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澤園的地牢內,自雀安安被關起來的那天,她就鬧個沒完,一直吵著要見常季。

直到今日,她忽然改了口,「我要見律雁。」

守門的人不敢耽誤,將此事報給了池青道。律雁當日不告而別,應該是回了照夜清,這麼多年,他一直都住在老瞎子的那間房子里,池青道派了人去尋他,而她自己則親身去往地牢,她想要看看這一回雀安安又要耍什麼把戲。

其實很容易想明白,在這安南,誰跟雀安安都是萍水相逢,只有律雁是她唯一的故人。她興許是真的沒有什麼別的辦法了,才要找上律雁這個既是故人又是敵人的人。

「你準備要走了?」池青道站在地牢門口,雀安安四肢都被鐵鏈鎖著,身上的毒藥毒粉也全部都被搜羅了出來,她此時就像是一隻螻蟻,池青道輕輕一捏,就能讓她身首異處。

雀安安不看池青道,也難得地對她話里的譏諷沒有出言反擊,「我就是要走,也得和常季一塊兒走。」

她是為了常季而來的,自然不可能孤身而歸。雀安安終於抬頭看向池青道,笑得莫名,又有些勝券在握的意味:「所以我找律雁,和他做一個交易。」

「你覺得他會同意?」池青道發現這小姑娘真是不知所謂,以為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圍著她轉的。

池青道最喜歡打擊這樣的人了,她湊到雀安安跟前,兩人之間只隔了一道牢門,她以字為刀,刀刀見血:「你殺師父在前,殺師姐在後,還指望師姐的夫郎跟你做什麼交易,雀安安,你覺得有可能嗎?」

聽到這幾句話,雀安安的眼眸暗淡了幾分,而後又不管不顧地笑了起來,「我殺師父,誰看到了,我殺師姐,又有誰看到了?左不過我狠毒,便什麼壞事什麼髒水都朝我身上潑罷了。」

彷彿泄盡所有力氣,雀安安跌坐下去靠在了牆壁上,她的每一口呼吸都吹起無數的沙塵,她才想起來,原來她早就被漫天的沙塵裹住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池青道皺皺眉,「難道還是冤枉了你?」

雀安安卻搖了搖頭,閉上雙眼,似乎不願意再多說什麼,只道:「我要等律雁來。」

派去請律雁的人卻吃了閉門羹,安三灰頭土臉地回來了,「王爺,律雁不願意再見雀安安。」

不想再見雀安安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律雁還能忍住不殺雀安安就已經難能可貴了,他那張人生的紙上,前面一片灰暗,好不容易亮堂起來卻又被灑上了血,雀安安是始作俑者,律雁不可能想見她。

但池青道思及雀安安的話,倘若當年所瓊詩與安隱的死真的另有隱情,律雁不見上雀安安一次,怕是會後悔。

池青道吩咐人去牽馬,她要親自去一趟照夜清,去找律雁。

策馬過山崗,很快律雁的房子就映入池青道的眼帘,在那一排挨著的小平房之中,只有律雁的房子被排斥在外,更何況,一眼望過去,律雁的房子早已年久失修,搖搖欲墜了。他的房子是山水畫上不合時宜的灰白,恐怕他認為,他自己也是。

池青道將馬栓在院子外面的大樹邊上,推開門,律雁正在給院子角落裡的芍藥澆水,大大的花苞,過不了幾日就要開了。

「不去見雀安安?」池青道開門見山,走到他的身側。

「怎麼?那丫頭又說了什麼,連你都要親自來請我?」律雁走進小屋裡,裡面擺著好幾排架子,架子上攤開晾著好多花瓣,頭頂上的瓦片早就掉落,陽光灑進來。

池青道看了看那個大洞,想起律雁說漏水就漏水,打濕了就再晒乾,爛了就扔掉。被雨水淋過的花爛掉還能扔,那人爛掉怎麼辦。

律雁當時好像是回答,能怎麼辦,把這條命湊合活下去,活不下去了自然就死了。

池青道嘆息一聲,律雁這麼多年一直活得像個行屍走肉,她以為他是生性如此,畢竟在遇見君閑之前,她對天下也是得過且過……原來是心愛之人死了啊。

原本要白頭到老卻一朝生死別離,律雁還能蹉跎過這麼多年,已經很好了,換了她,怕是早就跟人一道死了。失去心愛之人,失去……君閑,那是她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雀安安說當年的事情,另有隱情。」池青道一邊撥弄著攤開的花瓣,一邊風淡雲輕地將這件事情告訴律雁。

「你也信?」律雁嗤之以鼻,「這丫頭為了自己想要的,什麼鬼話都說得出來。」

「她還想和你做個交易。」池青道拍拍手,對律雁的態度不以為意。

「什麼交易?」

「我不知道,只有你親自去了她才會告訴你。」

快要出院子的時候,律雁忽然回頭看了一眼角落裡的芍藥,喃喃自語:「那一晚,芍藥花也快開了。」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圖你(女尊)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圖你(女尊)
上一章下一章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