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第一百八十七章 宮女

下房在永巷附近,宮女的屍體似乎才被撈出來不久，放在一口水井旁邊，用一塊白布草草蓋著。

宋鶯離屍體還有一段距離,看著那濕噠噠的蓋屍布，就開始挽袖子，「已經發現了多久了？」

「約莫已經有一個時辰了。」旁邊一個宮人怯生生說道,年輕姑娘經著如此這般的事情,也是沒有辦法太過鎮定。

宋鶯嗯了一聲,蹲下身去,直接掀開了布,看著下方的女屍。

死者約么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名叫知微。她臉上還殘留著部分精緻的妝容,「膚白貌美，生的不錯。」

周圍的人皆是一愣,戚公公一臉似乎自己沒聽清的表情,「大人方才說什麼？」

趙琮在一旁一面戴著手套一面解釋，「宋大人是說,死者面上有妝,膚色發白。死亡時間還沒有多久,所以看起來樣貌無異常。」

因著是溺了水的,她被泡得有些泛白的皮膚上，還透著一絲淡淡的粉色。屍體頭髮散亂,頭面後仰，雙手雙腳都向前伸出。而眼睛和嘴巴都也是微微睜開的。

宋鶯壓了壓對方的肚子,觀測了她的面部，「肚腹膨脹，口腔鼻孔內有水沫。」

又去驗了對方的手,對方雙手微微張開，修剪完美的指甲縫裡頭有泥沙苔蘚，指甲上面還有輕微摩擦過的痕迹。

她又看了一眼那口井，颳了一點裡頭的苔蘚下來，倒是和死者指甲里的一樣，「指甲裡頭有泥沙，應當是在井裡頭掙扎過了。」

「大人可驗好了？」見宋鶯在屍體邊上搗鼓了許久，又停了下來。戚公公隔著他們一丈問道。他經過上次那一回，已經對驗屍有些本能的抗拒了。再加上他平素事情多，一天下來，還有許多事情要忙，這檔子事情啊，能早些結束就盡量早些結束的好。

「差不多了，」宋鶯將自己從屍體身上取出來的東西都好好收好，站起身來，「這女子的確是溺水身亡的。」

戚公公這就有些失望了，「可還有些別的發現？」他負責給官家彙報這件事，若是這件事情沒有個結果，第一個沒有好果子吃的怕就是他戚貴。

「嗯。」宋鶯點點頭，剛想補充一句，就聽見旁邊的那位宮人有些慌張地開了口，「是啊，就是投井死的。我們可都是循著聲音出來的，但是一出來她人就已經在裡頭了。」

「哦？」宋鶯聽著對方這麼一說，倒是覺得有些稀奇，原本一直放在屍體身上的眼神遊走到了這個宮人的身上。眼前的這位宮女大概就是十九二十歲，生了一副循規蹈矩的模樣，淡眉杏目，但是唇上的妝倒是比尋常宮女的稍微濃郁半分，身上的配飾也略微多些，「這位姐姐是怎麼知道死者是溺水死的？」

那宮人聽到宋鶯這般叫她，頓時有些恐慌，「奴婢不敢擔大人姐姐的稱呼，奴婢叫靜蘭，是平日里同知微一起負責掃撒的宮人，大人叫奴婢靜蘭便好。」

「宋大人，」戚公公在一旁補充說道，「這靜蘭是死者那一房的管事，有什麼話您儘管問她。」

宋鶯靜靜看著她，點了點頭，她越看越覺得眼前的這個姑娘有些耐看，上前走了半步，「靜蘭姑娘，怎知道死者是溺水死的？」

靜蘭低了低眉眼，靜靜答道，眸子裡頭依然是怯生生的，「知微今日受了官家寵幸，這消息半夜便傳到了下房。等到她回來的時候，我們這些姐妹便去祝賀了。本來大家都開開心心，十分喜慶，等著外頭的好消息。但是好消息還沒有等到，就聽說官家……遇刺的消息。再不多久就有公公來了，要宣知微去問話。我們正要去喊她，卻發現房間裡頭沒了人。等找到外頭的時候，就聽見嘩啦一聲。可是這井口小，裡頭寬。知微又不會水性。等沒有過多久，就……死了……」

這麼說來，這個叫知微的姑娘只不過是要被問話，就被嚇得投了井？宋鶯雙目微眯，「知微這些日子，可有什麼奇怪？或者又接觸過什麼人？」

「沒有，」靜蘭搖搖頭，「最近知微勤快得很，幾乎是沒有開過小差的了。她本就負責御書房那附近的洒掃，這些日子，幾乎都是呆在那邊，下值了也還在做事。與她想接觸的，也不過是同舍的幾個姐妹，並沒有什麼奇怪之處。」

不可能。

宋鶯眼皮一掀，看著對方，「你再好好想想。知微姑娘最近沒有什麼特別反常的地方嗎？」

「反常倒是沒有，就是最近她突然懂事了不少，不與姐妹們鬥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