭夕禾跟前拱了拱。

「師姐跟你道謝呢,」柳安安解釋,「她還想讓你做孩子的乾娘。」

「……大家都是同門,已經是一家人了,何必多此一舉認乾親,」蕭夕禾艱難開口,對上一雙黑亮的大豬眼后頓了頓,「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給它取個名字。」

「哼哼……」憐兒附和兩聲。

蕭夕禾思索片刻,一本正經地說:「叫阿野吧。」

「阿野……真好聽,」柳安安驚喜一瞬,隨即有些懷疑,「你給他取這個名字,不會因為他爹是野豬吧?」

「……怎麼會呢,我就是覺得這個名字適合它而已,」蕭夕禾心虛地摸了兩把小豬崽,不由得誇獎,「真肥美。」

「聽起來不像誇孩子的。」柳安安表情更加微妙了。

……職業病犯了。蕭夕禾咳了一聲,生硬轉移話題:「師父當初為什麼會收憐兒師姐為徒啊?」

聽她提問,柳安安注意力瞬間被轉移了:「啊,是因為置氣。」

「置氣?」蕭夕禾好奇了。

柳安安點了點頭:「憐兒本是我娘養的寵物,但前些年時常有人打著拜師的幌子,將葯神谷當成通往其他仙門的墊腳石,我爹連續被坑幾次后,氣得直接收了憐兒做徒弟,那些修者雖然功利自私,可也是要臉面的,一聽進了葯神谷就得喚憐兒為師姐,就都走了,葯神谷這才清凈。」

蕭夕禾恍然,隱約懂了柳江為什麼一聽有人來拜師就這麼暴躁了。自己辛辛苦苦教徒弟,結果徒弟從一開始就用心不純,換了她她也會暴躁。

「所以阿肆姐姐,你來葯神谷,是真心拜師的嗎?」柳安安問。

蕭夕禾一抬頭,對上她認真的眼眸后頓生心虛:「我……先前確實夾雜了私心,但我來了之後,是真心喜歡葯神谷,也想留在這裡一輩子。」

能對一頭豬這麼好的地方,對人肯定也不會差到哪去。環境好、人心單純、靠山強大,簡直完美無缺。

「只要師父別趕我走,我能在這兒待一輩子。」蕭夕禾一臉認真。

柳安安嘿嘿一笑:「葯神谷缺人手,你要願意留下,我爹肯定不捨得趕你走。」

「哼哼……」憐兒表示認同。

在山洞待了片刻,柳安安就要帶她去寢房,兩個小姑娘經過短暫相處已經熟稔許多,手牽著手往前走,快走到住處時,旁邊的花林里突然傳出柳江的聲音:「辛月姐,我不是故意跟你發脾氣,你就別生我的氣了~~~」

這個『了"字百轉千腸顫音十足,蕭夕禾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一扭頭就隱約看到樹影中兩道熟悉的身影。

柳安安見怪不怪,拉著她一路小跑回到寢房,關上門才長舒一口氣:「我爹好面子,要是被他發現我們看到他撒嬌,肯定要發脾氣,你以後如果遇上了,記得趕緊跑,千萬別留下看熱鬧。」

蕭夕禾一言難盡:「師父……還會撒嬌呢?」

「他可會了,每次惹我娘生氣都這樣。」柳安安感慨。

蕭夕禾搓搓胳膊,正要說話時突然想起什麼:「他剛才叫師娘……姐?」

「啊,我爹比我娘小几歲,」柳安安說完,看到蕭夕禾震驚的表情后頓時樂了,「看不出來吧,其實他也可以維持年輕的容顏,只是覺得歲數大點病患更放心,這才一直以六七十歲的外貌示人。」

蕭夕禾想了一下老頭的臉,不得不承認醫生年紀大點,確實讓人很有安全感……就是難為師娘了,每天在線看老頭撒嬌,這得多寬容才沒原地離婚啊!

