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演帝競技,暗流洶湧!

第72章 演帝競技,暗流洶湧!

人死了,不見哀傷。

可寶馬罹難,張散卻是無比震怒,殺氣四溢。

他的眼眶邊上,肌肉一下一下的抽搐,猙獰而扭曲。

「查!」

「給我查!」

「十倍懸賞下去,哪怕請來巫道的好手,請來天機神算的大師,也要那膽敢殺我寶馬的賊人給我找出來!」

張公子的聲音像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般,那種刻骨銘心的殺意,讓人毛骨悚然。

「找到了他,帶到我面前……我要親手將他渾身上下所有的骨頭給一根一根的捏碎,所有的血肉一刀一刀的凌遲!」

他說著惡毒無比的刑罰,「然後,我再將他治好,再重複十次……最後,把他的魂魄抽取,用九幽魔火焚燒十年!」

這如同是不共戴天之仇,不死不休之恨!

「是!少爺!」

張家的一位管事躬身領命,緩緩退下。

「呼!」

張散長長吐出一口氣。

預想著如何折磨那殺他愛馬的賊人,怎麼慘烈怎麼來,有效的紓解了他內心的一部分壓抑,不再難么憋屈。

「少爺,你應該理智一些。」

有老管事在旁輕語,「一匹馬而已,說破天了也不過是玩物罷了,何須動怒?」

老人勸道。

「理智?你要我怎麼理智?」張散驟然轉身,看著老人,惡狠狠的說道,「這匹馬,是壬辰府歸屬道庭之外最頂尖畜園流出來的,是每年限量發售的靈駒!」

「我廢了多少心血,才將它競買到手你知道嗎!」

「這已經不是錢的問題了,是我的面子問題!」

他聲音中帶著些許咆孝,「我已經跟癸己府的幾大勢族裡的朋友約好,半月後郊遊賞景!」

「彼時這匹靈駒是用來撐我張家場面的!」

「你懂不懂?!」

張散怒喝。

「啪!」

驟然,一道鞭影閃爍,抽在了他的身上,將他打了一個踉蹌。

張散大怒,「誰?!」

「是我!」一個目光陰鷙的老人,不知何時來到了附近,一隻手中還握著馬鞭。

那抽在張散身上的鞭影,赫然是這條馬鞭所為。

「父親!」張散的語氣僵住了,不復先前的狂妄跋扈。

「你怎麼跟你柏叔說話的?」老人冷冷說道,「我張郃送你去壬辰府,接受北十二府最上乘的教育,你就學來了這樣的毛病?」

「啪!」又是一鞭,抽到了張散的身上,「說話!」

「父親,我錯了。」張散低頭認錯。

「啪!」張郃又是一鞭,抽的張散胳膊上都出現了血痕。

「對誰認錯,你要搞清楚!」

老人眸光森寒。

張散心底升起寒意,在他父親的壓迫下,他迅速擺正了態度,對先前盛怒時指責的張家老管事認錯道歉,「柏叔,我錯了,請您大人有大量,寬恕則個。」

「散少爺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柏樹微笑。

張散的拳頭悄然握緊了。

但是,鞭子的抽打準確落下。

「啪!」

張郃下了重手。

張散踉蹌,抬頭不知所措。

「將你的拳頭鬆開!」張郃冷冷的看著自己的孩子,「道歉,就要有道歉的態度!」

「要謙卑!」

「要恭敬!」

「要誠惶誠恐!」

「哪怕在你心底,恨不得要弄死那個人!」

「哪怕是裝,你也要給我裝出那副樣子出來!」

他訓斥著。

「是!」張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臉上努力的擠出笑容,努力的放低了架子,努力的做出誠懇的姿態,畢恭畢敬的對老管事致以誠懇的歉意。

