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第一百七十七章 余崖

話音才落,武盛便被人一把推了進來，噹啷一聲狼狽地撲在地上。許是聽著蒙古這兩個字，他整個人便慌了,與在山洞裡頭相比，判若兩人。

「老爺子，我沒有叛村！更沒有叛宋！我去偷火/葯,偷圖紙,不過是,是,」他眼睛左右轉了轉,似乎想要躲避什麼可怕的事情，「不過是為了村子！若是有了這些,官府可就奈何不了我們了。哪怕是光明正大地落草為寇，也比這偷偷摸摸地活著要強啊……」

聽了他這話,武村長失望地閉了閉眼睛,聲音裡頭滿是滄桑，「你偷偷摸摸地活著了？」

他卻不覺得他說的有錯,「我雖沒有,但是我的父母,都是這麼活著的,他們並不希望如此。」

「那他們可曾說過，希望落草為寇？！」武村長一拍扶手站起身來,指著對方的鼻子，聲音都在顫抖,「你說，你怎麼進的軍器監？！」

武盛凝著地板，並沒有說話。

村長啪的一拐棍拄在地上,「好，好……你不說，來人，去搜他的屋子，搜出什麼都拿過來！」

他聽著這個，雙手緊握，渾身如同篩糠似的抖著，連帶著身上的鐵鏈也發出細微的聲響。

等了不久，就只見一個青年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老爺子，搜到了一張地契，還有一張陌生的符文。」

武文生拿著那兩件東西，雙手不住地顫抖。武盛看到這個情況，臉色陡然變得慘白，狡辯道，「不是，這不是我的東西……」

接著他一掃全廳，朝著趙琮跪爬了過去，目中惶恐，「官大人，救救我。他們怕是要對我動私刑了。百蟲噬骨，我受不住啊……」

趙琮低了低眉眼，只看著手中清澈見底的茶水，「你求我救你？」

「對。」武盛忙不迭點頭。

「撇開我是辛不怒的兄長不談，你難道不怕我將你帶到官府去砍頭？」

「與其我一個死，倒不如大家一起死。」他說話的時候聲音在顫抖，他沖著武文生，「村長，你放過我，你放過我，我也放過你們。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嗎？」

「大人，」武文生默了默，看著趙琮，「可否讓老生按村裡的規矩處置了這個人？」

「不急。」趙琮抬眼，看著眼前驚慌失措的武盛，「你求我救你，那便要給些誠意出來。」

「那是，大人要什麼？只要我有的，都可以給。」

「那你說，是誰買通你的？」

「還有誰？定是蒙古韃子！」旁邊有人怒聲道。

「不要臉！勾結黑韃，你就是我們武家村的恥辱！」

「對，對，不要臉！」

「不，不，」武盛迅速擺手，抬起頭來，「不是蒙人！我沒有跟蒙人有任何聯繫。買通我的是一個宋人！」

「宋人，」趙琮默了默，「叫什麼？」

「不，不知道。」武盛咽了一口口水，自己都知道方才的回答可笑。

「長什麼模樣，有什麼特徵？」

「我，我沒有見過他。」武盛心虛得很。

「沒有見過？你騙鬼呢！」旁邊的人也看不過去了。

「是真的，我就見過那位大人一次。那個時候他還是蒙了臉的。其它的時候，他多是叫別人與我送的信。」

「你連那人都沒有見過，怎麼相信他，還為他做事？」趙琮瞥了他一眼。

「因為銀子……」武盛看著那地契，「這些東西和銀子，是他白給我的。」

「那天我在賭坊里，賭輸了，欠了一屁股債。差點就要被人砍了手去。這個時候，那個大人從樓上走下來，幫我付清了欠款。還給了我這些，說，要我幫他做事。我想啊，那大人出手這麼闊綽，衣裳又華麗，定是個厲害的人了。」

「糊塗！」武文生氣得滿面通紅。

「那你偷來的圖紙呢？現在何處？」

他聽著這個問題，像是鬆了一口氣，「那個大人本叫我得手之後，將東西丟在一口枯井裡。但是我不確定我要的東西在裡頭。再加上軍器監的人追得緊，便將事先準備好的假圖扔了進去。等回到村裡，那圖紙就被武沉搜出來交給村長了。」

「大人，您看在我沒有交出那真圖紙的份上，幫幫我吧。」

「你還有臉面在這求饒？」武文生一拐杖將對方拄得一個趔趄。然後從懷中拿出一張羊皮圖紙，讓人交給外頭的辛不怒，「物歸原主。」

趙琮見此，道，「這三日，我給你。但是這個人，」他看著武盛，「你們用私刑也不對，我帶回臨安，他將你們這些人盡數供了出來，那我又是不仁。」

「要不這樣吧，」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抬眼看著門口，「將他依舊關在那個山洞的鐵籠子里。我們沒回去，官府的人不出幾日就要找到這裡來了。等著後面的人來處理，如何？」

武文生聽了，點點頭，「大人說得是。」

「不可以，」武盛慌忙搖頭，「那個籠子，我進去了，就是死路一條。他們會殺了我的。」

「你說誰？」趙琮冷目一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