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譚太后那兒果然起了疑心。
但蕭晟煜作為皇帝,若是有心想藏,便是誰也奈何不得,更是沒有辦法對著一個皇帝比強硬。
彼時,紀芙薇正仔細地將做好的壽禮工工整整地疊好,再小心地裝進鋪了絲絨的盒子之中,蓋上了蓋子,這才鬆了口氣。
「可算是忙完了。」紀芙薇臉上多了幾分笑容。
許是知道她眼睛不好,但她又不得不連續多日每晚都趕工做衣裳,紀芙薇屋子裡的燈一貫是點得格外明亮。
起初她還疑心這兒的光亮會不會影響到前頭正殿譚太后的休息,後來得了菡萏大嬤嬤的準話,她這才放了心。
「主子辛苦了。」天冬忙端了剛做好的正熱的蜜果花茶來給她,又放了一碗奶糕子做點心到她面前,「是剛送來的,正熱著。」
慈寧宮這裡其實是有小廚房的,不過並不怎麼常用,頂多就燒個熱水做些點心,平常走膳一類還是從尚食局那的廚房安排。
燈火明亮,燭光是讓人舒服的暖橙色。
紀芙薇的側影投在窗紙之上,姣好的容顏便顯得愈發嬌美,更多了幾分神聖。
燈光之下,她冷白的肌膚宛若上好的瓷器,又天然有白瓷沒有的瑩潤與剔透。
鴉羽一般的髮絲被仔細地束起,鬢邊一縷髮絲調皮地微卷著,更襯得肌膚瑩白若雪,紅唇水潤嬌嫩。
頭上戴著銀底鎏金鑲玉蝴蝶簪子,珍珠串的流蘇剛好落在鬢邊,最尾端是只嬌小的點金玉雕小蝴蝶,轉盼回眸之間,流蘇微盪,裙裾飄舞,顧盼生輝,尤其靈動。
動作之間,自然引得那影子也隨之晃動,是說不出的綺麗動人。
「主子好好休息休息。」辛夷過來提醒她,「再有兩日就到了太後娘娘壽誕了,明兒估計就有比較得寵的皇親公主、郡主們進宮來住著……」
「純佳也會進來。」紀芙薇小聲地道,「我前兒聽她說了。除了那些上了年歲的老人家能特准到燕京城裡住著,便是一些蕭家親眷入京城來,算上純佳,統共也就六七人,大都是作為宮裡兩位公主的夥伴。」
宮裡兩個公主,年紀相仿,一個是厲宗的女兒光化公主,稍大一點,一個是哀宗的女兒清湘公主,都是正好年紀的姑娘。
特准入宮的,除了蕭純佳是住在了慈寧宮,另外那些都是住在壽康宮或是寧壽宮。
也就在幾天前,李皇后剛剛從棲霞山武安寺回到皇宮裡,紀芙薇甚至都沒有見著人,這位皇后性子似乎要古怪些。
不過譚太后也並不非要紀芙薇去見她,李皇后雖然是哀宗之妻,也是個皇后,但實際上輩分很低,是譚太后的孫輩,所以紀芙薇作為侍奉太后、得了首肯與蕭晟煜同輩的,哪怕年紀小,也並不需要特別去拜見這位皇后。
紀芙薇倒是見了幾次兩位公主,兩人性格很分明地不同。
光化公主性子更外放一些,處事落落大方,人也很好相處,清湘公主就要更內斂,話不多,似是個內向而害羞的姑娘,平常時候就跟在小姑姑光華公主的後面,安安靜靜地坐著,聽人說話。
相比起向和頤那種嬌寵壞了的惡胚子,整體來說,兩位公主身份尊貴,但都是和氣的人,就連面對宗室親眷等,她們作為主人家也多是互相平衡,並不是非得要人吹捧著她們。
