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城陽三子(全)
刺客人數雖然不多,但皆以黑巾蒙面,且動作迅捷,幾個縱躍,已經沖入混亂不堪的車隊中。刀光劍影,手下毫不容情,縱然是已經中箭倒地的軍士也是不忘補上一刀。
而護衛車隊的全是重甲騎兵,手中長槍大戈,又高居馬上,面對如此近距離的搏殺,幾乎是毫無還手之力,整個隊伍一片混亂,才剛剛交手,已經有十幾人被砍下戰馬,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
桓飛大喝一聲,翻身站起,「鏘!」刀滑出鞘,接下身後襲來的一刀,不知何時,他們身後也出現了一批黑巾刺客。
身側兵刃交擊之聲接連響起,雲龍衛避過弩箭之後,看來反應還是比較迅速的。桓飛眉頭一皺,刀刃一卷封住襲來的一刀,左手刀鞘則狠狠擊出,就聽悶哼一聲,面前的一個黑衣人緩緩軟倒。
這招學自孫堅,桓飛當初可是吃了不下數十記刀鞘才記住這招。
刺客似乎意識到桓飛是領軍人物,立刻有三把刀劍圍上了桓飛,桓飛冷哼一聲,半年多的時間,他日夜勤練的無往刀法和生死訣此刻終於得見真章。雖然是被三名刺客輪番夾擊,但他右刀左鞘,居然左擋右接,一時竟然也能全數應付。
未多久,就聽數聲悶哼慘叫,身旁的刺客登時又有兩個仆跌一旁。桓飛頓覺壓力大減,周圍的雲龍衛看來平日多得趙雲點撥,此時且戰且退,反倒殺傷不少刺客,有幾個已經靠到桓飛身邊護著他。
桓飛迅快地作出對刺客虛實的判斷,這邊的刺客慢慢被雲龍衛一一擊斃,但馬車那邊的情勢急劇惡化著,看來刺客主要的目的是馬車內之人,只見馬車四面已經全是刺客,而護衛馬車只有三四個棄馬步戰的士兵,知道不妙,喝道:「隨我來!」
長刀展出重重刀影,一馬當先沖向馬車。
「激水之疾,至於漂石者,勢也;勢若無窮如天地,氣則不竭如江海。終而復始,日月如是。」桓飛將孫堅所傳授的心法展開,氣勢凌厲,刀法取巧,真是擋者披靡。
「當!」一名刺客手中的薄刃長劍竟被他一刀中分而短,刀勢未絕,一帶之下將刺客連人帶劍劈得飛跌開去,氣勢之盛,嚇得本要撲上來的其他刺客立時紛紛退避。
不過僅一瞬的好景,又有數名刺客再擁撲而至。
桓飛狂喝一聲,架開一劍,連人帶刀一記飛撲,猛撞入一名刺客的懷中,刀入小腹,只沒至柄,刀鋒直透出背。
刺客渾身一陣抽搐,桓飛看著蒙面絲巾之上的那雙眼睛所射出的恐懼之色慢慢的轉變,只至完全無神。
桓飛健腕一抖,猛的拔出長刀,桓飛長呼一口氣,感到自恢復記憶后一直鬱結的心緒此刻是如此的舒展。看著一具在他手中永遠失去生命的軀體慢慢的滑倒,心中竟然感到一絲快意。
揮舞鋼刀刺入敵人軀體的那種紮實的手感,敵人瀕死的慘叫聲此刻居然也如此動聽,血腥味也是如此的好聞,哈哈,殺人後的感覺原來竟是如此的暢快。桓飛有點陶醉的閉上了眼睛。但連串交擊的兵刃之聲立刻就讓他睜開了眼睛,渾然不覺自己的眼眸已經變的血紅。
「殺!」桓飛揚聲狂笑,一振手中的長刀,狀如瘋虎般的沖入戰團,幾步就搶到馬車旁,「鏘,」一刀架住了由左側劈來的一劍,趁對方退閃時,桓飛挺刀猛刺,雖然左臂被劃開一條口子,但狂笑聲中卻硬生生的將手中刀插進了刺客的胸膛中。