「散少爺學的真快,讓老朽嘆為觀止。」老管事微笑。

「快個屁。」張郃在旁冷笑,「眼裡的怒火怨氣都快噴出來了!」

「老夫英明一世,怎麼生出了這麼蠢的一個兒子?」

張郃自嘲,而後語氣轉厲,對張散說道,「抬起頭來,我今天就教給你一個道理!」

張散抬頭,聆聽家長的教誨。

「以後你在外面,哪怕再看不起人,你也要給我裝出尊重的態度。」

張郃語氣澹澹,「就算是對待你仇恨的人,想要殺之而後快的對手。」

「越是想殺,越是要表現的尊重,禮數周到。」

「少把頭昂起來,用鼻孔看人……你也就是生在我張家,不然那副狂傲的性子,都活不過九歲!」

他冷冷的說道,「但張家放到整個仙國里,又算什麼?」

「赤陽仙國,州府足有六十,以天干地支定序,分列東、西、南、北、中五方,以應五行。」

「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天干!」

「甲乙木,丙丁火,戊己土,庚辛金,壬癸水。」

「木在東,火在南,土在中央,金在西,而水,則是北。」

「以壬癸標在前的州府,便都在北方。」

「每方各有十二府,我張家哪怕是從祖脈那裡算,至今也未能在整個北方十二府都留下印記!」

「你現在能狂傲,是因為癸己府這裡有我包庇,有我縱容……可出了這些我張家能影響的地方,就你這猖狂的姿態,早晚被人弄死!」

「更何況,我張家固然強大,但總有的勢族更強大!」

「今天,你不在弱者這裡練習一下謙卑的姿態,往後面對強者被人隨手捏死了,你也不要喊冤!」

張郃冷漠說道,卻都是良言。

無論心中怎麼恨,表現在外,都是要和氣生財,都是要有足夠禮數,恭敬待人,裝出一副赤誠君子的模樣。

要將「溫良恭儉讓」的家風烙印在皮肉骨架上,展現在表情上。

直到暗中,到了厭惡的人的「背後」,才猝然發難,將之一杆子打死!

甚至,要做到讓對面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想不到是不久前還跟其稱兄道弟的張家善良大公子下的毒手!

