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改標點)
「我把空間給你,是讓你去救濟火災的受害者,不是讓你藉此發『戰爭財』」。系統的語氣聽上去難得的暴躁。但是艾蜜兒並不在意。
「有這種好東西你居然不早點拿出來。」她從空間里掏出好幾疊英鎊扔在茶几上,用舌頭舔了舔食指,開始點錢。
整整300英鎊。對於一個普通的鄉村獨身女孩兒來說,這可是一筆巨款。艾蜜兒開心得快要跳起來了。
然後,她又檢查了一遍空間里的貨存。
空間里還剩下三十條白麵包、二十個蘋果派和二十瓶杜松子酒,以及雞蛋、水果若干。
另外還有數不清的紗布和消炎藥、止痛藥。艾蜜兒簡單計算了一下,發現這些東西至少還能再賣200鎊,不禁笑出了聲。
「哎,系統。你還能變出更多的東西嗎?」艾蜜兒把錢藏進空間,往床上一爬,又傻笑起來。
「沒有。」系統沒好氣地說。
「嘖,小氣鬼。」艾蜜兒撇撇嘴,甩掉鞋子,決定好好睡一覺。她今天忙了整整一上午,在隔壁村子兜售食物和藥品,為了把價格拉高,嘴皮子都磨破了。不過那些村民還算大方,畢竟他們的房子和財產全都被燒光了。新物資還沒有送過來,遠水救不了近火,那些人只能從她這裡買東西。
「喂,你難道就不會感到愧疚嗎?」系統忍不住問。
「愧疚?」艾蜜兒笑出了聲,「誰會對紙片人愧疚?那些難民不過是《傲慢與偏見》里提都沒提過的人,他們又不是真正存在,我為什麼要愧疚?」
系統沉默下來,它服務過的宿主即使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但是艾蜜兒這種奇葩它還是第一次遇見。
就當這是工作對我的磨鍊,系統自我安慰。
艾蜜兒自然不知道系統的心理活動,她在床上興奮地來回打滾。發財了,她要發財了。雖然這些錢和達西的財產不起來不算什麼,但是對於現在的她而言,這無疑是一筆巨款。
滾著滾著,艾蜜兒感覺有一個堅硬的東西硌了她一下,是那個裝著捐款的小盒子。
艾蜜兒忽然感覺呼吸困難,3000英鎊,哪怕是上輩子她也很少能見到這麼多錢。她緩慢地伸出手,想把那個盒子也收進空間,但是又閃電般地把手縮了回來。
不行,她還是得有點底線。
但,那可是整整3000英鎊。
那些難民,不過是紙片人而已。
就算是紙片人的世界也有警察,如果被發現她就要進監獄了。
可是,周圍又沒有其他人,她只要把這些錢藏進空間里,就不會有人發現。如果有人問起來,她只要死不承認,就沒有關係。因為他們沒有證據。
想到這,艾蜜兒興奮起來,她馬上就要發大財了。
窗外的瑪麗立刻警覺起來,她又順著梯/子往上爬了一點,準備在艾蜜兒偷錢的時候從窗子外面爬進去,抓一個現形。
「瑪麗?」班納特先生仰著頭,滿臉驚異地看著女兒像個變態一樣趴在窗戶上「偷窺」。他愈發不明白這個女兒的思維了,昨天晚上,瑪麗一臉嚴肅地告訴他為了防止捐款丟失,必須明天一早就把那些錢送出去。他覺得有道理,就答應了。
但是,緊接著瑪麗又說,暫時不能把這件事告訴別人,並且還在餐桌上宣布要繼續籌款。這更讓他感到摸不著頭腦。班納特先生一向是個不願意深思問題的人,再加上最近又忙著和賓利還有希斯克利夫談生意,所以當他發現自己想不通女兒在搞什麼名堂時,索性就放棄了思考。反正自己的女兒自己清楚,瑪麗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
只是現在……
瑪麗正準備從窗戶外面爬進去,抓艾蜜兒個現形。但卻被班納特先生的聲音嚇了一跳,於是腳下一空,直直從梯/子上摔了下來。
莉迪亞總是喜歡看一些沒頭沒腦的愛情,里經常會出現這麼一個橋段。
女主角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剛好落在了男主角的懷裡,於是兩人一見鍾情。
但現實往往和故事大相徑庭。窗戶下面沒有男主角,只有班納特先生,況且他今年五十歲了,禁不起砸。
所以瑪麗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地上。
生活不是,但往往比更荒誕。
瑪麗趴在地上,裙子被扯了一大道口子,她傷得不重,所以想趕快爬起來,結束這個丟人的時刻。她低著頭,用小臂撐起上身,然後就發現有兩雙鞋子映入了眼帘。
沾著一些春泥,鞋頭有著別緻釘孔的棕色布洛克鞋自然屬於班納特先生。
另一雙鞋是黑色的,確切來說,那是一雙黑色的高筒馬靴。不同於眼下倫敦最流行靴子的模樣,這雙馬靴上沒有壓花和柳釘這類裝飾品,它的樣式再普通不過,甚至會被年輕人嘲笑「老土」。
瑪麗不是鞋匠,她分不出清做靴子材料的優劣,但是還是能認出來,這雙靴子採用的是最上等的牛皮。