「壽誕時候可重要了,陛下、宗親、群臣等都瞧著,主子還會落座在太後娘娘不遠,壽星旁邊可不是那麼好坐的,大家都看著。」辛夷提醒睡不著覺一直在翻身的紀芙薇,「主子若是休息不好了,臉上便是敷了粉也容易叫人看出來疲色,到時候可不好了。」
紀芙薇連忙閉上眼睛。
她前幾天睡得都晚,加上想到要和蕭純佳一道住在慈寧宮裡,她有些過於興奮了,導致本來睡眠情況就不是很好的她現在更加睡不著,滿腦子亂七八糟的事情。
聽著裡頭床榻上漸漸止了聲,守夜的辛夷方鬆了口氣。
她輕手輕腳地起來,走到卧室另一邊——慈寧宮雖然大,但給的卧房地方並不大,畢竟要講究「聚氣」——到了屋子另一邊,她檢查了一下用的安眠香,瞧著差不多了,才倒了香灰,重新換了更舒緩溫和的花果味兒的睡眠香,隨後重新守在外頭。
小輩郡主們進宮來玩耍,自是沒有大影響的,但那些已經成婚的則不好再多留在宮中。
這些皇親國戚裡頭,蕭純佳因為雙親身份和情況特殊,也算是獨一份的了。
這樣情況下,她單獨住在慈寧宮這兒,也就讓人感慨一句,蘭陽王夫婦雖然見著要國除了,但當今陛下對他們到底還是憐惜的,這純佳郡主可得了大便宜了。
聽人說她們已經進宮了,紀芙薇這才抬起頭。
「還有多久?」
「才進宮門呢。」
天冬笑道:「不過是那頭的宮人機靈,想給主子報個信兒,所以才傳了過來。」
「一會兒我可要出去?」紀芙薇遲疑了一下,她是知道這些小輩們進宮裡,首先就是給宮裡幾個大家長見禮,蕭晟煜這個皇帝是不必見的,她們多半也見不著,但後宮裡頭東西太后兩位是必要請安的。
「風荷姐姐來說了,太後娘娘叫您安心便是,一會兒您若是想去前頭也行,若是不耐與眾位公主、郡主等的應酬,也沒有什麼妨礙的。」
雖說是送小輩進來與宮中兩位公主做玩伴,一併玩耍,再向譚太後娘娘盡孝,但實際上這些貴女們都是長輩們帶著進來的,這些女性長輩也都是皇親國戚,不是什麼大長公主、就是長公主的,再不然也是個公主,或是某家的王妃。
紀芙薇雖說是被皇帝蕭晟煜找來與太後娘娘盡孝的,但她本身是勛貴背景的姑娘,與這些姓蕭的皇親並不是一個路子。
到時候見了,是如何行禮都顯得有幾分麻煩。
壽誕當日的便算了,那時候她雖然是侍奉在太後身側,但在場的也不僅僅是宗室,還有群臣,尤其是三公五侯的背景在。
蕭晟煜才狠狠地處理了三公里的兩位,兩家都削了爵位,但也得給個「甜棗」不是。
在這樣的情況下,尋來紀芙薇在譚太後身邊,侍奉既可以是小輩對長輩,也可以是婢女對主子,這確實是為她添色的身份,但也是在高低位置上很有的說道的名頭。
總歸,會比之單單面對這群宗親要來得更有底氣一些。
更何況,眾所周知的,不同圈子的關係不一定好,甚至可能還有競爭。
說是宗親,都是姓蕭的,其實是指著皇帝蕭晟煜這一支、這一位「吃飯」的,都是需要皇帝的恩寵和偏袒的。
自古以來便是如此,皇帝抬了皇親宗室,就必會重要朝臣勛貴來做平衡。
紀芙薇都知道蕭純佳與向和頤的關係不睦,何況是別家的人呢?
