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炙熱之吻
白沁湖旁，漫天繁星，被樹林圍繞著的湖泊顯得很寧靜，時間的流逝彷彿也慢了下來。
栗木橘知道了他的魔力是與凰羽杏的魔力是同源的，這是一個不錯的發現，也許之後在戰鬥中可以相互輸送魔力。
這樣可能比完整的生命核心更靈活一點吧，畢竟分作了兩人，但是生命容器的上限卻永久地降低了，畢竟化作了兩份。
他突然之間又有了一個新的想法。
「凰羽杏，你說我們一起將我們各自的魔力匯聚到一起的話，能不能恢復到你全盛時期的實力。」栗木橘問道。
「試試看吧。」凰羽杏倒也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他們在湖泊面前並排站著，栗木橘的右手與凰羽杏的左手握在了一起，十指相扣，將他們相握的手視作了一個整體，將魔力凝聚於這個整體之上。
他們的手漸漸滲透出了藍光來，在黑夜之中格外絢爛。
以栗木橘視角來看的話，匯聚到自己的右手上是習以為常的事情，而透過自己右手去匯聚到凰羽杏的左手上時，效率就會大大降低。
他同時也感受到了從凰羽杏左手流入她右手的魔力，他們之間的魔力明明是同源的，但合流的時候，卻有種別樣的感覺。
就彷彿一直殘缺著的「陰」和「陽」拼接在了一起匯成了太極圖，魔力之間好像也得到了某種補充，變得愈發活躍了。
他們相握手中的魔力強度在瘋狂攀升著，這是一種栗木橘完全難以想象的速度。
「我們一起匯聚成一把劍怎麼？由我們一起握著。」栗木橘說道。
凰羽杏只是點了點頭。
魔力從他們手中散出來，形成了一團柱狀的藍霧，然後開始凝聚起來，但到最後一刻卻轟然爆炸，釋放出的藍霧將他們兩人都淹沒其中。
「失敗了。」栗木橘說道，神色還是不自覺地透露出了失落。
雖然失敗了，但栗木橘知道思路是對的，他確確實實感受到了那股極其強大的魔力，遠超於平時的他們，無論是自己還是凰羽杏。
但在使用這股魔力時就出現錯誤了，因為他們是兩個人，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人，對魔力的使用必然會發生衝突。
換句話說，他們想要凝聚出的那把劍的樣子甚至都可能是截然相反的，這樣不發生爆炸反而才奇怪了。
這個嘗試也就到此為止了，果然還是行不通嗎？
……
失去了一半的翅膀，栗木橘正處於自由落體之中，急速下墜。
由於他情緒的失控，自愈能力突然間也幾近喪失了，這短短的十幾秒根本來不及修復他的翅膀，以這種速度墜地，會直接摔成肉泥。
然而那隻手又拽住了他，就像他之前快溺死在聖杯的賢者之石中一樣，銀髮的長發像之前一樣又披散到了他的身上。
明明自己只是救了她一次，她卻一次又一次來救自己，明明上次也說是扯平了，這次卻又義無反顧地抓住了自己。
栗木橘的思緒早亂了，此刻又不知道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凰羽杏倒置著身體，緊緊抓住了栗木橘的手讓他不再下墜，表情一如既往的冰冷。
後方的祝福魔女正在趕來，而有了栗木橘作為累贅，凰羽杏的機動性也會大大降低，她什麼也改變不了，無非是讓自己也成為了攻擊目標。
他們都要在這裡結束了。
此刻的栗木橘已經沒有一絲憤怒的情緒了，他全身的赤羽都已經崩塌，只剩下了燃燒的烈焰，他看起來已經走到了盡頭。
栗木橘的右手一點點撥開了凰羽杏的手掌，將手指穿入了她的指縫之間，緊緊地十指相扣。
這是他最後的掙扎了。
他的腦袋一點點從凰羽杏垂下的髮絲間蹭過，湊到了她的臉頰旁邊。
栗木橘在聖杯的賢者之石中浸沒時，他初吻就被凰羽杏奪走了，而且是以那種最不浪漫的形式，僅僅只是為了給他提供呼吸，他在冰冷的賢者之石中什麼也沒能感受到。
而在這一刻的絕境之中，栗木橘卻主動吻在了凰羽杏的唇上，感受著她的鼻息，以及她冷若冰霜的面頰，身上還在燃燒著的火焰。
凰羽杏仍然像一個木偶一般，什麼反應都沒有，沒有拒絕，也沒有喜悅，有的只有她還覆著赤羽的身軀，代表著她此刻對魔女的憤怒。
栗木橘盯著凰羽杏的眼睛，生澀地繼續吻著她，全然不顧上方還在趕來的祝福魔女。
栗木橘右手上的魔力開始注入凰羽杏的左手，凰羽杏也隱約間得知了什麼。
凰羽杏與栗木橘一起共同的經歷在栗木橘的腦海中瘋狂地閃現著。
最初在書店外的邂逅，幾天後在她家床上的相識，之後在大學校園內的相認，在咖啡廳內的交談，在鏡子魔女之間的戰鬥，在白沁湖畔的約會，在大學中的野餐，在水族館的遊玩，在醫院內的等待，在社團內的彈唱，在女僕店內的歡愉……
栗木橘還在繼續吻著。
這個原本令人敬而遠之的少女，在不知不覺之間，栗木橘已經對她了如指掌了，感受到了她冰冷外表之下的那顆與其他少女無異的心。
她越來越純熟的笑容，她嘰嘰喳喳不停的話語，她優美的歌聲與彈奏，她那顆熱情又帶著憐憫的心……
祝福魔女已經近在咫尺了。
以及，最後那個鹿枝灰展現給他的幻境，那個與眾不同的凰羽杏的故事，但這個也是她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栗木橘開始去嘗試理解凰羽杏的一切，她的冷漠，她的孤獨，她的快樂，她的幸福，她的憧憬，她的人生……
就彷彿自己就成為了她一般。
以及在坍圮的建築之下，在那個屍山血海之中，她最後的憤怒。
栗木橘感覺自己變成了那個無助的女孩，看著這個絕望的世界，一無所有的自己，對著這個不公的世界所發出的怒火。
祝福魔女的攻擊已經到達了，但栗木橘卻還在繼續吻著。
「我會用我的憤怒去屠盡魔女，只要我憤怒不止，我就不會死去，直到我心中的火徹底消散！」栗木橘在內心喊道，彷彿自己就是那個女孩。
祝福魔女的白刺開始瘋狂地攻擊凰羽杏的赤羽之鎧，直至完全將其摧毀，最終用白刺貫穿了他們兩人的身軀，如同串燒一般。
但一柄完整的赤羽之劍已然緊握在了栗木橘與凰羽杏十指交叉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