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攔路

第六十九章 攔路

夜色中,一駕馬車緩緩駛入一條寂靜昏暗的巷子,隨即在旁邊停了下來。

徐長亭、陳平從馬車上下來,霍奴兒指了指巷子的盡頭:「拐過去再往前才能到樂陵侯府,這條巷子算是近道,高亮十回有八回都會從這裡抄近道回家。」

「李大哥,巷子口給探探情況,這裡交給我們就好了。」徐長亭對潑李三說道。

潑李三現在是越發的聽話,尤其是徐長亭的話,甚至比他曾經的老大陳平的話還好使。

所以徐長亭說完后,潑李三扭頭就走,根本不理會跟徐長亭站在一起的陳平。

而陳平對於自己這個曾經的手下,如今已經改換門庭的事情,表現的也不是很在意,隨意的打量了下昏暗的街巷,靠著車轅道:「徐公子跟那高亮有深仇大恨?」

煙雨樓內,陳平跟徐長亭算是達成了共識,不過令陳平沒有想到的是,徐長亭招惹的主兒身後背景會更為雄厚。

他雖然也聽說過一些關於徐長亭、高亮等人在天王湖的事情,之前還認為不過是一些意氣之爭的摩擦罷了。

但看著眼下徐長亭的架勢,好像並不是摩擦矛盾那麼簡單。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再者說了,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我要是再不拿出個態度警告一番高亮,我怕他蹬鼻子上臉啊。」徐長亭的神態很輕鬆的說道。

陳平看著徐長亭輕鬆的樣子,暗自揣測著:這傢伙不會經常干這種攔截他人尋仇的事情吧?

對於徐長亭的感慨不予置評,笑著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霍奴兒,而後問道:「但不知徐公子打算如何尋仇?」

「一會兒陳掌柜就知道了。」徐長亭顯得很神秘,頓了下道:「陳掌柜放心吧,今夜請你一同過來,只是讓你看戲。當然,看完戲后,若是陳掌柜還覺得我的要求過分的話,我也不會讓你為難的。」

徐長亭知道陳平心裡會有顧忌,連自己以及陸希道,都會讓陳平這個所謂的幫派老大感到棘手,而若是讓他來對付比自己跟陸希道家道背景更為顯貴高亮,陳平怎麼可能會同意?

所以能夠跟著自己一同來到此處,對於徐長亭而言就已經足夠了。

至於自己接下來的計劃,那就要一會兒見到高亮后,先問問高亮,是打算怎麼對付自己了。

旁邊的陳平則是微微皺了皺眉頭,有些猜不透徐長亭請他來此的目的。

而與此同時,喝的醉醺醺的高亮、盧豐源以及陸希道三人,則晃晃悠悠的從青雲樓走了出來,一番豪爽義氣的稱兄道弟后,便上了各自的馬車打道回府。

陸希道自認為今日收穫頗豐,總算是跟真正的權貴子弟攀上了交情,而這不比他父親讓他與徐長亭為善強?

在高亮、盧豐源面前,徐長亭算什麼東西?

論家世背景,徐長亭連自己還不如,所以憑什麼還要自己主動去跟他結交?就因為他大姐將來可能成為宣王妃嗎?

我呸!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想到此處的陸希道,心頭不免又想起了時常會出現在他夢中的徐長虹:竟然還想要做王妃?哈哈……我陸希道要讓你到頭來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高亮與盧豐源的馬車,在一條巷子口緩緩停了下來,兩人各自掀開車簾,都有些醉意朦朧,看著彼此先是開心的哈哈大笑了幾聲。

高亮這才說道:「明日就有勞盧兄了?」

「放心吧,只要有陸希道現身說法,我敢保證,不出三日,丹鳳城無論是內城還是外城,都會知道徐家長女的事情。」盧豐源豪爽的說道。

「那我明日就邀宣王在煙雨樓恭候了?」高亮同樣笑的很開心,叮囑道:「一定要設計成是我們無意間聽到的,絕不能露出馬腳來讓宣王懷疑。」

「放心。」盧豐源拍著胸口大聲保證著,隨後這才與高亮分道揚鑣。

高亮的馬車緩緩駛入一條昏暗寂靜的巷子,從這裡直直走到頭再拐個彎,就可以到他家的府邸,遠比走旁邊那一條大道近了很多。

徐長亭、陳平兩人此時在低聲交談著,隨著霍奴兒的提醒,徐長亭與陳平扭頭望向昏暗的巷子口,雖然還什麼都看不見,但已經隱隱聽到有馬車的軲轆聲響起,像是正朝著他們這個方向駛來。

而後在陳平的注視下,幾人之前走出煙雨樓后,徐長亭在一家鋪子里買的一包蜜餞,此刻被拿在手裡,先是遞到了霍奴兒的跟前。

霍奴兒毫不猶豫,隨手抓了幾枚聚放進了嘴裡,轉身就往車廂後面走去,再出來時,手裡已經多了一個面袋似的口袋。

而徐長亭隨即也是拿起幾枚放在了嘴裡,還含糊不清的問著陳平要不要。

陳平看著徐長亭跟霍奴兒這熟練又默契的一幕,雖然不過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遞東西、吃東西,以及拿出一個面袋的動作,可不知為何,卻是給他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就像是他年輕時候,血氣方剛的與手下拿刀準備砍人前的準備動作。

