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血肉屍蟲
我離開秦三省父母的住處，大概一個小時。
妹妹發來視頻，我接通，父母焦急的看著我，問我現在情況怎麼樣。
我對著視頻一陣賣笑：「沒事兒，爸媽，我這剛跟那些人談完。我現在暫時弄不來那麼多錢，需要寬限一些日子。不過你們放心，我找了個不錯的工作。還上錢，是早晚的事情。我這來我朋友剛包下來的一片地方，挺破的……回頭再聊吧，等我忙完這兩天，再回家看你們。」
說完，我掛斷視頻。
放下手機，回頭看。
這是城郊附近的一間廢棄廠房，我剛抬著手機，能拍到的只有我的半身，和廠房西側的大鐵窗。
他們看不到鐵窗下面，橫七豎八的躺著的七八具乾屍。
這些人皮膚乾癟到無限的貼近骨頭，彷彿那中間不存在半點血肉。
雖然是乾屍，但實際上剛死沒兩分鐘。
就是之前那幫高利貸的人。
其實要債沒錯兒。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不過，我是降頭師，凶戾殘暴，喜怒無常。
我講什麼道理？
「但還是有點後悔，為什麼早沒發現這個呢？」
此刻，我蹲在一具屍體附近，是手機的嗡嗡聲，吸引了我注意。雖然屍體已經面目全非，但從衣服，以及面相骨骼上看，我發現這人，白天居然見過。
他是司機，周昊江的司機。
「真是巧到家了。也不知道是我倒霉，還是走運。」
我把手機從這人口袋裡拿出來，來電號碼備註了「昊哥」二字，接通一聽，果然是周昊江的聲音。
「小陳兒啊，你們那邊要債要多少了？先回來一趟吧，接我一趟……這特么破房子，我是住不了了。那什麼姓劉的給的破刀，一點用都沒有。我頭暈腦脹的，那臭女人，還一個勁兒的給我打電話，我受不了了，你快點來接我！」
「喂？喂！小陳兒，你說話啊！怎麼沒個動靜！死了你？！說話！」
電話那頭開始嚷嚷。
我馬上掛斷電話，心裏面來了個注意。
於是，接下來我攤開手，我的手掌裂開，就像手心兒生出兩張嘴，從那嘴裡吐出一條條黑色的肉蟲，密密麻麻，覆蓋了那幾具屍體的身軀。從他們七孔鑽入，伸入皮下，將原本乾癟的身子，充得豐滿起來。
片刻后，先前死得不能再死的幾人，活生生站在我面前。
血肉屍蟲，一種降頭術里的小道具，是依靠屍體的血肉、骨骼為生的一種怪蟲。它們寄於屍體之中，會逐漸將人血肉吃干，但卻讓屍體模樣不變。如今爬入被我抽干血肉的屍身，也能讓其恢復原貌。
我這就把電話，交給那叫小陳兒的司機手裡，僵硬的屍體，開始活動，並且越來越順暢。
號碼撥通，小陳兒用斷斷續續，且略為沙啞的聲音說道：「老闆……是我……小陳兒……剛剛……沒信號。您……稍等，我這就去接您……順便……給您帶個人過去……」
掛斷電話，我們幾個上車，去了周昊江的住處。
都沒進小區，他就在入口那等著呢。
車一到，周昊江立刻拉門上車，當時對準了小陳兒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你小子玩什麼呢，不接我電話還……哎？你這頭，怎麼……」
小陳兒的腦袋裡都是蟲。
現在拍上去，哪怕是後腦勺，都軟軟乎乎的，觸感特別詭異。
「沒事兒……老闆，我就是撞到了。」
我不想讓他糾結在這事兒上，於是，趕緊把話題拉過來：「老闆……這秦三省，秦小哥，我剛才碰巧遇見……你肯定猜不到，他居然……是咱們的……客人。」
我人當時坐在最後一排，不是單獨提一句，心煩意亂的周昊江可能都發現不了我。
這會兒回頭，多看了我兩眼：「啊！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白天我就覺得這小子眼熟，還真是欠我們錢的！哎你們幾個今天去要的賬，該不是就他吧？」
我尷尬一笑，對周昊江連連點頭：「周老闆，不好意思，見笑了，確實是我。不過您放心，錢我肯定會儘快還上的，最近我的確是有點困難。」
「別跟我扯那些個沒用的，沒錢就想辦法弄錢。你們老闆那，賺錢不是挺有辦法的么？停車，讓他下去吧。」
白天劉紫然在這，周昊江那是對我假客氣。
實際上我此刻的扮演的角色，他都懶得跟我搭話。
甚至我這一下車，他回頭就得問那司機，帶我這麼個玩意兒來幹嘛。
「哎，周哥！周哥您等一下，我這專門來找你，其實是有事兒求您的……」
我趕緊開口，我這事兒還沒辦完呢，得在周昊江這先把自己留住。
「我跟你老闆做生意，跟你沒什麼生意。什麼免息啊，寬限幾天之類的話，你別給我開口，聽沒聽見？我最近這日子，心煩！你小子可別惹我不高興！」
說完，一拍司機座位，這就要停車送我下去。
「別！周哥，你聽我把話說完啊，我是要還錢，而且我不光還錢，我這還錢的辦法，說不定，還能治您最近心情不怎麼好這毛病……」
「什麼意思，直說。」
車停下，周昊江眼神好奇的看著我。
「我想賣個人，還我自己的錢。」我回應。
「賣誰？」
「我老闆，劉紫然。」
周昊江有點聽懂我話的意思，接話道：「呵，這話說的有意思了，怎麼個賣法？你小子可別耍我，要是賣的好，你那債，我給你免點。」
「其實今天在周哥你家裡，我老闆看出毛病來了。但是吧，她為了推銷自己那把刀，故意沒把事兒辦好……當然了，這也不怪她，我們典當行，本來就是典當贖物，順帶跟賣出點寶貝。誰都想多掙錢。」
聽這話，周昊江臉色一沉，人直接跨到後座來，勾著我肩膀：「你意思是，就我這一身毛病，劉紫然有辦法救，但為了坑我錢，她故意吊著我？」
我艱難的點點頭。
「媽的，臭女人……」
周昊江咒罵一聲，剛準備再說點別的，卻在這時，手機嗡的一響！
本來手機振動，挺正常。
可周昊江整個人卻跟過電了似的，剛惡狠狠的表情，也突然緊張慌亂了起來，對我們四周圍所有人，做了禁聲的手勢，接著，煞白著小臉一點點掏出手機。
看了一眼來電號碼，整個五官都要聚到一塊兒去了，一拍大腿，嘎巴著嘴罵道：「又特么是這個***！又來電話了！」
……