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晏晚自然不傻,略略一想便能明白南宮鳶的意思。
若是她單獨行動,倘若有一處細節沒有注意到,便難免惹來定南王的懷疑;可倘若她就是跟在南宮鳶的身邊,即便穆彥有什麼事情來找她,外人看著也只以為是要找南宮鳶。
如今形勢未明,晏城祿又屢有懷疑,南宮鳶確實是當下最好的「擋箭牌」。
「多謝。」晏晚在南宮鳶身邊低聲耳語。
南宮鳶沒有回答,只拍了拍她的手。
於是從梁州出發后,晏晚便成了南宮鳶身邊的貼身侍女,對外只說是這幾日她表現最好,最細心,所以南宮姑娘才提了她到身邊去。
這件事晏城祿也懷疑了,只是有南宮鳶和穆彥打配合,晏晚也裝得極像,那位定南王的懷疑倒是沒過多久就打消了。
至四月,一行人便過了玉帶江。
玉帶江乃是大寧為數不多的幾條大河,江面寬闊,兩側風景宜人。
按照大寧人的傳統,過了玉帶江,便算入了江淮地界。
雖說江淮城還遠著,但過江之後,平原廣袤、良田萬頃,已經與京城周邊的山川風貌截然不同。
此時春花正盛、兩岸綠柳成蔭,渡江之後繼續到官道上走,路邊的風景已從出京時的殘葉枯枝變為一派生機勃勃。
許是因為入了百姓們口中的「江淮地界」,定南王越發放肆了。
他過玉帶江時,命工匠在船上新造了一架馬車,四面透風,卻正好欣賞風景。
車上不僅鋪設軟毯,放置引枕,還特意做了一個固定在馬車上的牌桌。
他便領著自己的幾個小廝,在馬車上打起葉子牌來。又有隨行的宮人奏樂,實在是這官道上一處別樣風景。
而他們原本就人多隊伍長,經晏城祿這麼一折騰,還加上了宴樂之聲,所過之處便更加引人注意。
行路之人,最忌諱的便是太奪人眼球。
穆彥曾領兵,自然深諳此道。只是他身上尚且背著聖上的密令,又不能明著與定南王起衝突,是以雖心裡不甚贊同定南王的做法,表面上卻未曾表現分毫。
只是就這麼安然過了兩三天,在快到臨川郡的路上,終於還是出了事。
剛過中午,用過午膳的一行人正昏昏欲睡。
定南王說要休息,隊伍便在官道旁的樹蔭中停下休整,不少人都席地而坐,已然睡著了。
晏晚與南宮鳶坐在馬車上,才用了膳,她也有些睏乏,便靠在車壁上小憩。
正當眾人都一片安靜的時候,不知從哪忽然響起一聲短促尖利的破空聲來。
「怎麼了?」晏晚一下坐了起來,打開車簾朝外看去。前世叛軍攻城時,她曾經歷過好久戰火中的日子,對這樣的破空聲再熟悉不過。
只是她才剛撩開車簾,還來不及看,人便忽地被南宮鳶拽過去了。
「小心!」
晏晚和南宮鳶都倒向馬車另一邊,這時才赫然看見,馬車壁上竟多了一支射進來的短箭!
「有刺客。」南宮鳶面色微變。
晏晚大驚,慌忙爬起來想查探情況,只是還不待她再到馬車的窗戶處,便已聽得更多的裂空聲響了起來。
幾乎是瞬息之間,外頭就已全然響起驚呼「救命」的聲音。
那「救命」聲里,還夾雜著驚馬和勒馬的聲音,便聽得有人指揮起來,隊伍中的督衛軍和定南王府軍便立時休整反攻。
「玉帶江沿岸多山匪,這恐怕是遇上攔路的歹徒了。他們慣會埋伏,最擅長用的便是這樣的短箭。」
南宮鳶拉住晏晚的胳膊,與她一道擠在馬車小小的一隅。
晏晚驚訝:「這是定南王的隊伍,馬車上還掛著王府的牌子,他們不怕嗎?」
南宮鳶冷笑:「你當是在京城?江淮一帶多富商,又遠離京城,山高皇帝遠,這裡的不少山匪專以打家劫舍發家。王府又怎樣?他們盤踞在為數不多的幾處山頭上,易守難攻,不然你以為江寧王那威名是怎麼殺出來的?」
穆彥的威名,晏晚還當真只是有所耳聞,不知詳細。
只是現下顯然不是了解這種事情的時候。
便在她們說這幾句話的功夫,外面打砸的聲音便已登時響起來。兵戈相見之聲也夾雜在裡頭,單隻聽著就已足夠令人心驚。
南宮鳶將車簾偷偷壓開一個縫隙,朝外頭看去。
「正因為山匪的地盤易守難攻,連著平亂又拔除了不少山寨的江寧王才能殺名遠播。不過他回京之後,那些匪徒又死灰復燃,想來他們並不知道江寧王隨隊回來了,否則也不會膽子這麼大。」
晏晚獃獃地看著南宮鳶:「南宮姑娘,你好像很了解穆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