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青樓

第七章 青樓

作為全北平最大的青樓,清風樓自然是極有財力和後台的,坐落在北平城的中心位置不說,佔地就足足一畝。

要知道在寸土寸金的黃金地段,能開起來這麼大的產業,服務北平的達官貴人,說清風樓的老闆不是個厲害人物,估計都沒人信。

樓前的車流中,宋府的馬車並不起眼,而且意料之中地遇上了堵車問題,趕車的馬夫鞭子都掄圓了,也沒辦法讓馬車挪上幾步。

拿著請帖的顧懷眺望了下夜生活剛剛開始,成群結隊往清風樓趕的馬車們,無奈搖頭:「這兒離宋府也不遠,老黃,你直接駕車回去吧,等會兒喝完酒我自己走回去便是。」

趕車的老黃是個老實人,聽了姑爺這般吩咐,「哎」了一聲就把馬車往路邊趕,顧懷下了馬車,暗自慶幸沒把小環帶來,不然趕小丫鬟回去,小丫鬟多半會不開心。

絲毫沒有自己已經有了家室的覺悟,顧懷負手走向清風樓大門,走了沒幾步,就一眼看到了站在門口正和幾個年輕公子談笑的蒲弘。

見到顧懷來了,蒲弘臉上笑意更濃:「顧老弟來了?快來快來,這幾位可都是北平的大才子,為兄今日能進這青樓,可都是沾了這幾位的光,讓為兄給你介紹介紹。」

一番介紹下來,顧懷心裡有了數,這幾個大冬天還搖著摺扇一臉傲氣的傻缺,原來就是北平出名的讀書人。

因何出名?詩詞而已。

顧懷抱拳拱手:「幸會幸會,不過蒲兄...今日這清風樓,怎麼有些不對?」

這馬車也太多了,而且搖著摺扇的書生也太多了。

蒲弘拍了拍額頭,彷彿才想起來:「啊,倒是為兄忘了說,今日不是小寒嗎?再過些日子就年節了,今年北平冬至詩會沒辦,就延到了小寒,今日來這清風樓的,可都是北平一等一的才子,未來都是要走科舉做官的!」

「科舉一途,也只是走個過場,畢竟南北分榜后,我等想要高中還是不難,」那幾個書生都笑了,「蒲兄,這位是?」

「這位乃是在下的好友,宋府的贅婿,也是個讀書人,今日來這詩會,說不得還要做上幾首好詩呢。」

贅婿?幾個書生一聽,臉上的笑容都淡了幾分。

「那就不叨擾蒲兄會友了,我等先行一步。」

「諸位慢走,慢走!」

前後落差極大的待遇並沒讓顧懷感到意外,贅婿嘛...哪怕是讀過書的贅婿,讀書人們肯定也是羞於與之為伍的,而且蒲弘這話說的,還做幾首好詩?把一個贅婿和他們這些有望高中的讀書人相提並論,不是埋汰他們嗎?

顧懷深深看了蒲弘一眼:「沒想到蒲兄也喜歡吟詩作賦?」

「談不上喜歡,略感興趣而已,正好顧老弟是個讀書人,為兄想著顧老弟肯定會感興趣,這才花大價錢搞來了請帖,你看,這詩會看門的眼睛可精了,沒點身份的,還真進不去。」

顧懷掃了一眼被幾個小廝推攘出門的落魄書生:「不是說讀書人不喜歡商賈氣?蒲兄做生意的,居然能和這麼多讀書人稱兄道弟,實在讓人欽佩。」

「嗨,讀書人讀書人,有幾個是真靠讀書就能吃飯的?」蒲弘把手一背,大搖大擺帶著顧懷往裡走,「北平窮困的讀書人多了,碰巧為兄還算有錢,銀子砸下去,他們見著我笑得比見了親爹還熱情。」

話里話外充滿了對讀書人的鄙夷,顧懷笑了笑,跟了上去。

這廝...到底想做什麼?

