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蘇諺
此時再追究護衛瀆職已然太遲,於是蘇父睜開眼搶先開口道,「嘉裕郡主您真是好大的架子,暮色四合之際竟還往下官府上闖,明日下官定要入宮向陛下稟明您此舉。」話里話外都是要告薛綰綰的狀。容瑛既是拉了薛綰綰這張虎皮來的,現下自然不能讓她憑白受了這污名,不然之後景晏帝和太后追究起來,又是一場風波。當下便高聲解釋道,「蘇大人勿怒,今日擅進蘇府都是永寧憂心蘇循的緣故,我聽聞消息後日夜難眠,實在放心不下他,這才特地請了嘉裕帶我出宮,事出從急,還望您消消氣。」不提容循還好,容瑛此話一出,蘇父臉上的寒意愈深,皮笑肉不笑道,「勞煩永寧郡主掛心了,經此一事,下官也明白小兒與郡主的緣分實在淺薄,請郡主放心,明日下官就入宮稟明小兒實況,請求陛下解除此門婚事,還望郡主以後莫要來了。」說完瞪向了自家管事。「愣著作甚,還不送郡主出去!」容瑛急急忙忙的趕過來,不就是為了此事嗎,當下試探道,「蘇大人可否讓永寧見蘇循一面?」「小兒的傷需靜養,且府里更是有大夫隨時候著,就不勞郡主您費心了。」憶起房內蘇循慘狀,還有老太太的話,蘇父心中生出一股濃濃的憋屈感,雖然此事也有次子從中摻和的緣故,但由頭還不是是眼前之人引起的嗎?若不是她,循兒也不會去京郊,今日之事也不會發生!都是容瑛這個狐狸精害得,老太太說得對,她就是個禍頭子!容瑛卻在下一刻沖他拱手,態度鄭重無比,「我不會悔婚的,蘇循受如此苦痛都是因為我的緣故,所以如今我萬不會拋棄於他,我也不瞞蘇大人,以後若是蘇循有個萬一,我也願嫁入蘇家。」蘇父登時叫她的話給震住了,容瑛是在太醫走後不久就到的,自然也不可能知曉循兒將要不良於行的事,此時她說出這樣重情重義的話來,叫自己如何不動容!蘇父不禁陷入了沉思。若是此門婚事繼續,給蘇府帶來了確實是益處,別的先不提,永寧郡主這一身份就以足夠,她背後可站著的可是誠郡王府;再者循兒以後腿傷之事一旦被人知曉,親事就更是難上加難,如今有位身份、容貌皆上等的名門閨秀在這,且還與循兒心意相通,叫他難免就有些偏重兩分,蘇父想明白后,臉上神情不免就鬆了幾分。容瑛覷著他的臉色,再接再勵道,「明日我會向陛下稟明心意,願入府貼身照顧蘇循直到他痊癒。」這是要把婚事釘死了。蘇父終於露一個笑來,「好孩子,難為你如此用心了。」「真是好一腔感人肺腑的情意啊,叫我真真是殷羨不已,永寧郡主,你對我兄長可真是用情至深啊!」蘇諺看了半天戲,到底還是沒忍住笑意,從前他怎麼不知這女人對蘇循有如此重的感情?他眼珠轉了轉,聯想到不久前聽到的那個小道消息,就覺得萬分諷刺起來。「不許無禮!」蘇父頭疼的看著自家次子,心中複雜難言,小時候還覺得他聰明可人,性情溫和,大了脾性卻越發乖戾囂張起來,因著是次子,自己就一直對他疏於管教,現在卻成了個大難題。這孩子性子如此荒唐乖張,以後如何能繼承好蘇府?蘇諺冷笑兩聲,也不再理蘇父,徑直湊到了薛綰綰身邊去了,感慨道,「你倒是蠢的很啊,被人利用成這般還甘之如飴。」薛綰綰看著容瑛終於如願進了房間,心中剛要鬆一口氣,耳邊就響起這句話來,頓時皺眉沖那人看過去,後者露出一口白牙,笑得邪肆恣意,「怎麼,終於被我點醒了?」薛綰綰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方才若不是我救你,現下你就應該同你兄長躺在一處了,可你非但沒有感激之心,倒還罵起我來了!」也不知是哪句戳到了他的痛處,蘇諺忽地收了笑,只一雙黝黑的眼珠盯住她,一字一句道,「薛!綰!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