「將軍!」此刻連周遭的雲龍衛也發覺了桓飛的異狀。
桓飛恍如不覺,將屍體上的刀拔出,冷哼一聲:「給我殺!」轉過刀,又砍翻了一名刺客。
桓飛一步躍前,狠狠的將倒地的刺客一刀釘於地上。刺客一聲慘叫,手足亂抓,一把將翻倒的馬車上的草織車簾拉下。
桓飛正欲拔刀,卻突然一陣脫力,整個人緩緩軟倒下去。
「將軍!」兩名雲龍衛急急架起將要倒地的桓飛,一邊急呼:「保護將軍!」殘餘的雲龍衛急急圍攏,護在馬車周圍。
剩餘的刺客正要再攻,卻聽刺客中有人突然沉喝一聲:「敵人來援,退!今天算這三個姓劉的小狗走運。」
遠處果然響起震耳的馬蹄聲,刺客們無不冷哼,顯然很不甘願,但最後卻還是聽從了首領的命令,也不顧滿地同伴的屍首,呼啦啦的逃入身後暮色沉沉的樹林。
饒是眾雲龍衛久經沙場,此刻也無不動容,刺客突襲到撤離,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但敵我卻留下了超過五十具的屍體,此刻沒有活口,己方則連傷者都沒有幾個,雲龍衛折損過半,而那車隊的騎兵扈從則幾近全滅,足見此戰的慘烈。
桓飛看著滿地的屍體,心中突然再無先前的那種快意,代之的是一陣強烈的噁心,乾嘔幾聲,勉力掙脫扶著自己的兩名衛士,「噌」的一下將兀自插在刺客身上的刀拔起。
「呼!」刀身帶起一股熱血,濺的桓飛一臉一身。好強烈的血腥味啊,桓飛但覺頭一暈,整個人向後倒去,在意識消散前,他終於看見了刺客們的目標,馬車中此刻坐著全身篩糠的三個男子,正對著自己齊聲大叫將軍救命。
救命?那又有誰來救自己的命?桓飛眼前一黑,意識飛散。
****三國風雲起,誰知天下途。****
等桓飛恢復知覺,發現已置身在一張軟榻之上,而身邊坐著的卻正是李肅。看見桓飛睜眼,不由喜動於色道:「醒了么?」
「這是哪裡?我怎麼了?」桓飛坐起身,覺的頭還有些昏沉沉的,隱約記著自己在擊退刺客之後就失去了知覺。看著榻旁搖曳的燭光,急急問道:「我昏了多久?現在是什麼時辰?」
李肅急忙按住他道:「這裡是未央宮的石渠閣,你只不過昏睡了近一個多時辰,再躺一下吧。」頓了頓,嘆道:「桓飛啊桓飛,你的命還真是硬的可以,你可知那些刺客用的皆是毒刃,幸虧你手臂挨受的那一刀創口不深,而你的忠屬則為你及時吸出毒血,更走運的是幸虧司徒王大人隨身帶有華神醫的拔毒散。恐怕現在的你早就死的硬了。不過放心好了,眼下全城戒嚴,由呂布領兵搜捕,那些刺客應該跑不了。」
桓飛楞了一楞,嘿然笑道:「看來我的運氣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啊。」
李肅兩眼放光,道:「豈止是好,你可知你救下的是什麼人?」
桓飛摸摸頭,想了想道:「刺客臨走的時候說是放過三個姓劉的小狗,而三人用的如此華麗馬車和大隊儀仗,是什麼達官顯貴?」
李肅搖頭道:「只猜對一半,他們是城陽侯的三個兒子。」
「城陽侯?」桓飛一頭霧水,這個時候的人動不動就用官爵來稱呼,他知道城陽侯是誰?