「你如果有仇恨的人,你要讓他化身厲鬼復仇,都找不到目標。」

「知道么?」

張郃問著愛子。

「父親,我知道了。」張三恭謹說道,心服口服。

「雖然《生死簿》早就破碎,連地府的秩序都崩潰,我等為惡,也少了枷鎖。」張郃慢條斯理的說道。

《天阿降臨》

「但是在表面上,我們還是要維護所謂的『良知』的。」

「這是我們聰明的勢族之間的規矩!」

「萬萬沒有你先前的行為,去挑破矛盾!」

「你平日里做的太過分了,那些刁民怕不是寧可便宜了我張家的對頭,也不願賣身給我張家。」

「道理很簡單。」

「長此以往,我張家衰落,對頭則越發興旺……百年、千年之後,我等後人就要卑微,處處受制於人,算是因果報應。」

張郃冷眼,「不要將負擔留給後人,說什麼相信後人的智慧……我看你這幅模樣,就上不得檯面。」

「你再傳家下去,我都擔心後人的心智水平。」

張散不吭聲了,低著頭聽訓。

「像是今天這場禍事……但凡你當時有點城府,何至於此?」

張郃吐出一口氣,搖頭不止,「為什麼要讓自己站在民意的對面呢?」

「你要利用它們,而不是被它們所指。」

「縱馬傷人,撞死了幾個人,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的。」

張郃冷冷道,「只要你第一時間表示歉意,臉上一把鼻涕一把淚,搶先自我定罪。」

「安撫下躁動的人群,等家中的人去了,送上一筆厚厚的財款,架子放低。」

「然後,一切按流程走。」

「讓郡尉帶人將你收押,去到監牢中,發布公告,響應民心,告訴因一時激憤,來的快,去的也快的那些烏合之眾——州府定然會重視這場事故,秉公處理!」

「說兩句好聽的話,滿足那些刁民的正義衝動,湖弄他們,讓他們以為這個世道還是有公道的!」

「可他們不知道,郡尉都跟我們有關係,說是收押你,送入監牢,但你的一應待遇並不會短缺,日子過的不會差。」

「哪天風聲過後,再開張條子,說你身體孱弱,染上重疾,需要外出就醫……掏上一筆錢,你就可以出來了!」

張郃冷笑,「這才是正確的做法!」

「絕對不要站在所有泥腿子的對立面……做點誠懇的姿態又怎麼了?」

「一時的誠懇,換來喝他們一輩子的血,這難道不值嗎!」

「等大多數人散去了,剩下那些真正跟你有仇怨的被害者家屬,還不是手拿把掐?」

「沒錢的,拿錢砸。」

「只要有需求,總能解決。」

「實在骨頭太硬,死活不肯退讓,就想讓你償命的……那就先口頭上拖延,之後糾集人手,猝然發難,將他們全家殺絕後,安排人扮演,做出離開州府的姿態,合情合理的消失。」

「這外部的問題,就徹底化解了!」

張郃嘆息一聲,「散兒,你什麼時候才能做到這樣的程度呢?」

「你若是能醒悟,也不至於有今晚之禍,讓那些刁民殺入我張家,四處屠戮與顛覆,致使家中損失不輕。」

「父親,我錯了。」張散深深的愧疚。

「希望你真的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張郃幽幽道,「無知和弱小不是生存的障礙,傲慢才是。」

「你哪怕是發自內心的看不起那些最卑微的螻蟻,也要在臉上做出足夠尊重的態度……」

「除非有朝一日,唯我獨法,將修行之道禁絕於世,功法不下勢族,到那時……才或許能說一句——」

「我這麼做了,你們能怎樣?!」

「明白?」

「明白了。」張散用力點頭。

忽然,他有些好奇的提問,「父親,你如此感慨,是發生了什麼嗎?」

「難說的很。」張郃目光幽深,「我只是嗅到了一點風雨欲來的氣息……或許在不久之後,就會有驚天的大變爆發。」

「各府道院中,衝突不斷。」

「有的道院,甚至有學子對州府上書,欲要申請變革。」

「北方州府還好,沒什麼動靜。」

「但在南十二州,應五行之火的州府,卻是越演越烈。」

「以至於都有衝突起來,有部分道院學子被地方州府所關押囚禁。」

張郃道出他的消息情報,時局並不安穩,處於動蕩之中。

故此,他對張散有嚴格要求。

「我預感到了一種大勢的波動,這是最好的時代,我張家或許能投身其中,攥取潑天的利益。」

「也可能是最壞的時代,一個浪潮的震蕩之下,我張家便灰飛煙滅了。」

「不過無論是怎樣的情況,都不妨礙我們做一個親近蒼生黎庶的姿態,這是穩賺不虧的。」

「有機會進取,這就是我們的兵員。」

「而若是遭遇大難,也能忽悠一下人來為我們赴死,不是么?」

張郃說的意味深長。

樣子,總歸是要裝的。

「父親,我知曉了。」張散心潮澎湃,那宏大的敘事,展現的未來,讓他心情無比激動。

「真的知曉了?」張郃掃了他一眼,「那這裡善後的事情,我就交於你去做……讓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懂了。」

「好!」張散用力點頭。

……

雨夜中,任穹在狂奔。

風雨不是他的阻礙,反而是助力。

最短的時間內,他踏上歸途,回到了自己的家宅。

輕手輕腳的行進,以免驚擾到鄰居,徒生事端。

直到他打開自家的門戶,一閃身進去,輕輕關好大門,將外界的一切都隔絕了。

「呼!」

到這時,少年才輕輕吐出一口氣。

這一夜的驚險刺激,總算是過去了。

「嗡!」

燈火亮了起來。

任苓手持燈盞,瞪圓了雙眼,扁著小嘴,臉上的表情似喜似怒。

喜的是終於回來,怒的是怎麼現在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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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道祖文成武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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