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梁舜京

第47章 梁舜京

燕草如碧絲,秦桑低綠枝。適值春風送暖,林木蓊鬱,江水融融。

金陵台水路縱橫交錯,不論金枝貴人還是尋常百姓,都酷愛搭乘烏篷船出行。

傅宣給了船家一兩碎銀,包下這艘烏篷船一日。

船夫平日接待的都是些平頭小百姓,一口氣不歇息地劃上一整日都未必能掙得了幾個銅板,見倒銀子笑得合不攏嘴,利索的扶起船槳,賣力地划動。

粉白的桃花瓣隨著潺潺的流水在溪中遊盪,幾隻自在的水禽拍打著腳蹼,互相幫扶梳理彼此的羽毛。

「小阿水,這水裡烏泱泱的是不是『逆魚』?」傅宣胸朝船板背朝天,手指輕輕撥動著平靜的水面。

李水聽見傅宣的問話,好奇地探過腦袋來,興奮的驚呼道:「是嘞!可惜沒帶網兜子,不然好歹撈幾條回去炸著吃。就是便宜了這幾隻野鴨子。」

傅宣被李水一嘴的方言惹得肚子疼,捂嘴淺笑,「人家大名叫『鴛鴦』。」

餘不溪正好流經柳公園的偏門,他們下了烏篷船,踏上青石板走三兩步就到了。

李水邁步走在前頭帶路,叩動了幾下青銅鋪首,柳公園後院的司閽就輕車熟路將他們接進來。

李水小聲地拉攏道:「白哥,拜託你找的知府家大公子的畫像,弄來了嗎?」

這個叫『白念』的是李水舊時的玩伴,兩人私交甚篤。

白念拍了拍健碩的胸脯,將手掌大小的畫像交到李水手裡,同他們二人吹噓道:「你白哥辦事儘管放心!」

「這錢是宣哥兒賞的。」李水虛晃中已然將錢塞到白念的指縫間,耳畔聽到愈加清晰的攀談聲,兩人又像是素未謀面似的,默契地擦肩而過。

傅宣坐在紅漆長廊的橫檔上,見李水獻寶似的小跑過來,滿心歡喜地以為事情辦成了,壓低聲量問道:「快攤開瞧瞧,咱們今天就盯著這個二世祖,哪也不去了。」

李水還未來得及邀功,只見手中攤開的畫紙糊了半乾的油水,畫像中知府公子的臉哪裡還能分辨得清,堪堪能認出鼻樑間是有一顆小痣的。

「天殺的白念,愛把油餅子塞兜里的惡習老是戒不掉!」李水氣憤又羞愧,小拳頭砸在木柱上發出悶響。

傅宣咳嗽兩聲,白了白李水,輕拍著李水那瘦弱的肩膀,無奈安慰道:「也罷!好歹有些線索,總賽過無頭蒼蠅似的亂找目標。」

「簪花會的世家公子都不帶僕從入內,阿水鄉音重,容易露怯便不跟著宣哥兒逛了,你完事兒了就還是到偏門,我在船上候著你。」

李水不放心地平整著傅宣的衣擺,將腰間的結又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眼色沉下來:「陌哥兒的話你要放在心上,別什麼阿貓阿狗的,就被人哄上床睡了,被花媽媽知道,你我都沒好果子吃。」

宣哥兒雖自幼便在南風館長大,可心思總是單純,待人又和善沒有半點架子,自己有福氣伺候這麼個好脾氣的主子,當然希望主子過得順順利利,最好是遇到個大貴人幫扶。

將來若有機緣,跳出這個泥潭火坑才好呢!

「好好好,我沒那麼好騙。」傅宣半推著碎嘴的李水,看著他上了船才如釋重負地閉門。

柳公園中花卉開得興旺,彩蝶蜜蜂在叢間紛飛。

為了烘托筵會的氛圍,柳公特地請了當地頗具盛名的名伶歌姬,古琴配著小曲兒,花下吟詩作賦更有意境。

「芍藥承春寵,何曾羨牡丹。謝小爺,依我看這朵粉芍嬌艷沾露,與你這席深衣乃是天作之合。」一男子阿諛道,手中呵護著那朵芍藥,對著新走馬上任的謝祁運賠笑:「不如小官替知州大人戴上?」

謝祁運指著花叢中最深處的那朵停著蝴蝶的白芍,惡意刁難:「萬物有靈,蝴蝶挑的花自然是最佳的。方主簿,你意下如何?」

方童在官場上有求於他,自是甘效犬馬之力,尷尬地捲起褲管,溜須道:「謝小爺看中的,哪怕是天邊月海底花,卑職也給你尋來。」

三下五除二,方童就踩進花叢間,昨夜剛下過春雨,任憑他再是小心,腳上的泥垢依舊沾上不少,他利益熏心,壓根不在乎這點顏面,興高采烈地將得手的白芍送給謝祁運。

其他人看著丑相畢露的方童,小聲在旁議論指點。

這時一個身著松枝綠圓領袍錦衣的男子目若無人地將方童撞倒在地,男子並未致歉,簇新的靴子公然踏在方童的衣料上。

方童剛想發怒,抬頭一望臉色又立馬和善謙恭,諂媚道:「梁公子!」

傅宣被這聲『梁公子』所觸動,據他所知這知府老爺就姓梁,再定睛一瞧那人的鼻尖真是有一顆痣,他更加確信這人是知府家的大公子。

男子沒有理會自作多情的方童,而是輕嘖了一聲,頭也不低地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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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嫁龍君后,他說我高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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