看著桓飛疑惑的眼神,李肅道:「城陽侯就是劉焉劉君郎。他本是九卿中的太常,七年前被任為益州牧。你救下的是他在朝中為官的三個兒子。桓飛你該不會不知道吧?」
「我怎麼會知道?我來這裡才一年不到,等一下,劉焉?益州牧?」桓飛想著,渾身打了個機靈,不就是劉璋的老子么?急忙掩飾道「哦,是劉大人的三位公子啊,我記的其中應該有一位叫劉璋的吧。」
李肅點頭道:「劉焉有四個兒子,長子劉范,現為左中郎將;次子劉誕,現任制書御史;第三子就是那個劉璋了,現任奉車都尉;幺子劉瑁,現任別部司馬。劉瑁隨他老子前些年就同去了益州,所以你救下的就是劉范、劉誕、劉璋。」
說著看了看一臉訝色的桓飛,道:「這三個小子皆不是什麼成材之料,董卓入京之時逃跑未成,被李儒下令拘拿入獄,希望能借之威懾,徵調劉焉,但劉焉數次都據不聽命,加上這三人有官爵在身,且劉焉又手握重兵鎮守一方,兩下權衡,所以後來將三人釋放,但卻一直軟禁著。今日是皇上登基一年賀宴,朝中文武皆要到場,所以才把劉氏兄弟給押到未央宮。當然城陽侯此刻獨霸一方,儼然割地稱王,眼中早已沒有了朝廷。」
桓飛這時有些聽明白了,「對董卓來說,這三人是重要的人質,而今日我救了他們。」
「不錯。」李肅點點頭,「所以我說你運氣好啊,攤上被行刺這種事還能立下一功。加上剛才司徒王允大人和蔡邕的一力推舉,恐怕很快又有什麼升賞給你。」
說著李肅突然看了看四周,肯定無人之後,壓低聲音道:「對於刺董大計,我已與朝中一些大人有了計議,稍後就該有定計了,你可能還不知道,司徒王大人就是我們的魁首,恰纔他已和我說過你與他之間的事,他說能接受你加入共討卓賊。」停了停,接道:「現在董卓的嫡系將領都紛紛派駐在外,長安城內似緊實松。若要起兵,外城軍至少有一大半可以為我們所控制,所以董卓的那些親衛軍根本不足為較,反之是呂布掌握的一萬內城軍,再加上城外他的那些包括陷陣營在內的近萬部曲。與之相抗,我們絕對是沒用任何的勝算,所以要想除董,司徒王允大人認為必須要先對付呂布。」
今次桓飛徹底無語了,原來李肅真的是司徒王允的人,並不是投靠孫堅而看待自己。入關之前田豐與管輅的猜測看來是要成真。眼下自己要真的小心才是,別一不小心做了什麼殺人之刀和路邊之石。唉,既然司徒王允已經想到要對付呂布了,那麼貂蟬是不是就該快要出場了呢。
遠處悠悠傳來陣陣絲竹之聲,看來那處此刻正熱鬧非凡的正宴。桓飛端起一旁的茶碗慢慢喝了一口,看向李肅:「對付呂布?王大人想怎麼做?布局刺殺么?那豈非打草驚蛇?讓董卓更有了防備。」
李肅苦惱的搖了搖頭道:「這才是為難的地方,不要說打草驚蛇,你還沒有看見過呂布在戰陣上出手的樣子,真的要刺殺呂布,誰能有那個能耐?支婁迦讖已不可能,前日董卓派去別館監視他的高手都被他一一擊斃,然後就這樣行蹤飄渺不見。」
桓飛楞了一下,支婁迦讖看來見了自己之後不久就大開殺戒離開了,這位佛學宗師行事似乎也太極端辣手了些,那裡還有佛家慈悲的精神。
李肅起身拍拍肩膀:「目前我們是想盡量想辦法將呂布調開董卓的身旁,如果董卓順利被誅,朝廷只要能許以高官厚爵,呂布想來也不是不識時務之輩,否則當年也不會因為千兩黃金一匹赤兔就殺了義父丁原而投靠董卓。既然我能說服他一次,想來就能說服他第二次。」
看了看桓飛道:「司徒大人也曾說,鋤奸之計非是一日可蹴。眼下還是你的傷要緊,恩,華神醫的拔毒散果然有靈效,桓飛你若精神還行,就隨我一起去大殿看看吧,聽見那鐘聲響了么?今晚的夜宴此刻方是真正開始。」
****三國風雲起,誰知天下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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