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五十章

第50章 第五十章

燭火熄滅了。

顧忱在蕭廷深身側躺了下來,兩人蓋著兩床被子,一人一個枕頭,離得不近。但就算如此,顧忱也覺得自己臉上發燙,只能側著身子背對著蕭廷深,幾乎不敢回頭去看他。

兩個人就這麼無言地躺了一會兒,蕭廷深忽地在他身後開口:「要不然朕去書房睡吧。」

他說著就要起身,顧忱連忙伸手一攔:「陛下,別……」

黑暗裡什麼也看不清,顧忱只覺掌心一片溫熱,原來是他不小心碰到了蕭廷深的臉。他觸電般縮回手,只覺自己連耳朵都跟著燒了起來。

「陛下不必……」顧忱停頓了一會兒沒找到措辭,最後只能換個說法,「……臣只是希望陛下的噩夢能有所緩解。」

蕭廷深在他身後沉默了一會兒,窸窸窣窣地躺了回去。可能是睡不著,他翻來覆去接連折騰了幾回,忽然開口道:「朕睡不著。」

「……臣也是。」

顧忱此刻才發現自己把問題想簡單了。他最初想的只是自己安靜當個助眠的吉祥物,卻忽略了他自己根本不可能像吉祥物那樣平靜——他是個人,他和蕭廷深的關係又如此曖昧和親近,怎麼可能無動於衷呢?

他嘆了口氣,翻身坐了起來,慶幸室內現在夠黑,蕭廷深看不見他臉上的紅暈。他向後靠坐在了床頭,努力平靜了一下心緒,側頭向另一邊看去。

正對上蕭廷深一雙漆黑的眸子。

「陛下若是睡不著的話,臣……」顧忱想了想,「……陛下想聽曲子嗎?」

「想。」

顧忱從自己的衣服里掏出了一隻塤——是當年他親手做好送給兄長,最後兄長戰死時身邊的兩件遺物之一,顧忱始終帶在身上。

他想了想,給蕭廷深吹了一首《關山秋月》。

曲子很簡單,是他在燕北戍邊時自己譜的,悠長而遙遠,聽上去帶著一點燕北特有的風雪氣息。風的呼嘯和馬的嘶鳴交織在一起,融入到曲中的遙遠青山和蒼涼落日之中,在靜謐的夜裡幽幽迴響。

聽曲的過程中蕭廷深始終都沒說話。等一曲終了,顧忱側頭去看,耳畔卻只有平穩安靜的呼吸聲,很顯然蕭廷深已經睡著了。

他不由自主地笑了笑,把塤放在一旁,自己也躺了下來,閉上了雙眼。不一會兒,他感到熟睡中的蕭廷深翻了個身,一隻手搭上了他的腰,十分眷戀而溫柔地攬緊了他。

不知為何,顧忱的心在一剎那間平靜下來,彷彿經過長久的漂泊之後,終於找到了歸宿。

他閉上雙眼,也進入了夢鄉。

.

他是被一種莫名的感覺驚醒的。

顧忱睜開眼,下意識向身後望去。果不其然,蕭廷深不知何時已經醒了,正安靜坐在那兒,用一種溫和的目光注視著他。顧忱不由得皺了皺眉:「陛下又做噩夢了?」

「……嗯。」

他這麼爽快就承認了倒是出乎了顧忱的預料。若放在從前,蕭廷深不知要用什麼借口敷衍過去,或者乾脆就不會回答他這個問題。

顧忱坐起了身,凝視他片刻:「陛下做什麼噩夢了?」

蕭廷深眼睛垂下,遮出一片陰影。月光從窗外投進來,將他半張臉和英俊的五官都攏在了陰影之中。他沉默著,半晌沒有說話。

就在顧忱以為他不會說的時候,他忽然開口了:「夢到母后和朕都死了。」

他停了停,補充道:「六年前。」

六年前——他母妃險些被害死的時候,後來是他母妃宮裡的張福通風報信,蕭廷深才有機會救下他母妃一命。

顧忱沒想到他噩夢的內容竟然會是這樣,不由自主伸出手去,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帝太後娘娘在寧城行宮,很安全。」他說,「臣在陛下身邊,會竭盡所能保護陛下。」

蕭廷深反握住他的手,對他輕輕笑了笑。這個笑容不同以往,帶著點兒虛弱的味道。他長發散著,脫下了那身龍袍,在清冷月光之中就彷彿褪去了一層堅硬的外殼,顯露出他屬於普通人的一面。

「朕知道。」他說,「朕明白,只是……」

「朕控制不了自己。」他說,握著顧忱的手用了點力氣,「朕明明知道,如今不會有人能傷害到朕的母后了,也不會有人傷害朕……但朕控制不了,就像小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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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成了暴君的心尖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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