馬車的車軲轆聲越來越近,陳平也緩緩往牆角處陰影中靠了靠,靜靜的看著霍奴兒解開了綁著頭髮的草繩,而後整個人披頭散髮如同厲鬼一般,站在了巷子中央。

徐長亭就蹲在牆角一處不顯眼的地方,一身青色的衣衫完美的與昏暗融合在一起。

馬車越來越近,車轅前原本如同鬼火似的燈籠,終於緩緩露出了他的真身。

「敢問馬車上可是高亮高公子?」蹲在牆角處的徐長亭出聲問道。

由於嘴裡含著蜜餞核,所以徐長亭的發問顯得含糊不清,就像是口齒不清之人在說話一般。

而躲在陰影里的陳平,終於是明白,為何兩人在馬車快要到來之前,要吃幾枚蜜餞了,原來是為了掩飾自己的真聲啊。

至於霍奴兒散開頭髮,自然就更好理解了,是為了藉此掩飾他的面目,免得往後輕易被人認出來。

看明白了這些的陳平,再想想剛剛兩人熟練默契的動作,更加驗證了他之前的揣測。

「你誰啊?」車夫的聲音顯得很不悅。

「那就是高亮在馬車上了?」還是蹲在牆角的徐長亭在說話。

能夠明顯感覺到,駕車的車夫此時視線正在尋找聲音的位置,嘴裡則是下意識的回答道:「鬼鬼祟祟的,見不得人啊?敢在這裡攔截高公子,不想活了……?」

而就在車轅上的車夫,努力的睜大眼睛尋找徐長亭的位置時,披頭散髮的霍奴兒正好在馬車緩緩停下來時,鬼魅一般的來到了車夫面前。

乾淨利落的以手做刀砍在了正好伸長脖子,尋找徐長亭位置的車夫脖子上,隨即車夫便整個人一軟,直接倒在了車廂前。

車廂里此時也響起了高亮的聲音:「什麼事兒?」

徐長亭此時從牆角處站了起來,含糊不清道:「沒錯,是高亮。」

霍奴兒轉身拉開車廂的門,昏暗的車廂內,高亮正好在馬車停下后打算彎腰下車,只是不等他抬頭,就覺得眼前一黑,而後腹部一痛,整個人又倒回了車廂里。

「你想幹什麼?」被面袋套在了頭上,高亮痛苦的聲音很沉悶,不等兩隻手去摘掉套住腦袋的口袋,就感覺有人跟著跳上了馬車。

而後高亮想要摘掉口袋的手,被來人抓到了一起,一根細長的繩子瞬間把他的兩隻手綁在了一起。

牆角處起身的徐長亭,走到馬車跟前,淡定從容的拉著馬車的韁繩,把馬車停到了靠牆的位置,隨即也轉身走進了車廂內。

陰影處的陳平,看著剛剛眨眼間發生的事情,即便是混跡江湖廝殺多年,但剛剛徐長亭跟霍奴兒配合默契的那一幕,也讓他不得不欽佩有加。

甚至還在想,若是自己遇到配合默契的徐長亭跟霍奴兒的話,自己會怎麼辦?

陳平並不打算走進車廂,也不打算參與此事,而是一直站在陰影里,靜靜的等待著,時不時還能夠聽到從馬車車廂里傳來痛苦的哀嚎聲。

但可能是嘴巴被人堵上了的緣故,使得那痛苦的哀嚎聲聽起來……更像是豬圈裡的豬在哼唧一般,根本不會引起什麼人注意。

霍奴兒套在高亮頭上的口袋很大,所以當徐長亭進了車廂后,隨便找了塊布,便很輕易的隔著口袋塞住了高亮的嘴。

不管是徐長亭還是霍奴兒,向來奉行的是先打在問的法子,所以車廂外面的陳平,根本就沒有聽到徐長亭跟霍奴兒問話的聲音,只是聽到了高亮痛苦的哼唧聲,甚至還有拳頭不知道打在身體哪個部位的聲音。

「你們是什麼人?知道我是誰嗎?我是樂陵侯之子高亮……。」渾身沒有一處不疼的高亮,此時如同蝦米似的蜷縮在車裡,整個人都在顫抖,隔著眼前漆黑一團的口袋顫聲問道。

挨了一頓暴揍的高亮,被套在口袋裡的臉上鼻涕淚水橫流,再加上被口袋罩住的熱氣沒辦法散開,讓高亮此時有種窒息的感覺,說出話來都是瓮聲瓮氣的。

「當然知道你是誰,但你知道我們是誰嗎?」徐長亭含混不清的問道。

腳底下蜷縮成蝦米的高亮先是愣了一下,顯然也是想要通過聲音來辨別,到底是什麼人該如此對他。

但對方口齒不清的聲音,高亮完全無法辨別,甚至都沒辦法判斷,對方原本就是這種聲音,還是刻意假裝的。

「你們是誰?有什麼要求儘管說,我保證都滿足你們。」高亮頓了下說道。

「說說今日去哪兒了,都幹什麼壞事兒了。」徐長亭乾脆一腳踩在了還在掙扎的高亮頭上,道:「要是敢說一句假話,那麼接下來就不是在你身上招呼了,那就是往你頭上招呼了。」

說完后,徐長亭掀開車簾望向陳平站的陰影處,隨即陳平不聲不響的走到車廂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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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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