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退婚

第6章 、退婚

珍珠碰撞的聲音響在耳側,秦安眨了眨眼睛,低頭看向魏知壑用力到骨節泛白的手指。手腕上原本的傷痕還沒好,被他用力的攥著,更加疼痛難忍。可秦安卻只是皺了皺眉,定定望向對峙的兩人。

她昨日滿懷欣喜的嫁給他,寧可拋棄一切也要到他身邊,原來在他心中如此微若草芥。一個是對她毫不在意的父親,一個是她名分可笑的夫君。兩個俱是對她無動於衷,卻用她當作籌碼,何其荒唐。

「秦安早已叛離丞相府,嫁給三皇子了,三皇子在說什麼笑話。」打破沉默的,終究是秦珙。

臉色慘白的一笑,秦安輕微的掙扎了一下,才發現魏知壑不知何時鬆了力氣,讓她輕易掙開。轉眼望去,竟發現傅氏神色複雜的看著她,眼底甚至有幾分不忍。眨眨眼睛,再一定睛,她卻在低頭喝茶。

「真可憐。」

魏知壑輕巧的一句話,宛如扎在她心口的刀子。看著她的身子微微顫了一瞬,魏知壑心中卻有一種詭異的舒暢。原來不被任何人在乎的,不只他一個人。噙著一抹笑意,他再次沖著秦珙緩緩開口,「這個女兒你已經無所謂了,那你的另一個嫡女呢?」

立時皺起眉,秦珙回道:「我自會稟明陛下退婚。」

「是,我現在被廢為庶人,又和丞相府庶女糾葛,退婚的要求合情合理。」魏知壑閉眼點點頭,戲謔勾唇。

他氣勢太邪,秦珙頭一次發現他如此氣質,竟被他逼出些許慌亂。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

從袖中摸出一個鏤雕芙蓉木盒,魏知壑摩挲兩下,緩緩打開,裡面是分開的一股金釵。另一股就在丞相嫡女手中,是他們婚約的定情信物。

而隨著他的動作,秦珙臉色卻越發難看。

「秦丞相,我與你嫡女的婚約,是我母妃定下的。」手指輕點,魏知壑眯著眼笑,卻讓人後脊發寒。

傅氏使出全身力氣,才沒有打碎另一個茶盞。縱然她一個婦道人家也明白,已故的珍妃娘娘對當朝皇帝有多重要。珍妃在世時,剛生出魏知壑沒多久,他就被封為太子。皇帝為了她更是曾廣修宮殿,廢黜皇后。

即便是後來珍妃芳魂已逝,眾人都以為薄倖的皇帝會轉而榮寵他人。卻不想那後來所謂受寵的妃子,只因為無意說了珍妃的一句不好,就被皇帝拔去舌頭,舉族流放。天下人這才明白,珍妃娘娘對皇帝重要如斯。

女兒與魏知壑的這樁婚事是由珍妃定下,這也是丞相府不敢輕易退婚的原因之一。以前傅氏以為,魏知壑是皎皎君子,絕不會拿珍妃來強迫女兒嫁他,可今日卻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就像是要印證傅氏的所想一樣,魏知壑捻起金釵淺笑,「我不知父皇到底是為何惱了我,直接下令將我廢黜。但是母妃的情面,我想父皇還是會顧及的,若我拿著母妃舊物去面見父皇,這婚約恐怕就不容秦丞相拒絕了吧。」

他的話語溫和淺淡,卻讓秦珙與傅氏一同心下寒涼,煩躁的皺眉,秦珙手指輕點,眼中全是思量。

與方才面對秦安的樣子,全然不同。魏知壑皮笑肉不笑,轉頭想去看看秦安臉上的悲愁難過。可視線落在了她臉上,才發現她面色平靜,只是低頭撫弄著袖口上的刺繡,唯獨眼睫有些輕顫。至親之人的放棄冷漠,以及他的不屑一顧,都不能讓她變成面目可憎的怪物。

「殿下要怎樣,才肯饒了小女?」沉思良久后,秦珙終於開口詢問,語氣已然落入下風。

堪堪收回視線,魏知壑也說不清自己為何心底生出一股戾氣,壓著脾氣道:「我已然說過了,只要丞相告知父皇廢黜我的原因。」

目光移到那隻金釵,放在襯著絨布的木盒中,依然熠熠生輝。就像是那風姿綽約的珍妃娘娘,永遠娟秀奪目。秦珙想起那張美人面,指尖猛然蜷起,半晌后才嘆道:「不敢欺瞞三皇子,陛下震怒的原因,即便是我也無從知曉。」

「唯一知道的,就是因為那禮部侍郎上的摺子。可莫說他,就連老夫也不過是個傳話的罷了。」秦珙說的謙卑,可脊背挺直,眼神銳利,暗含鋒芒。

細細眯起眼睛,魏知壑屈指敲敲桌面,道:「我這好皇兄,就這麼迫不及待與我交手?」

「三皇子與翊王殿下皆是龍章鳳姿,天資聰穎,宛如耀眼初陽。老夫等人,卻如昨日黃花,便求三皇子高抬貴手吧。」話已至此,秦珙起身嘆道。

抬眉睨他一眼,魏知壑手指用力合上木盒,「請嫡小姐前來,歸還我另一股金釵。」

「多謝殿下。」秦珙彎腰行禮,做足了樣子。「殿下的目的已經達到,老夫也不欲奉陪,三皇子自便。」

本以為自己就會一言不發的坐著,秦安聽聞此言,連眉梢都沒抬一下。可突然身側的人又伸出手來,拉開她的袖子,把弄她滿是淤青傷痕的手腕。

對上她詫異的眼神,魏知壑輕笑,眼中卻是惡意的蠢蠢欲動。「岳丈大人留下來,不是為了與自己女兒敘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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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君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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