「那就繼續練練字吧。」紀芙薇笑道,「等純佳來了,你們再與我知會一聲。」
「奴婢明白。」
人群差不多散了,該出宮的出宮,該去公主那兒的去公主那兒,蕭純佳就留在了慈寧宮宮殿這兒,自然又是得了不少的羨慕。
紀芙薇也差不多完成了今日份的練習內容,正收拾著今天才做完的功課,練好的大字哪怕是寫廢了的都要一併收著,舊的與新的一比較,更容易發現字跡當中的問題,也能更直觀地看進步的程度。
《千字文》《三字經》《百家姓》都是她已經學完了的,細細算來速度並不快,不過勝在學得仔細,用的也是最好的資源,但她不是為了科考,故而就如今這般的速度與程度足夠。
她又從西太后張氏那兒得了一本有張太後娘娘親筆書寫批註的《論語》與《幼學瓊林》,好方便她自學。
若是她有不會的,問譚太后或是高太妃、林太妃等人都還算湊活,再不然就是先認字、背誦,至於意思可以之後再說。
原本該是恩人皇帝教她《弟子規》或《增廣賢文》的,按著最初時候規劃的進度是如此,不過蕭晟煜比較忙,紀芙薇也就不那麼強求,左右現在練字練著很是認真。
再是這種上了些難度和道理的,娘娘們都說她該正兒八經學,她們能講講詩歌和簡單的入門,卻不好拿她們二三墨水來教她書本里的大道理。
另外平常讀的是註釋版本的《詩經》與《楚辭》,雖說是正常學詩文該從《聲律啟蒙》《古文觀止》之類的開始,識字也避不開《說文解字》之類的書冊,但註釋譯文版本的詩詞明顯可閱讀性更強,更有趣味,紀芙薇不論是跟著哪個太后太妃,都能一次性記上幾首詩文及含義,總歸學起來並不強求進度,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費勁。
蕭純佳果然來找紀芙薇玩耍了。
「早先聽說你在宮裡,我還有些驚訝,竟是真的。」蕭純佳笑呵呵地過來與她擁抱了一下,得了滿懷的山茶芳香,細聞去裡頭還有股淡淡的筆墨味兒,好硯好墨,自然也是好聞得很。
「是。」紀芙薇微笑著點點頭,很是含蓄,禮儀也好了不少。
日日沐浴在太后太妃們的儀態之下,紀芙薇很難不學到些什麼,要知道她們可最是優雅端方,最懂得宮廷的這些東西的了。
「你動作可真快,」蕭純佳與她耳語,「陛下可憐惜你?」
紀芙薇的臉刷一下就紅了。
她想到自己給他綉好了但還沒有送出去的手帕,這就微微搖了搖頭,咬著下唇,不再多說。
蕭純佳眨了眨眼睛,似乎是領悟了什麼,便不再提她與陛下的「玩笑」,改口道:
「我家裡再給我相看呢。」
「嗯?」紀芙薇果然升起了好奇。
「他們想我留在京城,最好的便是尋個京城的門戶人家,但我也不必與那夫君做什麼伉儷情深,只待生了孩子,我便能直接搬去我的郡主府,前兒已經得了准信,我雖然封地在蘭陽一地,但郡主府是妥妥地修建在燕京的。」
「蘭陽王夫婦自然是愛護你的。」紀芙薇笑道。
她雖然看出來了蕭純佳的不情願,但這種事情也沒有什麼好勸的,再說這也是蕭純佳這個郡主所能夠得到的最好的安排,蘭陽王夫婦已經是努力了很多了。
「哎,可我還是不太想嫁人。」蕭純佳嘆了口氣,「在蘭陽的時候,其實他們就已經在幫我相看過了,可及笄時得了郡主的晉封,情況便一下不同了。」
「……」紀芙薇遲疑了一下,疑心是不是自己想錯了。
「怎麼了?」
「你可是有心上人了?在蘭陽?」
蕭純佳先是一愣,隨後笑出了聲,連連擺手。
「沒有沒有,怎麼可能哩?!」
「我就是覺得這世間還是當個男子自在,可惜我生了是個女兒身,倒也不是反感生兒育女,只是覺得嫁了人,便是諸多的不自在,便是他們為我籌謀再多……這人世間,婦人所受之苦多種多樣,各家各有難念的經,我便是貴為郡主,甚至是公主、甚至是太妃、太后,不也一樣有自個兒的煩惱嗎?」