「親愛的,希望你沒有受傷。」班納特先生笨手笨腳地把女兒扶起來,這時,瑪麗才發現那雙馬靴的主人是希斯克利夫。
誠然她不喜歡那些束縛女性的條條框框,但是以如此丟人的一種方式出現在一個外人面前,瑪麗還是覺得雙頰發燙。
「小甜熊,你為什麼會在梯.子上?」班納特先生問。
瑪麗自然不能說實話,因為她無憑無據,所以只能幹巴巴笑了兩聲,憋出一句連自己都不信的謊話:「窗戶好像壞了,我來看看。」然後立刻頭也不回地跑了。
她忽然發現,不管自己什麼時候碰見希斯克利夫,幾乎都很狼狽。
這個人就像一個詛咒,只要他一出現,瑪麗總攤不上什麼好事。
窗外的瑪麗狼狽不堪地從□□上掉下來,窗內的艾蜜兒也好不到哪裡去。她也被突如其來的響動嚇了一跳,於是立刻心虛地放開盒子,慌慌張張地跑出了卧室。
班納特先生的突然出現打破了瑪麗的捉賊計劃,她沒能抓住艾蜜兒現行,但是心裡卻七七八八有了個數。
只要是狐狸,就一定會露出尾巴。
這幾天,瑪麗一直在思考路西法口中的「入侵者」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麼含義。路西法說,「入侵者」打破世界原本的平衡,那麼這是不是意味著,「入侵者」其實並不屬於赫特福德,不屬於英國,甚至不屬於這個時代。
這個想法剛一冒出來,就被瑪麗拋在一邊,因為它未免有點荒唐。但是很快,瑪麗又把它撿了回來——這也沒那麼荒唐,畢竟重生這種事都發生了,再發生點別的怪事也不意外。
瑪麗決定等艾蜜兒再次露出狐狸尾巴。她當然不想等,她恨不得現在就把艾蜜兒丟出去,管她究竟是不是「入侵者」,反正艾蜜兒想要偷走捐款已經是不爭的事實,只可惜沒有證據。
瑪麗能等,艾蜜兒卻是有點等不下去了。
她聽見了窗外班納特先生的那聲「瑪麗」,也聽見了有什麼東西或者人掉下來的聲音,所以她十分擔心,瑪麗已經知道了什麼。
按照她本來的計劃,是直接破壞掉伊麗莎白和達西的姻緣,然後自己成為達西夫人,從此過上富太太生活。她可沒有興趣像其她的穿書者那樣,幫助班納特發家致富。
但是如果瑪麗把她偷錢的事說出去——雖然她沒有證據,但是做賊的人總會心虛——那別說嫁給達西了,就連繼續在班納特莊園住下去都是問題。為了避免這種悲劇的發生,她必須先下手為強。
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艾蜜兒狠了狠心,把賺到的300英鎊全拿了出來,晚飯之前,她找到班納特先生,宣稱這些是哥哥留給她的補貼。現在,她要把這些錢全部捐出去。
班納特先生自然很高興,艾蜜兒雖然姓柯林斯,但是卻住在班納特莊園。無論如何,這都是一件對他們來說很體面的事。
艾蜜兒的計劃很簡單。她要求去隔壁村子親自捐出這些錢,但是現在已經是晚飯時間,所以只能明天再捐。等到第二天早晨,這些錢就會「不翼而飛」,然後在瑪麗櫥子的夾層里被發現。
簡單,有效的方法。
但是,簡單的方法往往會因為過於簡單而出現一些意外。
第二天一早,當艾蜜兒準備因「捐款丟失」而佯裝驚訝時,瑪麗忽然興奮地告訴她,隔壁村子已經派了代表來親自致謝。畢竟一個獨身女孩兒能捐出這麼多錢,是一件非常值得尊重的事。至於那些捐款,現在正一分不差地擺在客廳的茶几上。
艾蜜兒忽然感到胸悶氣短。
「柯林斯小姐,您好。我是湯普森,代表全村人感謝您的慷慨。」湯普森從沙發上站起來,摘掉帽子,向艾蜜兒鞠了一個躬。
「這是我應該做的事。」艾蜜兒勉強從嗓子里擠出幾個字眼,欲哭無淚,她知道那300塊錢今天算是拿不回來了,但還是不甘心地問了一句,「捐款怎麼會在這裡?」
「你太粗心了。」瑪麗笑得格外溫和,「你昨天回卧室把這些錢落在了客廳,所以我就幫你交給了爸爸保管。」
艾蜜兒狐疑地點點頭,她不可能把這些錢落在客廳,因為昨天夜裡她趁所有人睡著以後,把它們藏進了瑪麗的衣櫥。
「不是說,我親自去捐錢么?」艾蜜兒從牙縫裡擠出來幾個字,事已至此,她可以肯定瑪麗肯定是發現她的所作所為,所以才有所提防。
瑪麗班納特昨天晚上肯定沒睡著,怪不得她今天眼底有一小圈青黑。
「賓利先生昨天為我們提供了一些藥品,大家都認為應該派個代表來感謝他。」
「沒想到,您也如此慷慨,所以我一得到這個消息,就半路改道,擅自決定先來拜訪班納特莊園。」
湯普森忽然頗為曖昧地向艾蜜兒挑了一下眉,嘴角快要咧到耳朵上。這樣一位美麗慷慨的女士,肯定是個不錯的結婚對象。
「柯林斯小姐,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面?」湯普森繼續問,其實他一進來就覺得艾蜜兒眼熟,這更讓他確信他們之間有不一樣的緣分。
艾蜜兒敷衍地瞥了湯普森一眼,突然感到手腳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