「這就是我們的房間,你以後睡這張床吧。」柳安安走到一張床鋪前,伸手拍了拍。

蕭夕禾聞言頓了一下,這才仔細打量周圍環境。

不大的寢房窗明几淨,靠牆的方向擺了兩張小床,柳安安旁邊那張還沒鋪被褥,兩張床旁邊各有一個衣櫃,角落還有一個梳妝台。寢房正中央是一張桌子,上頭放了幾個小香包,一眼望去傢具少得可憐,卻又好像什麼都不缺。

蕭夕禾深吸一口氣,彷彿看到幸福安穩的生活在朝她走來。

「你為什麼這個表情?」柳安安好奇。

蕭夕禾吸了一下鼻子:「我就是太高興了。」半年了啊!她終於不用再提心弔膽,終於可以過安生日子了!

「……為什麼高興?」柳安安繼續追問。

蕭夕禾想了想,決定給個官方回答:「有幸拜入鼎鼎大名的葯神谷,成為師父第四位親傳弟子,簡直是我莫大的榮幸,當然高興了。」

柳安安沉思片刻,認真道:「你高興得太早了。」

蕭夕禾:「?」

翌日一早,她就明白柳安安的意思了——

「山梔子跟山楂你都分不清楚,眼睛是長在後腦勺了嗎?就你這樣的還學什麼醫,滾去山洞給憐兒伺候月子吧!」

「我還以為你多少懂點醫術,才會想進葯神谷,結果都這個年紀了,最基礎的望聞問切都不明白,突然跑來學醫是嫌那些病人死得太慢嗎?誰要是落你手裡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丹田丹田!你連丹田都不知道在哪嗎?你是怎麼修到築基的,靠運氣嗎?!」