拿出請帖,穿過正門,喧嘩的人聲和升騰的暖氣撲面而來,一樓的大廳里,穿行而過的書生極多,都是群,有些豪放飲酒,有些拿了宣紙細細斟酌,有些則是和同行的人指著立柱上貼了的詩詞議論不休,端的是一副熱鬧場景。

更多的則是或淡妝素抹或濃妝輕笑的女子,穿著火辣的自然是青樓中人,以扇半掩面與閨蜜小聲談笑的自然是大家閨秀,這場景看得顧懷有些發懵,青樓...也有女子進嗎?

大廳中央是搭了檯子的,垂下一道幕布,略微透明的幕布後面有些纖細的人影把玩著樂器,絲竹樂聲幽幽傳出,倒是添了不少氛圍。

而目光最聚集的地方,自然是檯子上那幾張座椅後面,正拿著宣紙細細端詳的幾個人,有一身儒袍上了年紀的老學究,也有面相威嚴正和一臉崇敬士子們說話的中年人,不過正中那個胖胖的人影...倒是有些違和。

大概是注意到了顧懷的目光,蒲弘的聲音響起:「今日這詩會,可是來了些大人物,那老者是辭官告老的前禮部尚書,右側那人是前工部侍郎,如今的北平布政使,至於居中的那個人嘛,身份就更高了。」

他停下腳步:「本身就有才名的燕王府世子殿下。」

原來是朱胖胖。

顧懷若有所思,看來朱高熾有肥胖症是真的,他只是在那裡坐著,贅肉就快撐破了身上的衣服,眼睛都快被淹沒在臉頰肉里,面相極為和善。

「這三位就是詩會的主評?那陣仗確實夠大的。」

按著請帖,小廝帶著蒲弘和顧懷在靠後的位置坐了,看著不斷有士子送上寫好的詩詞給三位大人物品鑒,蒲弘給顧懷倒了杯酒:「所以說今日做詩,要是做得好了,那可就不只得了才名,還有可能飛黃騰達,就這三位的身份,要是看中了誰,那真是想不出人頭地都難。」

他嘴角勾起:「怎麼樣,顧老弟有沒有興趣?」

「詩詞一道,在下是不通的,」顧懷擺了擺手,「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

「機會難得,真不試試?」

「要不蒲兄試試?」

「哈哈,顧老弟玩笑了,來,飲酒!」

......

二樓的包廂里,喝著果酒的徐妙錦有些無聊。

詩會這個東西,看多了自然也就覺得沒意思,本以為北地的詩會會不一樣,結果和金陵的詩會也沒什麼區別。

一幫衣食無憂的文人傷春感秋罷了。

中山王府家教極嚴,從小在深閨長大的徐妙錦不是不懂詩書,只是接觸的層面高了,很難對詩書這種東西起什麼興趣,尤其是見過太多年輕士子那並沒什麼用的傲氣后,徐妙錦覺得還是自己的大哥二哥和姐夫打仗的故事更好聽。

可今日詩會是她自己求著和大侄子一起來的,在燕王府呆無聊了,就想出來走走,侍女倒是也有送幾份點評極高的詩詞抄稿上來給她過目,只是略微一讀就讓她有些意興闌珊。

要麼是情愛,要麼是報國,借物抒情的更多,梅花都快被寫爛了。

又一杯果酒下肚,徐妙錦已經有些暈乎了,正當她準備讓人去和大侄子說一聲,自己先回去的時候,一雙大眼睛往樓下一掃,就慢慢瞪了起來。

嗯...?

居然是那個登徒子?

那天的場景在酒精的作用下重現了出來,傲嬌蘿莉慢慢咬緊了小虎牙:「這個登徒子來做什麼?」

看著和蒲弘有說有笑慢慢飲酒的顧懷,傲嬌蘿莉有些不開心了,她眼睛轉了轉,揮手招過侍女,還沒等她讓侍女下去打探打探,樓下的變化又讓她改變了心思。

幾個年輕士子走到了蒲弘和顧懷的桌邊,笑意盎然地坐下說了幾句之後,突然變臉怒斥起來。

「不過是個贅婿,莫非看不起我等?!」

傲嬌蘿莉端了果酒,拈起果脯,來了興緻。

有戲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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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大明一贅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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