紀芙薇這便笑了,倒也不覺得她是「童言童語」。
兩個人年歲相仿,不過經歷的事情確實是不太一樣,實話說來,紀芙薇覺得很少有姑娘能像是她這般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她雖然不算得很有經驗,也沒有太多的正面消息,但多少還能在這事情上說道兩句。
「沒有嫁人,便沒有煩惱了嗎?」紀芙薇輕聲地道,「不過是還在閨閣時,心小一些,只見得著眼前的方寸,可人總是要長大的,長大了、心大了,看得多了,承受得也要多了。」
「只是在家時,有呵護的雙親替自個兒擋了風雨,若是不幸些的,便是親生父母也有不慈的,那就是……世上之事,一直便是困難的。」
蕭純佳訥訥片刻,最後點了點頭:
「你說的是,我總不能叫他們替我操心一輩子,合該我自己去面對後面的人生的。」
「只是都是女子嫁人有如第二次投胎,」她諢言道,「也不叫你笑話,我自己是覺得自個兒投胎落得極好,得了真心愛護我的父母,但這不是我選的,是上天給我的運氣,往後這一『投』,還是得靠我自己再參詳一二。」
紀芙薇欲言又止,想說世間婚嫁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轉念一想,便是戲文里都少不了少年少女芳心慕愛的故事,從古至今,這男女情愛都是避免不了的,也不是樣樣都只能由著人做主。
更何況,蘭陽王夫婦那般愛護她,在擇婿上肯定也會參考蕭純佳的想法。
「畢竟日子是你自己過的。」紀芙薇婉言點頭。
「但確實是不好選,」蕭純佳轉念一想,又嘆了一聲,「主要是光化公主和清湘公主兩個,也是適齡的時候了。」
「比我還年輕些,比我身份更高貴,都是想要找夫婿,也想要留在燕京城裡,清湘公主不說了,光化公主身上可有曾經厲宗給的恩典,說是要留京的,雖然只是她還在襁褓中時的一句戲言,但免不了……」
紀芙薇這便明白了。
她倒是有心想幫蕭純佳,但眼下見不著蕭晟煜,她也沒法開口試探皇帝恩人的意思啊。
這公主郡主的能不能留京,看得都是皇帝的恩典。
簡在帝心的,自然能留在燕京繁華地或是得到一塊富庶的封地就藩,若是一般般的,那就是多靠自己了。
但燕京大小有限,富庶地方也數目有限,不是所有的公主都能這麼幸運的。
紀芙薇還真不知道蕭晟煜對他這一個侄女、一個侄孫女的態度,比起去問譚太後娘娘的意思,她還是更願意與恩人說話。
旁的不說,恩人自然是讓她更親近些的,最重要的是她敢和蕭晟煜開口詢問,卻不敢與自有威嚴的譚太後放肆開口。
「沒事,不用你替我費心。」蕭純佳忙道,「尤其這有的恩情是用一點少一點,這種小事情費不著專門去尋陛下,沖著名利權勢來的想當駙馬的,自然會比著條件找最好的。」
「我曉得。」紀芙薇嘴上這麼應了,心裡還是記掛了這件事情。
這邊,兩個小姑娘在一道小聲地操心著選駙馬之事,無獨有偶,另一邊主殿里的譚太后也在操心這婚姻大事。
「皇帝這是怎麼回事?」
眼見著壽誕都要到了,皇帝好像是把人撂手交到了她這兒就放了心,不打算管了,譚太后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那一股火氣在心裡打著旋兒地徘徊,原還是一小撮的火,現在都快要燒心了。
「是陛下生了『忌諱』吧。」風荷冒然接了一句,太后也沒有生氣,不如說她也是這麼想的。
屋子裡就風荷與菡萏兩人在伺候著。