「求求你主動退出師門吧,我才疏學淺實在教不了你,我們彼此放過吧……」

蕭夕禾:「……」

從早上到晚上,蕭夕禾捱了一天的罵,等第一天的課程結束時,腦子已經變得像漿糊一般,暈暈乎乎回到寢房。

柳安安貼心送上一杯蜂蜜水:「別難受了,他明天會更凶的。」

蕭夕禾:「……謝謝你的安慰。」

柳安安嘿嘿一笑:「習慣就好,我到現在還挨罵呢。」

蕭夕禾嘆了聲氣:「他對所有人都這樣?」

「也不是,對師兄就很好,因為師兄很有天賦。」柳安安道。

蕭夕禾惆悵:「那完了,我一點天賦都沒有,肯定要一直挨罵了。」

「才第一天,天賦不天賦的還看不出來,還有比你更差的呢。」柳安安繼續安慰。

蕭夕禾打起精神:「師父教過的人應該也不少了,有誰比我挨罵還厲害的?」

柳安安:「……」

「……我懂了。」

果然,第二天又開始挨罵。

蕭夕禾就像一個大學上到一半突然轉專業的學生,還是從文科轉成理工科,面對一堆長得類似氣味相同的藥材,就像在看從未學過的高數,都不是努力就行的事。

於是接下來每一天她都在花式挨罵,偶爾簡直被罵到懷疑人生,甚至生出找謝摘星自首的衝動,好在每到關鍵時候都會冷靜下來。

連續被罵了半個月後,連罵人的柳江都無奈了:「你怎麼就一點都不開竅呢?」

蕭夕禾相當慚愧,低著頭不敢看他。

柳江頭疼地捏了捏鼻樑:「人活著總得有一樣是擅長的吧?你到底擅長什麼呢?」

蕭夕禾眼眸微動,突然看向他。

柳江:「?」

半個時辰后,她把最後一道菜擺上桌,柳安安和辛月看著一桌子菜目瞪口呆,好久都沒說出話來,柳江更是無言以對。

「我應該……挺擅長這個,」蕭夕禾一臉謙虛。

柳江嘴角抽了抽,板著臉在桌前坐下,隨手夾起一塊燒得香脆的魚香茄子:「那你該做廚子,何必非要做醫……」

話沒說完,茄子入口,清脆甘甜、外酥里嫩的味道在舌尖炸開,他瞬間不說話了。

看到柳江的反應,柳安安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怎麼樣?」

柳江掃了她一眼,沒有回答。

柳安安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巡視一圈鎖定了青椒牛柳。

「好辣……但是很好吃!小師妹你也太厲害了!」柳安安一臉崇拜。

辛月哭笑不得:「有這麼好吃嗎?我也來嘗嘗。」

說著話,她便端起手邊的豬蹄湯喝了一口,頓時目露驚訝。

「是不是很好吃?!」柳安安激動地問。

辛月咽了下口水:「……的確美味,是我不曾嘗過的味道。」

「師娘謬讚,豬蹄湯美容養顏,您可以多喝。」蕭夕禾看著這娘倆滿足的表情,多日來搖搖欲墜的信心總算回來了點。

柳江見狀冷哼一聲,將剛才沒說完的話補充完整:「會做飯又有什麼用,能治病救人嗎?」

話音未落,一陣風鈴響,眾人齊刷刷看向門外。

「有人來了。」

辛月說著便出去了,一刻鐘之後才回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年邁的婆婆,及一個七歲左右骨瘦如柴的孩童。柳江一看到來人頓時沉下臉,顯然早就認識。

「柳谷主,求求您救救我孫兒吧!」婆婆一看到柳江就要下跪。

柳江不耐煩:「該做的我都做了,他排斥吃藥,強灌下去也會立刻嘔出來,半點都不配合,我又能怎麼救?你們回去吧。」

「柳谷主,我就這一個孫兒,求求您救救他吧!」婆婆老淚縱橫,旁邊的孩童形銷骨立,雙眼失神,似乎並不在乎她的眼淚。

也可能是病入膏肓,無力再有多餘的情緒。

蕭夕禾心下動容,卻也無能為力。

柳江被婆婆一求,臉色愈發難看了,正要發作時,孩童突然虛弱出聲:「好香……」

眾人一愣,下一瞬就看到他直勾勾盯著桌上的飯菜。

蕭夕禾有了主意:「師父,不如將他的葯放進飯菜里試試?」

「對呀!他排斥吃藥,不就是因為葯太苦嗎?拌進飯菜里說不定會好一點!」

柳安安說著,從乾坤袋裡掏出一粒藥丸,正要丟進豬蹄湯時,被柳江制止:「他現在虛不受補,你喂他補藥,是想要他的命?」

柳安安頓時老實了。

婆婆一臉懇切地看向柳江。

孩童還在盯著桌上飯菜,柳江掃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后問婆婆:「先前給你們拿的葯還有嗎?」

