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宮廷篇 第8章 遇見
在房裡憋了半個月，汐塵終於找到機會，甩開眾人，偷偷跑了出來。
穿著下人的衣服，她走在去白花閣的路上。她曾答應過東方徹要找機會回去，今天，總算讓她找到機會。
汴城的大街上熱鬧依舊，酒樓、茶館、商鋪生意興隆，小販叫賣不絕與耳。
有多久沒有逛街，看著街上一派繁華的景象，內心湧起感慨。上次她逛街是什麼時候？而現在呢？早已物是人非。原本陪在她身邊的人都不見，是留下她一個人，時勢的變化真是無常。
在經過一家玉期行時，忍不住駐足觀望，直到看見笑意迎人的老闆，在驚覺自己已經走了進去。
於是，便在這小玉器行里隨意打量起來。突然，一塊玉佩吸引了她的注意，那墨綠的顏色，像極了瀲翼的隨身佩帶之物。
「老闆，這個塊拿給我看一下。」
「喲，姑娘好眼光，這可是上等的墨綠翡翠，它是……」
汐塵根本沒里仔細聽那老闆說的什麼，只是被它背面的字，奪去了所有注意力，在玉的一角，刻著一個極其小的「塵」字，不仔細察看，是看不出來的。
不會錯，不會錯，這正是瀲翼的玉佩。她心底掀起巨浪。為何翼的玉佩會出現在這裡？這塊玉，翼很珍惜，幾乎從不離身，而現在，玉卻現身玉器行，是瀲翼出了什麼事嗎？
心跳開始加快，彷彿這是一個壞的徵兆。
「老闆，我能請問一下，這玉您是從哪裡得來的嗎？」
老闆看著她，皺了皺眉毛，見她真的對此玉很感興趣，就將玉的來歷告訴了她。
「這是一個姑娘來我這裡賣給我的。好象是沒銀兩了，所以就把他們家祖傳的玉當給了我，我看她也想壞人，而這也確實是塊好玉，就收下它了，怎麼，姑娘也喜歡？」
「那您知道那個姑娘住哪裡嗎？她是自己來的還是和別人一起？」
老闆想了想，「那姑娘住哪裡，我是不知道，不過看起來不是本地人。她是自己一個人來的，沒有別人跟隨。」
一個女人拿著瀲翼的玉來當，難道真是他出了什麼事情？
「老闆，你能想起來，這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么？」
這下難為了老闆，他想了許久，搖了搖頭。
「老闆，你再仔細想想。」
沉思了一會兒，他突然一拍大腿，「啊，我怎麼忘記了，來我店裡當東西的，我都有記錄的，咱們查查不知道了嗎？」
汐塵鬆了口氣，笑著向老闆福了個身，「那就勞煩老闆了。」
她在外堂焦急的等待，見老闆出來，便立刻走了過去。
「查到了嗎？」她問。
老闆點點頭，「是在兩個月前，也就是三月初十過來當的，喏，這還是那女子的畫押。」
她急忙接過來看，見上面的確寫著一個女子的名字……冬雪。
冬雪？好熟悉的名字，好象在哪裡聽過。仔細回想，仍沒有半點頭緒。
「姑娘，姑娘？」老闆突然在旁邊開口，打斷了她的回想。
猛地回過神，抱歉地朝老闆笑笑，說，「這塊玉我要了。」
「這……」老闆立刻為難起來，「姑娘，這塊玉，已經被別人定下了，您看看，我們這還有跟這玉質地一樣的其他樣式，你再挑種別的吧。」
眉頭輕輕皺了起來，「您不能先賣給我嗎？我可以出雙倍價錢。」
老闆搖搖頭，「姑娘，這可不行。我們小本生意，要的就是個誠信，若是將玉賣於您，便是對那位客人失信，我們這玉器行的生意，可要一落千丈的。」
「我告訴我那位客人是誰，我可以親自向他賠罪，然後送上更好翡翠。」
「可我若只喜歡那塊玉呢？」
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插入，打斷了他們的談話。兩人同時轉身，看見了邁進大門的錦衣男子。
是他？
汐塵正驚訝時，老闆已經迎了過去。
「公子，您來了，是來拿玉的嗎？」
龍霆風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汐塵，點了點頭。將玉遞給他，接過銀兩，不好意思地朝她笑笑。
汐塵看著他，猶豫了良久，終於走過去，剛要開口，卻被他制止。
「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
說完，先一步走出玉器行。
汐塵跟在他身後，隨他來到醉仙樓。
待兩人坐定，她立刻開口企求，「王爺，能否將那玉佩賣給奴婢？」
龍霆風將玉拿起來自己打量，「這麼喜歡這塊玉？」
「恩。」她毫不猶豫的回答。
「可是……」他作出很苦惱的樣子，「我也很中意它。」
汐塵看著他，瞥見他嘴角那抹戲謔的笑，便知他根本無意將玉給她，便站起身，「既然王爺不忍割愛，小女也不強求，告辭。」
說著，轉身就要離去，被他制止。
「想我割愛也可以，告訴我，為何你如此執著這個玉佩。」
眉頭輕攏，她不可能告訴他真實的原因，只有用借口搪塞，「奴婢不是執著，只是第一眼，它便讓奴婢喜歡的緊，讓人想擁有它。」
「哦？只是這樣？」
