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竹馬丞相(5)
儘管謝席玉的神情溫和,在陸曉看來,不過是尋常的一個問候,但在她眼中,那方溫柔笑意的背後卻藏著几絲戲謔。
陸莞禾眼皮一跳,盡量以看不出錯處的姿勢行了禮,垂眸道:「這裡周備齊全,承蒙謝公子照顧,莞禾睡得很好。」
不知謝席玉聽進去了沒有,他的目光在她身上頓了頓,而後掠開,朝著陸曉頷首道:「陸兄,好久不見了。」
陸曉心思粗獷,絲毫未察覺出這幾分微妙的氣氛,濃眉大展,拱手道:「舍妹這次,還是多謝了。」
若沒有謝席玉在場,陸莞禾縱是再厲害也無母家撐腰,又哪能輕易離開四皇子府。
只是他有些疑惑未能問出口,從前妹妹執意要跟著四皇子,即便是四皇子一時反悔,只將妹妹納為側妃,以妹妹那般柔和的性子,又怎會有勇氣要毀了婚約?
謝席玉應了應禮,淡笑道:「陸兄言過了,陸家有教誨謝某之恩,謝某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陸曉知道這不過是謝席玉謙虛之詞,這婚事原先只是陸家與四皇子的事,謝席玉卻被牽扯其中,淌了這次渾水,謝席玉更是從京外一路急趕才趕上了。
他也知道過意不去,便道:「此事還是小妹給謝兄添了麻煩,四皇子不好對付,我還是帶小妹回去吧。」
說罷,他正想吩咐下人去收拾收拾東西,肩膀卻意外地被按住了。
「陸兄不急,謝某既然摻了進來,在四皇子眼裡,已和陸家一樣了。況且陸家在京城的一切還需打點,不若等一切安排妥當,再將陸姑娘接回去。」
謝席玉的一番話倒是有理,陸家此行過於倉促,他還需等父親前來,才能商定一切。如今小妹留在謝府是最安全不過的了。
既然如此,陸曉也不強求了,朝謝席玉一再謝過,再叮嚀囑咐了陸莞禾一會兒,才又匆匆離開。
陸曉離開后,只剩下了陸莞禾和謝席玉,她才隱隱覺著哪裡不自在。
昨日她飲了酒,神智不清,記不得和謝席玉後面發生了什麼,更摸不清謝席玉的脾性,但她既然要完成任務,首先自然要獲得謝席玉的信任,更要解釋清楚她對江承已沒有了情意。
她端起茶水,輕抿一口,給自己暗暗打氣,才抬眸叫住了他:「昨日給謝公子添麻煩了,若昨日莞禾有做了什麼讓公子為難,還請公子諒解。」
她清醒時分說出口,聲音早無昨夜般黏膩,謝席玉微微側身,鳳眸輕眯,神色中倒有幾分玩味,輕聲道:「謝公子?陸姑娘昨夜似乎不是這般叫謝某的,怎過了一夜,人卻變了?」
他的鳳眸眼尾上挑,在向來的溫和沉穩里依稀還能見當年一朝狀元的少年意氣。
昨夜初雨微歇,直至背到屋中后,她身上的藥效才全數發揮。先是勾著他的脖子,低低喚著,不讓他離開,后又是燥熱不耐,指尖解著自己的衣帶……
熒熒燭光下,唯獨一雙桃花眼濕漉漉地看著他,身姿綽約。
幾次制住她的手,才勉強沒讓雪白更甚,而他脖頸處留下幾道女子的細細划痕,連那衣袍都不大能穿了。
待她飲了葯歇下后,他近幾次冷水澆洗后,天光已然拂曉,又只得著官服上朝。
不過,看這樣子,她應該全數忘了。
做了這些的本尊正一臉無辜地看著他,陪笑道:「公子說笑了,昨日四皇子臨時變了婚事,莞禾因此對四皇子失望不已,已斷情意。許是飲了酒,才會有此出格之舉。」
一口一個公子,倒是疏離得很,自己做的倒是一點都不記得。
陸莞禾的心卻是在猛顫,謝席玉這不會是惱羞成怒了吧?臉色怎麼這麼不好。
「已斷情意?」
謝席玉緩緩念出這幾個字,黑睫微垂,目光停在她臉頰上,似是審視又似是思量。
直至她被盯得都生出了些躲閃之意后,他才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回了書閣中。
……
直至夜食過後,陸莞禾仍是興緻不高,抬手喚了秋兒扶她到庭院走走消食。
回想起今日謝席玉的神情,她還是有些捉摸不透,他這是相信了還是沒有相信?
原書中對謝席玉的描寫,多從他入官場后,所寫的多是他性情溫和有度,身邊之人無一不讚許。
可她這次的接觸,卻發現有些古怪之處,謝席玉看似溫和,實則心底的防線極深,並不是一個容易相信他人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