「有有有……」婆婆說著,急忙將葯掏出來。

柳江取了一顆要丟進湯里,蕭夕禾忙道:「一次別放太多,不然苦味壓過湯味,他肯定還要吐。」

柳江頓了頓,勉強掰了四分之一放裡頭,攪了攪遞到孩童手邊:「喝了。」

孩童神情獃滯,但也不傻,都看到他往碗里放葯了,自然不肯去喝。

蕭夕禾見狀安慰:「喝吧,很香的。」

「好孩子,喝吧。」婆婆哀求。

孩童猶豫片刻,到底接過了碗。柳江面上不在意,眼睛卻控制不住一直往孩童身上瞟,當看到他遲疑地嘗了一口后,突然咕嘟咕嘟全喝了,眉眼頓時舒展。

「這……這這孩子是不是有救了?」婆婆激動得眼圈都快紅了。

柳江克制住上揚的唇角,板著臉道:「本就不算什麼大病,只要按時服藥,自然能痊癒。」

說罷,他看向辛月,「帶他們安置下來吧,這陣子就住在谷中治療。」

「好,」辛月笑著看向婆婆,「跟我來吧。」

「好好好……」

婆婆帶著孩童隨她離開,房間里頓時安靜了。

片刻之後,柳安安小聲開口:「看來會做飯真能治病救人。」

柳江:「……」

蕭夕禾咳了一聲,主動詢問:「師父,我不懂,小孩不肯吃藥,你為什麼不用靈力直接催化融進他體內?」

「你當靈力無所不能?萬物皆有限制,修者也不例外,有些病靈力能治,有些病只能靠吃藥,還有,」柳江斜了她一眼,「不用故意給我找台階,我知道是你的功勞。」

蕭夕禾眨了眨眼睛,默默忍住不笑。

因為突然到訪的婆婆跟孩童,蕭夕禾突然找到了自己的醫學方向——

食療。

這個方向太窄,目測也不會有什麼大用途,但柳江在教了她兩個月後,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沒什麼學醫的天賦,只好任由她朝著一個方向鑽研。

暑往寒來,不知不覺又是一年。

一大清早,蕭夕禾剛睜開眼睛,柳安安就湊過來說恭喜,她不由得愣了一下。

「拜師一周年呀!」柳安安提醒。

蕭夕禾驚訝:「已經來一年了?」

「你快起來,我娘親自下廚,做了好多好吃的為你慶賀!」柳安安催促完,便先一步跑出去了。

蕭夕禾哭笑不得,但快速從床上跳起來,只是快走到門口時突然腳下一軟,接著便是眼前一黑,等回過神時已經跌坐在地上。

她愣了愣,唇角的笑意突然僵住——

合歡蠱好像要發作了。

之前因為怕錯過時機就再也逃不掉,她只能在蠱毒沒有徹底清乾淨的情況下離開背陰谷,本以為只差最後兩三次了,怎麼也能堅持個幾十年,誰知這才一年就複發了。

原文好像提到過這種情況,雖然餘毒不多,但最多三個月,如果不解決的話必然致命……所以,她必須得在三個月之內再找到一個全陰體質的男人?

可這個世界除了謝摘星,還有別的全陰體質嗎?!蕭夕禾快瘋了,但想到師父一家還在等自己,只好強行鎮定下來,深吸一口氣朝院子去了。

然而院子里的氣氛,似乎比她的心情還沉重。

蕭夕禾見柳江和辛月面色凝重,不由得默默湊到柳安安身邊,壓低聲音問:「怎麼了?」

「……剛剛有人來傳信,南城爆發瘟疫,求我爹前去救治百姓。」柳安安也小小聲。

蕭夕禾頓了頓:「可師父不是已經答應御劍宗宗主,去為他的小兒子看診嗎?」

「問題就出在這裡,」柳安安嘆了聲氣,「我爹一向一言九鼎,答應的事決不食言,可南城的情況又迫在眉睫……」

蕭夕禾大概懂柳江的為難了。

兩個人竊竊私語,那邊辛月也開口了:「實在不行,讓安安和阿肆代你去御劍宗,你去南城不就好了。」

蕭夕禾睜圓了眼睛:「……我?!」

「有什麼問題嗎?」辛月疑惑,顯然已經忘了她是因為惹了麻煩才來葯神谷的事。

蕭夕禾欲言又止,正不知怎麼解釋時,柳江替她說了:「阿肆不方便離開藥神谷,安安一人去我不放心。」

「我都十七了,有什麼不放心的,」柳安安忙道,「我肯定能保護好自己。」

柳江氣笑了:「我是不放心你的安危嗎?我是不放心你的醫術!那少宗主身為男子卻是全陰體質,生來便體弱多病全靠一口氣吊著,我怕你又犯亂用補藥的毛病,把人給補死了!」

柳安安撇了撇嘴:「那怎麼辦嘛,總不能為了他一個,就放著一城百姓不管吧?實在不行……」

「實在不行,就讓我去吧。」蕭夕禾突然開口。

三人聞言,立刻看向她。

蕭夕禾正義凜然、一臉嚴肅,實則內心——

呦吼,男人!全陰體質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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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懷了我的崽[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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