「是。」
龍霆風看著她，根本不相信她的說辭。剛在玉器行見她對玉刨根問底，便知這必定與她有密切的關係，如今隱瞞，想是不想告人的事情。
他再次將玉拿起來，仔細的打量，想看看它究竟為何讓她這麼想得到。
汐塵緊張地看著把玉拿在手裡反覆察看，隨即又一想，他們本來就不認識，即使他看到了那個「塵」字，也不會知道她的身世，想到這，稍微放下心。
她的緊張沒逃過他的眼睛，而他在看見玉下面的小字時，也裝沒看見，心底，已經有了打算。
「既然你如此中意這玉，我就把它送給你吧。」他伸手，將玉佩遞給她。
汐塵大喜，福身道謝，小心的接過玉，放進袖子里。
「好了，玉你也拿到了，陪我喝杯茶，如何？」
將他身旁的椅子拉開，示意她坐下。
在站在原地，她搖搖頭，「飛舞身份卑微，不敢與王爺同坐。」
眉角一挑，「哦？玉都送給你了，陪我喝茶都這麼難嗎？」
汐塵想了想，不好意思再拒絕，依言坐了過去。
拿起桌上茶杯輕飲了起來，眼睛卻始終打量著她。上次見她是晚上，並沒瞧仔細，這次如此近距離的看她，終於明白北辰為何特別喜愛她了。她簡直是上天創造的，最完美的藝術品，任何形容美貌的詞語用在她身上都嫌欠缺，傾國傾城也不過如此。
他不敢相信是，如此一個絕色女人，仍沒有成為北辰的入幕之賓。
被他犀利的目光打量，汐塵覺得極不自在，卻也強忍離開的衝動。
「你的失蹤，正讓北辰皇大發雷霆。」他的聲音突然響起。
汐塵一楞。風華閣的消息，這麼快就傳到他耳中了？隨即想到第一次見面的晚上，女子向他稟報的事，疑惑也隨之而解。
看來，他在北辰家安插的內應，已經遠超出她的想象。
「王爺說笑，飛舞只是一名舞姬，哪能讓爺上心。」
龍霆風輕笑出聲，低沉的嗓音剎是好聽。
「何必自謙，他不是為了你，和夜魔宮對上的嗎？」
她抬頭，看著他，他嘴角始終擒著一抹自信的笑，彷彿什麼都在他掌握中。她在北辰家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可他說這話，究竟是何目的？
看著她冷漠的神情，愉快的笑了。冷漠，只是她的保護色，如果撥開她的偽裝，真正的她又會是什麼樣子呢？他開始有些好奇。
汐塵不再開口，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隨意瞟了眼窗外，渾身一顫。
她以為自己看錯了，但那個熟悉的身影卻在不斷提醒她，沒錯，那個人，就是冷天絕。是錯覺嗎？這時的他，應該在崖底昏迷，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一定是自己太想他的緣故……可是，那身形，那樣貌，除了絕，不會再有第二人。
龍霆風發覺了她的異樣，輕喚了她好幾聲，都沒反映，便輕推了一下。
她霍地站起身告辭，也不等他回答，便快速衝下樓。
龍霆風疑惑地看向窗外，不知是什麼讓她如此匆忙的？大街上車水馬龍，根本看不出什麼異樣來。想了想，他也跟了出去。
等她來到樓下，剛才那人影早已不見，她順著街道瘋狂的尋找，卻再也沒有見到他的身影。
難道真是自己看錯了？
如果絕真的醒了，不可能不來找她？也許，他也在找她，只是無從下手？不行，她要弄清楚，那個男人到底是不是絕。
轉身往百花閣奔去，她要立刻知道答案。
跑到一半，卻遇上尋找她的北辰皇，一把將她攔截。
「放開，我有急事要回百花閣。」她掙扎，迫切地想要擺脫他。
他的手圈著她，沒有絲毫放鬆的意思，而且還越收越緊。在得知她不見的那刻，內心的急迫讓他心慌，生怕她是被人擄走或是遭遇什麼不幸，沒想到，她是自己逃走。憤怒和傷心一起襲上他。從沒這麼在乎一個女人，這次，他已經深刻體會到。
急迫的心情已經隱忍不住，她覺得，要是他再不鬆手，她會一掌擊向他，才不管什麼掩不掩飾，她現在只想著冷天絕，
倏地，唇上傳來的壓力讓她愕然地睜大眼睛，讓她腦子頓時清醒。
她在做什麼？差一點，她就要暴露自己的身份了。
怎麼可以忘記，在事情沒有搞清楚之前，她不能貿然行動，否則，將前功盡棄。現在的她，不是冷汐塵，是飛舞，一個微不足道的舞姬。
停止了掙扎，她慢慢安靜了下來。
見她不再反抗，他稍微放鬆了些，但仍抱著她。
「別想逃離我，你永遠是我的。」他霸道的宣告著。
她低垂著頭，沒有回答也沒有反抗。
這次不成功，她會再找機會，下次，她一定要找東方徹好好商量一下。
遠處的龍霆風玩味的看著一切。想不到一向懶散的北辰皇也有如此緊張的時候，讓他對那個女子更刮目相看。
微一招手，一個黑影立刻飛躍到他面前。
「去查一下那女子的真實身份，查查和『塵』字有關的女子名，或許和她有關。」
黑衣人領命，快速消失。
「舞姬？呵，我會慢慢查出你的身的，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