風荷年輕些,與紀芙薇這邊更熟悉一些,也就更親近了幾分,菡萏老姑姑了,自然是更貼著太後娘娘,只是因先前的事情,她現在開口更謹慎了幾分,輕易不發表想法了。
「是了,」譚太后神色莫名,一雙鳳眸炯炯有神,「他定是還念著他那當菩薩的想法,恨不能立馬出家了去,又有慧智大師一早的批示在……他可不就是更加忌諱了。」
蕭晟煜出家之事未能成功,是多方面的原因,其中有一點則是大慈安寺的慧智大師為蕭晟煜算過。
當時他還未登基,正是十八歲要從大慈安寺離開的年紀,開始他是有些不舍的,不如說兩邊都有些惦念,紅塵羈絆放不下,但向佛之心也放不下。
最後,大師與他一算,說他塵緣未了,三十一歲時有一功德圓滿的機會——也是他的劫難。
當然同時也是他了結此生塵緣的莫大際遇。
雖然當時沒有人放在心上,甚至蕭晟煜本人都覺得這是慧智大師拒絕他入佛門的託詞。
但眼下瞧著,這有些內容,似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的。
譚太后重新坐了下來,心緒雖有不平的,但她腦子還清明著,思路清晰,轉得快自然也想得到後頭去。
「可若是沒有生了在意,他也不至於像這般『刻意』避了開去。」
她將「刻意」二字咬得更重了些。
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是循著原本的情況,就那麼個樣子,還是真的有心想要避開,叫自己「冷靜冷靜」,她還是分辨得出來的。
「得想個法子。」她心想。
就算一開始還沒摸清楚,譚太后試探了幾次乾清宮的口風,甚至親自與他「交鋒」一二,她自然就看清楚了。
「算了,他若真那麼狠心,不打算來就不來了吧。」
譚太后擺擺手,看似是已經喪氣了,放棄了所有的希望,但面上的笑容卻不是這般。
「他敢狠心,哀家也敢。」她手指在桌上不輕不重地敲了敲。
「更何況哀家身邊還有芙薇呢,好姑娘定然是不會叫我失望的。」
若是真的沒有緣分,那便算了。
沒了他這臭脾氣的皇帝,芙薇那樣可人的姑娘自也有的人願意疼,她不是那等狠心的人,小姑娘年輕可愛,不至於沒了可能。
若真是那翻不出親娘手掌心的「猴子」,最後還是自個兒乖乖低頭回來了——
那她這個譚太后少不得要嘲笑嘲笑某個自以為是的皇帝了。
想到這裡,譚太后便輕笑一聲,好似已經見著那並不久遠的未來了。
轉眼,便到了當今聖上生母——孝懿恭和聖睿太后的壽誕。
一大清早,養了幾日的紀芙薇就被婢女們拉起來了。
「主子,可不能睡了,今兒事情多。」
「我曉得的。」紀芙薇點點頭。
「奴婢來為主子梳洗上妝。」連翹過來請安。
紀芙薇先用那前朝流傳下來的孫仙少女膏潔面洗臉,又以香膏護膚,輕輕地取用一點在手心揉開擦在如雪白膚之上,再用玉女桃花粉淺上一層,便更像是冬日裡陽光照在白雪大地之上,晶瑩又漂亮,冷白瓷肌,宛若好玉。
「姑娘皮膚好,就不必再用雪丹了。」連翹小聲道,「不過頰上再用些紅粉,襯得氣色更瑩潤些。」
「好。」紀芙薇點點頭。
連翹先給她用了太真紅玉膏,兩頰尤其上心,再上了唇脂,推抹開朱赤顏色,唇紅齒白。
隨後,在眼下貼好了珍珠花鈿,又在眉心點了桃花鈿的圖樣,最後取了些花粉敷面,紀芙薇已然感覺完全不同。
少了幾分平常好似琉璃一般的易碎與脆弱,多了幾分貴女特有的嬌美與玲瓏。
依然是昳麗奪目,容顏絕色,風姿不凡。
空氣中一股淡香,行走間有若百花相迎,最是芳香怡人,細聞去正是幽幽淺淡的茶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